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看到那條蛇,可每個人都看見了李濤的樣子,那個單純美好的笑容變得猙獰了起來,面上一片蒼白,嘴脣泛着烏青,額頭上的靜脈都膨脹了起來,靜脈曲張讓他看起來面上彷彿是爬滿了青綠色的長蟲,一直延續到他面頰上的靜脈。
每個人惶惶不安起來,那條蛇也不知道是什麼蛇,到處都是茶葉現在也不知道它逃到了哪裡去了。
其中兩個警官蹲了下去,詢問他的情況。
只見他旁邊的趙阿亮面容僵硬,嘴角撇着。讓誰一看都知道他是假裝的演戲的樣子。
秦明匆忙的走了過去,剛剛他在遠處往這邊看的時候,他還沒有那麼恐怖的,現在的樣子到是有些奇怪了。
他那樣的面容,看起來不像是被蛇咬傷,反而像是中了劇毒,但是一定不是蛇毒,如果是蛇毒的話,那麼就不是看起來的是這樣的。蛇毒,分爲兩種,精神毒素的話,會讓人感覺到頭暈,幻覺,最多是被咬傷的地方發黑腫脹,如果是血液毒素的話,怎樣都不會表現出這個樣子。
三分鐘過去之後,他臉上的血管和升上各處的血管越來越腫脹。像是要爆開的樣子。
“難道這是……”難道是血流障礙,看他的四肢反而慘白,沒有一絲的血色,所有的血都涌到了臉上,那麼這是?
熙和見他緊緊皺着眉頭,周圍圍着的人竊竊私語起來。
“這是被詛咒了,天啊,他的血管要爆出來了……”
“天啊,天啊,血變了顏色了……”
“大家快走啊,看來是瘟疫啊,好恐怖。”
一個人起鬨,接下來便亂做了一團,所有的人都跑動了起來。場景有些難以控制 ,一聲槍響,頓時安靜了下來。
卻只見秦明立即蹲了下去,只見李濤說道:“看來俺是過去了,阿亮哥,你好自爲之吧,還有一句話是俺娘告訴俺的,她說,做了壞事總是要做噩夢的。俺就先走一步了。”
秦明微微皺着眉頭,只見趙阿亮的臉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
蘇嶼也蹲了下來,他說:“這明顯是中了毒了,難道那碗粥他自己吃了?”
聽到這裡,熙和心裡咯噔一下,那粥不正是她喝的那碗。只是覺得這是他自己自作自受。
最後秦明也有些無能爲力,採茶工作也告一段落了,所有的人都鎮定起來,在那清新的茶園,不一會兒下起來毛毛細雨,滴落在嫩綠的茶葉上如珍珠般,茶葉看起來像是鍍上了一層新衣,李濤的屍體放在他們的腳下,雨滴落在他的身上,把他臉上凝固的血液沖刷下去,黝黑的臉孔更顯得清亮。
熙和把帶在頭上的帽子放下,天空已是陰涼一片,她覺得有些冷,特別是看到座位下面的那具屍體的時候。
來時他們依舊坐的是這輛車,走的時候也不例外也是坐着這輛敞篷車,這是一輛廢棄的軍用車,除了駕駛座和副駕駛可以做兩個人外,其他的人都一同坐在後面。
雨也不大,可是卻讓人覺得冷,死亡的氣息一直充斥在每個人的腦袋裡,大部分的表情都是呆滯的,熙和來的時候仔細數了數,加上那些警員一共是三十個人,其中一半是警員。
回去的路上,美麗的風景像是失去了豔麗的色彩,她雙手環繞,此時黎魏正坐在她的對面,他雙眼無神的看着那具屍體。
“阿嶼,我好想快點離開這裡。”她喃喃自語,像是心中的恐懼放大了很多倍。
蘇嶼彷彿試聽到了,他的雙手始終緊緊的捂着她的手。
蘇嶼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坐在角落裡的人,他的面容平靜,手卻一直輕輕地抖動着,粗糙的五指不由自主的顫抖,手上的青筋像是一副麻繩,捲曲充盈。
儘管這個趙阿亮一副掩飾的很好的樣子,但他藏在袖子裡那雙顫抖的手卻怎樣都叫人懷疑。
李濤的死時的樣子極其的難看,又是在趙阿亮身邊死去的,所有的矛頭也都指向了他。
到達的時候,熙和全身都淋死了,所有人都淋溼了,像是在水裡泡久了臉色都白了好幾倍。
“你們都跟着我走,現在去排隊洗一個澡,等一下我會過去發放衣物,不要有人給我搞什麼小動作,我手裡的槍不是吃素的,懂?”
