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軍重兵圍城,如烏雲籠罩在扶柳上空。中山守軍被趙國強大的攻勢震懾,士氣低落。再加上石樓等中山國舊將親自勸降,中山守軍最後的心裡防線也被攻破。
車薔夫見大勢已去,城內一萬守軍,是抵擋不住趙國數萬人的進攻。爲了避免城破之時,扶柳城內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慘狀發生。車薔夫命人主動打開城門,向趙國請降。
趙雍兵不血刃就拿下中山國東部軍事重鎮扶柳,心情大悅。騎着戰馬,進入扶柳城。
車薔夫見趙君來到城下,率領部將,上前請罪道:“車薔夫率領一萬將士和數萬百姓向趙君請降。”
“車將軍,快快請起。”趙雍下馬,上前攙扶道:“車將軍的大名,我早有耳聞。我也時常聽石老將軍提起你的英雄事蹟。”
車薔夫愧色難當,“趙君,我有一個請求。”
“車將軍有什麼話請說便是。”
“趙君入城,請不要傷及城內一人性命。”
“寡人答應你便是。”趙雍又道:“寡人會善待這裡的每一個人。寡人之國,不分中山人、趙人。身爲寡人之民,一律平等,皆受趙律保護。”
“皆說趙君氣度、膽識、謀略和人格魅力,天下諸侯莫能比之。我以螢火之光與趙君日月爭輝,實乃愚蠢至極。”車薔夫拜了三拜,語調誠懇道:“趙君,我願降。”
中山部將也道:“我等願降。”
趙雍聞言大悅,“車將軍願降寡人,寡人得一猛將。”
車薔夫擡手道:“趙君,請入城。”
趙雍攜着車薔夫,並率領趙國諸將進入扶柳城內。扶柳城內的中山將士放下兵戈和中山臣民夾道迎接趙軍。
趙雍進入扶柳城內並沒有發生暴動,以及中山將士刺殺事件。扶柳城井條有序地運作,彷彿沒有經歷戰事一般。趙雍在扶柳城最豪華的別宮,擺下宴席,犒賞諸將。
宴會上,趙國諸將和中山扶柳降將,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其樂融融。一點也看不出雙方在一個時辰前劍拔弩張的跡象。此次,趙國六伐中山,兵不血刃就佔領了中山國東部的軍事重鎮扶柳。趙雍及趙國諸將無不歡欣鼓舞,敞開胸懷暢飲。
……
中山王姿不惜背上罵名,趁夜色兩軍交戰,逃離靈壽,來到扶柳。中山王姿將疆土獻給齊國,並向齊王田闢彊稱臣,其目的就是爲了讓齊國捲入中山國和趙國的戰事之中。
齊國和趙國相爭,中山國便可漁翁得利。中山王姿就可以藉助齊國的力量,光復中山國全部的疆土。中山王姿也將會成爲中山國振興之主。他的名字將會千古傳誦,流芳百世。
中山王姿計謀雖好,齊王田闢彊也答應幫助他對付趙國。然,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齊王田闢彊就在這個時候,撒手人寰。齊王田闢彊的死,不僅齊國上下哀慟,哭聲一片。就連中山王姿在齊王田闢彊的葬禮上,也留下了的眼淚。
這道眼淚是中山王姿爲齊王田闢彊而流,也是爲他自己的命運而流。這道眼淚,除了傷痛,就是包含着絕望。
中山王姿尚未緩解心中地傷痛。忽聞,趙國又出兵攻打中山國。
中山王姿雙眸幾乎充滿絕望地問道:“趙國攻我扶柳,爲之奈何。”
近臣道:“趙國攻破扶柳,就切斷了我們回國之路。王上,事態危急,我們向齊國求助。”
“齊國忙於先王的葬禮,豈會關心中山國的生死存亡。”中山王姿劇烈咳嗽,口中吐出一攤鮮血,“上天要亡寡人之國乎?”
過了三日,中山王姿得到了一個致命的消息…趙國攻破扶柳。
中山王姿得知這個消息,眼神充滿驚愕,隨後口中又嘔出了一攤鮮血,臉色猙獰地詢問身邊的大臣,“扶柳城有一萬將士,又是車薔夫親自把守。城內尚有數萬百姓,趙國爲何會攻破扶柳。”
近臣答道:“扶柳是一座孤城,又沒有援軍。趙國兵峰強盛,扶柳一萬守軍,不是趙國的對手。車薔夫不能扭轉乾坤,獻城而降。王上,我們丟了扶柳,歸國無路。”
“危難見忠臣啊!”中山王姿痛心疾首,悲呼道:“寡人之國,竟然沒有一人爲寡人而戰,爲寡人而死。扶柳城破,我們歸國之路,何在。上天啊!中山無罪,寡人未曾失德,你爲何要亡寡人之國。”
近臣道:“趙國攻破扶柳,不但切斷了我們歸國之路,也切斷了我國與諸侯之間的聯繫。我們無法得知國內發生的消息,趙國就會蠶食我們疆土,攻破靈壽。王上,眼下時局危急,只有齊國才能救中山國於危難。”
“事到如今,唯有如此。寡人這就去找齊王,請他救寡人之國。”
中山王姿前去齊宮面見齊王。然,中山王姿抵達宮門,被齊國侍衛攔了下來。
中山王姿是一國之君,卻被齊國低賤的侍衛攔住,頓時大怒道:“寡人要見齊王。”
侍衛見中山王姿神色囂張,爭鋒相對地回道:“我們王上身份尊貴,豈是你這條喪家之犬,想見就見。”
中山王姿被對方如此侮辱,勃然大怒,“你說誰是喪家之犬。”
侍衛冷哼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你...”中山王姿胸膛急劇起伏,眼神噴發出濃濃的怒火。
近臣見中山王姿發怒,會壞了大事,忙道:“王上,這裡是齊國,還請以大局爲重,暫且忍之。”
中山王姿咬緊牙根,眼神散發出寒冷地殺氣,但他身在齊國,也不能拿齊國將士怎麼樣,心道:“虎落平陽被犬欺。寡人乃一國之王,竟會落得如此地方。”
近臣見中山王姿暫熄怒火,連忙從大袖之中掏出錢財,遞給爲首的侍衛,語調柔和道:“請將軍爲吾王通報一聲。”
侍衛見對方喊他將軍,瞬間覺得自己形象高大,又掂量了手中地錢物,快速收入囊中。侍衛收斂情緒,語調比剛纔好了幾分,“先王駕崩,吾王心力交瘁,拒不見任何人。你們走吧!”
