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的住了幾天院,醫生只是說發熱一直不退考慮是感染了。
住院的幾天蘇嶼幾乎是時時刻刻都在醫院陪着她。其中小玲也來看過她幾次,時不時送來一些吃的,又怕她無聊也買來幾本她愛看的雜誌。
蘇嶼既也沒有離開,他除了處理公司的一些重要的事,一般都會和她說話。
那個夢彷彿是不曾做過,她只是覺得滿腔悲涼。
一眨眼的功夫就可以出院了,蘇嶼辦好了出院手續,她站在窗口,天空似乎並沒有多麼的晴朗,淅淅瀝瀝的小雨爲醫院裡的植物披上嫩綠的新裝,這樣的天氣曾經是她最喜歡的。
她有些想去外面走走,幾天來一直聞着着味道委實是太難受了。
“馬上就要出院了,我們等一下就走。”蘇嶼說道,拿着單子去結款,幾個小護士纏着他講什麼出院宣教。
“哦,我就去那邊走走,東西已經整理好了。”熙和指了指那邊療養院上的空地。
那邊有一個長亭,也有穿着病服的病人坐在那裡,在最角落的地方一個小男孩縮着腳坐在長椅上,他似乎是在發呆。
蘇嶼的話她聽不太清晰,她穿過長長的木板小路,來到涼亭出,也不知道爲什麼她特別想知道男孩是在爲什麼憂傷。
他像極了樂樂,白皙的臉龐,大大的眼睛看向一處,長大肯定是一個很好看男孩子。
外面的風有些涼,她緊了緊蘇嶼給她披上的外套,小小的少年抱着腿,她擠出一絲笑:“你在想什麼?”
她坐在他的身邊,他偏了偏頭,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又默默不說話。
熙和彷彿失去了交談的信心,既然他不說話,那她也默默的坐着吧。
小男孩空曠無神,她也看空曠無神。
坐了一刻鐘功夫,一個女子從她身邊走過,有氣質的步伐帶着些緊張,她擡頭看了眼。女子的腳步忽然停住了些。
兩人看了對眼,熙和才反應過來,是孫曦。
不知道爲何好像那裡都有她的身影,她的神色很緊張,眼睛有些紅腫,手裡提着保溫瓶,傘也沒打,似乎是有些淋溼了,這讓她的發顯得更加的黑亮。
孫曦緩緩的從她身邊走過,眼神中帶着她看不懂的神色。
她不會去揣摩她的用意。
蘇嶼的一聲喊叫讓她稍加的回神,
“我們回去吧?”他慢跑着走過來。
小男孩似乎也回過神來,他說:“姐姐,珍惜現在擁有的吧。”
熙和有些搞不懂明明怎麼小的孩子,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嗯?”
他說:“我爸媽離開我了,我很難受,他們發生車禍了,就是因爲我想要一個玩具,他們才繞路走那邊的,都是因爲我,不然他們就不會出事了。”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那……”半天熙和也問不出來,她只是輕輕的摸了摸男孩的頭。
不一會兒蘇嶼便跑了過阿里,他有些緊張。
“你冷不冷?”他問道。
熙和搖了搖頭,便起身,本想着和小男孩道個別好好安慰安慰他,轉眼小男孩便被一個佝僂着背的老人牽着走了。
他的小手房子老人的大手裡,像是枯敗的老樹上,新嫩的幼芽。有一天會長成參天大樹。
“我看到孫曦了。”她沒來由的說道。
蘇嶼有些疑惑,“嗯?”
“沒什麼,我們走吧。”
回到家的時候,小玲在看着電視,她把電腦架在腳上,見她的臉上是不是的露出驚恐,電腦裡幽怨的聲音有些刺耳。
他們把窗簾拉上了,加上天有些陰沉,所以看起來有些黑乎乎的。
蘇嶼將燈打開,小玲忽然驚叫一身。
熙和笑罵道:“幹啥呢?嚇死人了,”
小玲便將電腦關上,跑上前去伏在她的胸口,說道:“姐,真的要嚇死我了,還好你們來了。”
“誰叫你大白天的看鬼片。”熙和不滿的將她的腦袋移向一旁。
“哎呀,你來坐。”
熙和隨她拉着,蘇嶼將她的東西整理好便放進了她的房間。出來時手裡拿着電話,似乎是公司出了些問題。
“阿木姐,最近我聽到了一個新聞呢,就是在幾天前,你發燒的前一天,你那天不是說和阿嶼哥去談合同了嗎,就是在路過金鼎那條十字路,有一對夫妻死了,你看看他們的孩子好小啊,我看着都心痛。”
她將那個頁面放大,熙和有些唏噓,那上面的小小少年不正是那個坐在長亭角落的人?
熙和搖了搖頭,便回房間去了。
她剛躺到牀上,蘇嶼便敲門進來了。
“是出什麼事了嗎?”