在其中一個人帶領下,他們來到了不遠處的浴室,這裡的浴室是女的和男的放開的,但是兩邊都沒有門,只是隔着兩片較厚的布料門簾,這讓熙和有些難以接受。
裡面也是看起來只有幾個被木材欄板隔住的隔間,隔間裡面只有一個浴霸和一塊肥皂,其他什麼也沒有,壓根沒門。
監督他們的是一個女警員,這個女警員站在門口,正對着她們,一共只有四個女的,其中一個就是熙和,還有一個老年女人,和兩個中年女人。
她們好像並不介意,還在隔間外面,他們就把身上的衣物都脫了個精光。
好像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他們袒露相對,竟然沒有一絲的尷尬意味,熙和有些不知所措,這種事她還是第一次,面對三個光禿禿的女人,她都有些不知道把視線放到哪裡,更別說門口還站着一個像攝像頭的女警員。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請問警官,這裡有窗簾嗎?”熙和問道。
“沒有。你趕緊的,外面只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這裡沒人看你,你趕緊脫了吧。”她的口氣很淡,視線卻沒有一絲收斂的意思。
她只能扶額了,看這個女人的樣子也是不會幫她從那裡找出一塊遮羞布的。
眼下雨水混合着汗水,聽到兩邊傳來的水聲,她更加有些難受,身上就像是有什麼粘着一樣,難受有煩悶。
她看了看四周,發現這裡的間隔一直延續到另一邊,心下她邊想,要是去那邊的話,就沒有那麼尷尬了。
她往裡面走去,不時地回頭看那個警員的樣子,讓她奇怪的是,那個警員並沒有出聲阻止反而一副戲謔的笑意。
她的腳下沒有停,見前面有一塊遮蓋的布料,擋住了間隔的板子。
難道這裡的間隔是有門簾的?
她有一絲的驚喜,只覺得有一種興奮衝向腦袋,也不等指示手已經掀開了那張半厚的門簾——
眼前的景象讓她瞪大了眼睛,只見蘇嶼光溜溜毫無遮擋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張大了嘴巴,聲音哽在喉嚨口,在她大叫之前,蘇嶼捂住了她的嘴。
“別叫。”他的聲音很好聽,像是從遠方傳來的,柔和的像水。
熙和呆呆的看着他的臉,他半攬着她的腰肢,頭上的浴霸還在滴着水,她聞到了一股香皂的氣味,臉騰地就紅了。
“放開我,我,我走錯了。”她的聲音細如蚊蠅,這才清楚那個女警員的笑是怎麼回事了,原來這裡是和男浴室通的,要是男的躲在這裡偷看的話,裡面的景象不是一覽無餘了麼?
她有些頭皮發緊,要是當她掀開簾子看到的不是蘇嶼是其他兇悍的人該怎麼辦?
這樣的局面讓兩人都是陷入沉思。
“喂,那邊在幹嘛呢?”突然一個男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蘇嶼已經放開了她,熙和別對着他。
“我過去了。”
“嗯。”
於是她的臉再一次紅了。兩隻眼睛帶着水霧,像是一隻迷路的麋鹿。心臟跳得毫無節律,她捂住胸口,在心裡埋怨自己一句,“說什麼我過去了——”
蘇嶼盯着門簾,嘴角勾出了一絲弧度。
“你這邊怎麼回事?”男警員看着他一絲不掛的樣子,竟有些不敢直視,那個男人的身材實在是太好了,白皙的皮膚如玉一樣,泛着白光。精煉的鎖骨,腹部隱約間可見是六塊精煉的肌肉。
“沒什麼,只是剛剛那邊的女孩不小心闖了過來。”他笑容可掬,像個炫耀的孩子,彷彿雨過天氣後的彩虹一樣奪目。
警員笑了笑,便往裡面走去。
熙和正在脫衣服之際,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噗嗤一笑。
她謹慎的選擇了距離門簾的第二個間隔,此時他們只是相隔一簾一板。
洗好之後,她頓覺清爽。肌膚被水滋潤之後泛着水瑩瑩的光,熱氣匍匐在她的肌膚上,又爲她穿上了一件粉色的紗衣。
哨子的聲音響起,他們排列成一個縱隊,警員開始清點人數。
鬍子大叔坐在對面,他們也被安置在下面陳列好的凳子下坐着。
“獄長,一切都安置好了。”
“嗯,李濤的事情,大家都在場,這件事大家都把看到的如實的說出來。”
場上寂靜了一刻,不一會兒便發出了巨大的交流聲。
秦明小聲的說道:“依照這個情況看,我想我們晚上可以做些什麼了。”
他的口氣中滿是玩味,眼睛一直盯着坐在角落裡的趙阿亮。
“做什麼?”熙和問道,她有些聽不清楚,聲音着實有些大。
“好了,先停一停,這裡不是菜市場,小馮,你先彙報一下情況吧。”鬍子大叔僵硬的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從他們的臉上掃過,沒到一處,無一不被他的威嚴所震驚的。
甲亢站在一旁,見狀,他敬了一個禮,說道:“這次的狀況有些奇怪,當時我盯着右邊的人,所以沒有看清楚,當我看過去的時候只聽見有人喊了一聲有蛇,然後就看見李濤躺在地上了,現在法醫已經在檢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