幸虧那老蛟上來阻攔叔,不然我的屁股非開花不可。不過我也不會領他的情,這事還不都是他挑唆的嗎,我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見叔也惡狠狠的瞪着我,我就不敢有啥表情了。
他分開叔和我,隨手也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塊黑不溜秋的小石頭,遞給我道:“我不是白要,作爲報答,我想把這個贈與小友,也望小友成全。”
我拿着那塊破石頭,左看右看,心說:“你可真會忽悠小孩,拿快破石頭就想換我的血,你當我唬啊!跟我叔告狀,讓他打我,還想要我血,做夢去吧你。”
我當下想回絕,叔卻更快,他一把把那快破石頭抓了過去,痛快的說了倆字:“成交!!”
我當場就蹦了高,“感情不是要你的血,你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張了,我……。”
我話沒說完,叔用手指了我一下,也不知道他對我施了什麼法,我整個人就不能動了,然後他的手慢慢的往上揚起,一滴金黃的,水滴似得東西,從我的頭頂飄了出來,他的手引導着那金色水滴,慢慢的融進了那老蛟身上,就聽轟隆一聲,像是晴天裡打了一記悶雷,又像是幻覺,然後叔的手慢慢放下,我又能動了。
這就行了?就這樣取血?我還以爲要用針扎呢,我活動了一下手腳,什麼不適的感覺也沒有。
那老蛟對我施了一個大禮,哈哈笑道:“多謝恩人。日後若有所成,定不會忘恩人成全之恩。”然後也對叔鞠了一躬,轉身大步離開了。
那鬼道士倒是沒走,坐在一邊,眼神盯着我,直嘬牙花子,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啥。
“廟宇給你修好了,你切記,不要爲禍一方,若行不善,無論天涯海角,我定回來誅你。”叔盯着鬼道士嚴厲的警告他。
鬼道士倒不以爲意,呵呵笑着,對叔作揖,道:“先生放心,我要以此另類修道,自然不會作亂四方,毀道基不穩。”
“那就好,現在可以告訴我,關於九天寶闕的事情了吧?”叔問道。
“那是自然,看到老墳那裡的兩顆老松樹了嗎?那兩顆老松樹,都不知道存在了幾千幾萬年了,我們遷來那會,它就那麼大,這麼些年,也不見長,也不見死,我有時候都懷疑,它到底是不是活的。和九天寶闕有關那東西,就在東面那棵樹的樹根中,正是那東西的存在,導致這一片不在五行三界中,所以埋在那裡的人,鬼魂地府都不收。”
聽了鬼道士的話,叔倒吸一口涼氣,激動的說道:“那定然就是了,我曾經聽說,九天寶闕不屬於人鬼神三界,沒想到是真的。”
“當年我自損壽元,逆天卜卦,也只是算出此地可能會有和九天寶闕有關的東西,卻不想苦苦追尋那麼多年,它卻就在我身邊,我竟絲毫感應不到它,如此多的鬼魂不去投胎,我只當是積年累月的孤魂野鬼,怎麼就沒想到是因爲它呢?真是學藝不精啊。”叔搖搖頭,似乎有些自責。
我卻更糊塗了,九天寶闕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前面鬼道士說見過九天寶闕中的人畫的驅鬼符,那樣看來,九天寶闕像是一個門派,可這回又說九天寶闕埋在樹根下,這更像是一件東西了。
鬼道士告辭走了,說自己還有好多事情要做,我估摸着他這又是給東家找豬,西家找狗去了,真挺不容易的哈。
“叔,九天寶闕到底是什麼?”我怯怯的看着叔問道,我怕他又訓我,可又禁不住好奇。
叔這次沒訓我,一邊擺弄着老蛟給他那塊破石頭,一邊說道:“等咱們挖出來你就知道了。”
聽叔這話的意思,這是同意讓我跟着我挖啊,這真是太好了,我就愛湊熱鬧,我迫不及待的拉着叔的胳膊,讓他快走,快走。
叔卻不慌不忙,說:“找了快二十年了,不急在這一時,等晚上再去。”
“晚上!爲啥要晚上呢?”想想桑田裡那些鬼,和那兩個全是白骨的大墳,我就發怵。
叔一幅你傻啊的樣子看着我,在我頭上拍了一巴掌,道:“你叔我是十里八鄉有名的算命先生,我會大白天去幹掘人家祖墳的事?”