近臣又說了幾句,仍不能見到齊王。
近臣來到中山王姿身邊,神情沮喪道:“王上,我們今日是見不到齊王。”
中山王姿最後一個願望破滅,看了一下齊宮,大袖一揮,心灰意冷地離開。
回到官驛,中山王姿想起自己來到齊國的遭遇,越發不能忍受,口吐鮮血,悲憫道:“寡人是來齊國求助,卻給齊王送終。趙國伐我扶柳,斷我歸國之路。寡人有國不能回,身在齊國,又被低賤之人所辱。寡人歸國無望,也不能挽救國家於危難。寡人對不起先祖的在天之靈。”
近臣悲憫道:“王上,請節哀。”
“寡人如何能節哀。”中山王姿想到歸國無路,又想到自己身在齊國的慘況,口吐鮮血,“他們說的不錯,寡人是喪家之犬。寡人愧對列祖列宗。”
......
趙國攻破扶柳的消息,也傳到了中山國國都靈壽。公子尚得知這個信息,神色大變,立馬找來堪輿圖。
公子尚看着堪輿圖,臉色越來越沉重,大嚷道:“趙國攻破扶柳,我們和諸侯之間唯一的聯繫也就斷了。我們四面都被趙國圍困。局勢對我們極爲不利。長此下去,中山國必亡。”
近臣魏義問道:“公子打算如何解決這次危機。”
公子尚雖知情況不妙,但也沒有應對之策,眸色無光,“齊國救我,我們方能扭轉乾坤。”
魏義嗤笑道:“王上遠在齊國,但也不見齊國救我。齊國是靠不住的。”
公子尚冷笑道:“是啊!諸侯國不可信,齊國也不能信。可惜啊!我們的王上沒有勇氣和趙國決戰,竟然將希望寄託在齊國身上。王上向齊國求救,簡直是自取其辱。”
“齊國不會救我。”另一個人道:“公子打算如何解決這個危機。”
公子尚注視着堪輿圖,緩緩道:“兵法有云,進攻是最好的防守。我們固守靈壽,早晚會被趙國滅掉。趁着我們還有實力與趙國一戰,不如主動向趙國發起進攻。”
衆人聞言,臉色大變。趙強,中山弱。主動發起進攻,這不是自尋死路。
魏義誤以爲公子尚被趙國嚇破了膽色,故而決定魚死網破,忙道:“我們能戰的士卒,不足五萬。趙國有數十萬大軍,我們豈是他們的對手。”
“你們都認爲此舉是自取滅亡。”公子尚左右看了看身邊的大臣,“趙國雖強,我國雖弱。但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任由趙國欺負。我們不主動向趙國發動進攻,趙國也會滅亡中山。我決不能眼睜睜見着趙國攻滅中山。挽救國難,還要靠自己。”
魏義問道:“公子,有何計劃。”
“我們不是趙國的對手,當然要找幫手。齊、燕兩國和趙國交好,不會爲了我國,與趙國交惡。我們只有向西邊發展。”
“我國西邊有太行,與趙國代郡相鄰。代相趙固坐鎮代城,他是不會讓我們向西邊發展。”
“先祖在面對魏國攻滅之時,逃進大山,才保存了中山國有生力量。二十年後,我們才能倚靠這支力量,復興家國。我們向西攻打,遁入大山,保存實力。他日天下有變,我們就可以倚靠這支力量,光復家國。”
“公子之計是不錯。我們如何遁入大山,這是個難題。”
“趙國處於四戰之地。中原諸侯不會幫助我們對付趙國,我們只有倚靠胡人的力量。趙國勢力強大,但趙國的影響力,還不足以征服胡人。我們以危害向胡人求助,東西夾攻趙國代郡,國難可解。”
“公子想要倚靠北胡?”
“不錯。北胡勢力最強,莫過於林胡、東胡和樓煩。這三支胡人,也不會眼睜睜見趙國強大,威脅自己的利益。我們以厲害有說胡人諸王,再以美人、財物賄賂他們。我們向他們許諾,平分趙國的疆土,並將趙國當成牧場。他們必會響應我們東西夾擊趙國代郡的計策。”
“此計甚妙。”
公子尚心道:“我們聯合東胡、林胡、樓煩,謀取趙國疆土。不知趙君得知這個消息,又會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