蘇嶼沉默了片刻,笑了笑,搖了搖頭,說:“我就是看你有沒有睡着,別把被子踢了。”
熙和露出笑,點了點頭,蘇嶼在她額間印下一吻,輕輕將門關上,便出去了。
大概幾十分鐘之後,她被震動聲吵醒,手機放在牀旁邊的桌子上,她爬起無力的放在耳邊哇,看葉沒看是誰打來的。
“喂。”
“蘇總,不得了了,我們和金鼎的合同出問題了。”小盈的聲音有些慌亂。
“怎麼會?”那是她和蘇嶼親自談的合同,見那個章傑似乎不是什麼陰險狡詐的人啊,合同都簽好了,怎麼可能會有問題?
“是,是總裁啊,我我打錯了。”她說話結巴起來。
熙和皺了皺眉,難怪他笑着離開了,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
“別掛。我馬上去公司,你把具體的情況和我說說。”她扶了扶額頭,有些頭痛起來,這件事阿嶼肯定是不願讓她傷神的,可她也是公司的一份子,她有這個義務既然她已經知道了,那麼她就必須去公司看看情況。
“這個……好吧,總裁,事情是這樣的,今天金鼎那邊打來電話,說我們的合同有漏洞,說我們沒有合作的誠意,故意設計漏洞,讓他們鑽,而且您的稿子也出了問題了,他們表示雖然設計新穎,卻不符合他們的主題,這個合同還需要見面再談,我是來通知蘇總去的,是一個叫孫曦的女士打來的電話。”
“約好了在哪?”
“這個……蘇總和我說你生病了還特意叮囑我別告訴的,我……”
“沒關係,說吧,我現在好的差不多了。”她的頭實際還有些沉重,興許是天氣的原因,這樣的天氣時常讓她想到那不好的往事。
“那好吧,您記得和蘇總是,地址是在廣袤大廈A座
5樓的一個辦公室裡。”
“嗯,知道。”她將電話掛斷,有些想不到這麼快又要見面了。
頭痛的感覺沒有減輕的跡象,她從抽屜裡找出止痛藥。
兩片白色的藥丸躺在她的手心,她是最怕苦味的人,情願打針也不吃藥。
她強忍苦澀,用了一整杯水才把藥片吞下去。
苦味使她暫時忘卻了頭痛,她找出許久不穿的正式職業套裝,打好領帶,紅色的西裝讓她看起來滿是精英的氣質,特意選了一個許久不用的白色手提LV,品牌早已經忘記了,在對着鏡子畫了一個淡妝,遮蓋她有些蒼白的臉色。
打扮一之後,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竟然有些退縮,她知道現在不是退縮的時候。
出門前小玲 依舊盯着她的電腦屏幕,只是問了一下她幾時回來。
熙和胡亂的答了幾句,穿上黑色的小皮靴就出發了。
直到將車開出倉庫,她纔有些好奇起來。
爲什麼林修始終不出面?
第一次是叫章傑籤合同,這次是孫曦要解除合同,這是過家家嗎?很好玩?
一時她有些氣憤。
雨絲砸在玻璃窗上,雨刷的速度似乎有些快,有些亂了她的眼,還好一路上的行人很少。
駛進廣袤大廈之後,她從後門怎麼都找不到電梯入口, 她有些急,或許是藥效的緣故,腦袋越加的清晰。
廣袤大廈前面都是營業的地方,一樓都是一些國際品牌,珠寶名牌大都陳列在櫃檯裡,二樓都是服裝類的東西,三樓大都是裝飾小飾品化妝品女性用品,每個樓層都有專門的東西。
最後在一樓的店員的幫助下,她才找到電梯入口,只能說大廈內部構造太複雜了,電梯的設立的地方有些偏僻。
她進電梯時,裡面已經有兩個人了,一男一女,女的右手搭在男的走手上,兩人的姿勢有些曖昧,女的站在角落裡,男的站在稍外一點的地方。
或許是她進來的原因,那女子有些發牢騷的樣子。
他們的噁心對話,熙和儘量不去聽,她站在最靠近門口的地方,伸手按了按五樓的按鍵,見上面還亮着一個十二樓的燈,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們。
那女人說道:“咦,她怎麼去五樓啊?”
男人這纔看了一眼,說道:“管她呢,我們繼續?”
他的語氣充滿了挑逗,女子怪笑一聲,勾住男人的脖子,兩人慢慢熱吻起來。
熙和的頭又痛了起來,她從電梯門上面清晰的看見了兩人的所有動作,男的動作粗狂,女的欲拒還迎,像是做戲的戲子。
她看着電梯緩慢的上升。
“叮——”
下電梯之後,她呼了一聲, 電梯門又緩緩地關上了。
五樓像是一個很大的大創庫倒是沒那麼潮溼,很多的貨品也堆在一旁,走廊的燈有些昏黃,靜得沒有任何的聲音。她心突突的跳着有些懷疑是不是小玲通知錯了時間?
她拿出手機忽然一個聲音響起。
“這裡不可以用手機,裡面放着很貴重的儀器,手機的信號和輻射會使他們發生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