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和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居然能在監獄裡睡上一個安穩的覺。
實際上她算是睡得很香甜的一個,半夜也曾醒過一次,迷迷糊糊只見,只覺得有一隻手摟住了她的腰,在着寒冷的夜晚一點也不覺得寒冷。
她知道是他,只覺得心裡也一暖,他的手很安靜的只是鬆鬆得搭在她的腰上,她的背部緊貼着他的胸腔,她又緩慢的閉上眼睛。
也特別的靜,有一些聲音,進入她的耳膜,很小很小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邊際傳來。
“你說那幾個人到底是什麼人啊?”其中一個男子說道。
“我哪知道啊,我看那幾個人的樣子長得是確實不錯。”忽而他冷笑了一聲。“我看,他們是鬥不過柳浩然的。”
“誰說不是呢。”
熙和頓時睜開了眼睛,可是她卻只能觸及到黑夜,那麼暗的夜,她什麼也看不見,只能感覺到蘇嶼輕柔的呼吸聲。
聽到他們說道柳浩然的時候,她只覺得那人好像就是地獄的侍者,這麼多的人都和他脫不了關係,他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處處騙人。
“算了,既然他給了我們好處,我們就按他說的作吧,反正這也和我們沒有什麼關係,只要他放過我們就好了,其他的不多求,只希望出去之後好好去那裡爽一把。”那男子的聲音越加的尖銳起來,還帶着憋笑,聽起來特別的奇怪。
“噓,睡覺了,出去之後的事,出去之後再說吧。”
“濤子,你怎麼這麼沒有出息,這些事也不想想,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我帶着你行走江湖也有些時間了,你怎麼就沒有學會呢?”男子的聲音帶着調笑。用一個長輩教育小輩的語氣。聲音雖然像是野鴨子亂叫的聲音,一點也咩有老者的聲音的渾厚感。
“你還是別說了吧,不是你帶着我,我能進到裡面來嗎,當初要是俺聽俺孃的話,在村裡好好養着水牛,不和你出來,說不定我現在都有老婆孩子熱炕頭了,哎……”那個叫濤子的人嘆了口氣,在寂靜的深夜竟帶着一絲的懺悔。
隨後他又發出一絲悶哼,熙和聽着不敢大聲出氣,深怕他們知道有一人在偷聽他們講話,她忽然只覺得喉嚨有些癢,有些想要咳嗽,她慢慢的把手掌抽出捂住自己的嘴巴。
“你小子,現在是怪我了?”他打了濤子一巴掌,“我不帶你來,你知道什麼?你不是說這裡的妞都特別的好看嗎?讓你看看他們你就心滿意足了,要是我不帶你出來,只怕你娶回家的是一隻長得臭屁的老尼姑,小牛婆,生出來的孩子像一個該死的大壯漢,哈哈,到時候別說漂亮媳婦了,你就是在那破地方養上一輩子的牛,也見不到這些好看的姑娘。”
“這一點一道說的……”“是。”
熙和實在有些忍不住,她把頭放進被子裡,猛烈的咳嗽起來。
那邊的人話還沒說完,便警惕的沒了聲音。
所有的聲音消失在夜裡,她只覺得喉嚨的癢感不但沒有減弱反而越加的強烈。
她劇烈的咳嗽起來,她可不管那兩個人會怎麼想,他只是想要讓自己舒服一點。順便把那人的名字記住,看來他們是有些壞心思的,那麼他們便是要多倍的小心。
夜裡的監獄泛着淡淡的陰冷,那隻手只是把她箍得更緊,她剛稍微鬆開他的懷抱,整個身子又貼近了他。
過了半晌,她只覺得睡意襲來,便慢慢的睡過去了。
監獄的清晨,像任何一個地方一樣,帶着一絲冷意,只不過他們是被一個超大的喇叭叫醒的。
熙和想翻個身,卻有些不得動彈,她微微的轉了轉腦袋,見他半睜着眼睛,笑着鬆開了手。
他好看的脣瓣微微翹起,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熙和只是有些奇怪,一大早上躺在監獄的牀上,還被特別大的喇叭吵醒了,他還能笑出來?還笑的那麼開心?那麼溫柔?