我摸着被打的頭頂,想想也是,無論什麼原因,把人家祖墳挖開,都有點說不過去。
“你害怕啊?”叔摸摸我的頭,把那破石頭穿了根紅繩,系在了我的脖子上。
“這是什麼?”我握着那石頭問叔,心裡還想着,帶着這東西出去,會不會被小夥伴們笑話啊。
叔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說:“你可別丟了啊,這是龍精石,能驅邪避兇,逢凶化吉,是難得的寶貝,戴上它,所有的鬼都不能近你的身,還有就是,你不是怕鬼嗎,帶上它之後,就是鬼在你身邊溜灣,你都看不見了。”
還別說,自打叔給我帶上這龍精石,我就再也沒見過鬼,逢年的時候,那個黑衣人也沒有再出現在我的夢裡。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了。
那天,叔早早的開始做飯,並破天荒的炒了四個菜,我給叔燒火,看着叔叮叮噹噹的擱哪兒翻炒,我覺得叔其實比我還急,他炒這麼些菜,是在消磨時間呢。
吃飯那會,叔一直問我:“好吃嗎?”
我點點頭,埋頭拔飯,叔炒的菜,也只能說是熟了,跟好吃根本扯不上關係,不過這破天荒地頭一回的,我總不能打擊他吧。
叔說:“好吃你就多吃點。”他一個勁給我夾菜,自己卻一口都沒吃,只是不時的往外面瞅,說:“這狗日的季節,連天都黑的那麼晚。”
多年之後,我才真正理解叔那一刻的心情,那是一種極度的期盼與壓制。
終於等到了天黑透了,戶裡都熄了燈,叔帶上?頭,鐵杴,鋸子,筐等,早就準備好了的東西,讓我拿着手電筒給他照着亮兒,爺倆就往老墳那兒走去。
往老墳走的路上有多嚇人就別提了,到了老墳那裡,我腿腳都快不聽使喚了,雖然我是看不見鬼了,可我總在想叔說的那句話,就還鬼在你身邊溜彎,你都看不到了,天知現在有多少鬼在我身邊遛彎啊。
“小天,往哪兒照呢?手電給老子拿穩了,別他孃的瞎晃盪。”叔不滿的聲音傳來。
“叔,我~害怕。”我回答着,想穩一穩手,可他總控制不住的哆嗦。叔拿着個?頭,正在大墳和大松樹之間埋着頭刨呢,因爲考慮到往外弄土方便,所以叔挖那坑是一路往老松樹根那裡傾斜的,所以照明的我,只能站在那大墳上,才能保持光能準確的照到叔所挖的位置,我真怕那大墳裡忽然伸出一雙手,拽着我的腳脖子就把我拉進大墳裡去啊。
“有叔在你怕個球?”叔有些氣喘吁吁地說道。
“叔,要不你給我唱個歌吧?”我提議,這周圍太安靜了,?頭刨進地裡的悶響聲,像是一下下敲擊在我的心上。
叔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看見他的嘴角抽搐了幾下,最後他說:“要不你給叔唱個,叔這幹力氣活呢,倒不上來氣。”
我說:“中,叔,我給你唱個老和尚揹着鼓吧,風來了,雨來了,老和尚揹着鼓來了……”我越唱越沒底氣,越唱越覺得我平日裡最喜歡的一首歌謠,詞怎麼還這麼嚇人呢。我不敢唱了,緊緊的盯着叔刨的那個大坑,以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可又生怕叔下一?頭下去,刨出一個死人頭來。
叔沒刨出死人頭,倒是一?頭刨在一節母樹根上,那樹根竟然流出了紅色的液體。
“叔,血~血啊!”我覺得我小腹處一緊,差點又尿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