只見一個更加響亮的聲音響起,她猛地起身,便見到秦明揉着自己屁股半張着嘴,“斯——”
他的腰上還卷着瀝青色的牀褥。眼神清晰,痛得也那麼清晰。
“你怎麼掉下來了?”她問道。像是一個在平常不過的問題。
秦明翻了一個白眼,這算是什麼事啊,他本來有些睡不着的,於是逼着自己睡,在這麼一個破地方,他只覺得一點也沒有伸展的空間,他便只能催眠自己,想着自己已經是在自己家寬鬆柔暖,舒服,輕鬆,開闊,他甚至把所有能形容的詞語都用上了,才舒服的睡着。
睡着睡着,迷迷糊糊之間,只覺得自己的雙腿好像有些麻了,雙手有些麻了,後背有些麻了,連脖子也動不了了,明明他是睡在一張舒適柔暖的大牀上,他想也不想,翻了一個身,才驚覺只有屁股沒有發麻,現在倒是隻有它最痛的了。
秦明艱難的扶着桌子的邊緣站了起來,也不管他們的目光,便獨自揉了揉,他不揉誰會幫他揉呢?他是這樣想的。
必將古話說的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你們傻愣住幹嘛?”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
“喂。說你們兩呢?叫什麼名字?到了吃飯時間了磨磨蹭蹭幹嘛啊?找打是嗎?”穿着軍裝的男人不是昨天的那個,他有些胖胖的,給人的感覺也只是胖胖的,因爲或許是太胖的原因,他的眼睛就特別的小,好像被擠到了一邊了,四處的肌肉同時的擠壓,最後只能僅限於那個小小米粒大小的臉上。臉卻是很大,遠處看像是一個大餅,還是白色的芝麻大餅。
如果在撒上一點芝麻的話。
胖胖的大手拿着警棍指着那邊的兩人。
只見那來兩人虎頭蛇尾的樣子,瑟縮着脖子,看來是很怕這個大胖子。
“警官,我不敢了。”其中一人說道。
“費什麼話?名字。”說着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本本子來,平常的圓珠筆被他肥厚的手掌握着居然有些瞧不見了。
“李濤,還有趙阿亮。”趙阿亮有些討好的說道。
“好了,你們來個給我過來,就差你們了,還不快點,等一下你們還有早課。”這個胖子警官像是沒有看見牢房那邊的幾人似的。
熙和有些僥倖的想,這胖子大概是眼睛實在是小的厲害,居然沒看到他們幾個,也許他應該提醒一下,畢竟一晚上過去了,肚子也有些餓了。
“額,那個……那個帥氣的警官,我們可以去吃早飯嗎?”她假裝狗腿的朝着那個胖子說道。
胖子警官朝她看了一眼。頓時那小的可憐的眼睛驀然睜大。
“喲,美女,你這是犯了什麼事啊?要不要和我去吃個早飯啊,等一下你的早課就免了,旁邊那兩個人也趕緊的。”他的語氣因爲許久沒有見到這樣的人而有些欣喜。
李濤依舊傻兮兮的看着,他只覺得有些不公,同樣是囚犯,卻有區別對待,看來幫助劉浩然是正確的。
他暗下決心,等一下早飯的時候便把趙阿亮給他的白色粉末加到他們的碗裡,雖然有些無冤無仇,可這一刻好像極其強烈的嫉妒心佔滿了他整個心房。
胖子警官也沒有多說,便讓他們排好了隊,熙和幾人站在最後面,秦明時不時的揉揉屁股,半惦着腳,像只斜腳走路的螃蟹。
熙和站在後面掩着嘴,也沒多注意,便沒多久就到了大食堂。
一走進去,只見幾人已經分別站好,排成幾排,胖子警官向獄長敬了一個禮,帶着他們有條不紊的領好了飯之後,等待獄長吹響哨聲,他們便整齊的坐下。桌子一共分成了三列,每一列的兩邊都站着一個穿着警服的人。
熙和看了一眼,他們的早餐只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鐵碗裡面裝着三個包子和一個雞蛋。
“好了,大家找好了自己的位置就站起來,今天的粥特別的稠,吃好了,你們給我使勁幹活,爭取早日出獄。”想不到獄長的聲音竟然如此的洪亮,他嚴肅的說着,熙和能過清晰的看到他脖子的地方凸起的青筋。
“吃的這是什麼啊?”秦明抱怨道,晚上沒人他睡好就算了,現在吃了早飯也是這樣的馬虎,他像個泄了氣的氣球一樣,又站了起來。
實際上從他答應蘇嶼開始,他就沒過一天舒服的日子,他也知道柳浩然的壞心思,心都是自己來這裡告發他就好了,幹嘛還有用他們道上的方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認識蘇嶼這麼多年,他也知道,他是一個很睿智的人,或許什麼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了,但是他依舊是有些不懂,他連蘇木都瞞着。
不他低着頭陷入自己的思想中,其中不乏抱怨之意,但是他也是是單純在心裡小小的抱怨一下,在怎麼樣他和蘇嶼的友誼足可以比上親兄弟了。
正當他晃神之際,他鱉見一隻黝黑的手,顫顫巍巍的用懷裡掏出一個小紙包,見他小心翼翼的打開,不時有幾點白色的粉末到了出來,掉在地上,一個腳印過去,那白色的影子便消失了。
熙和端着碗,小鐵碗裡,慢慢的裝着綢白的粥,溫熱的氣息匍匐在她的鼻尖,她卻沒有注意到,在她小心翼翼接過碗的時候,一個手臂,不小心從她的碗上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