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川高舉死神之鐮,帶着人類最原始的情愫,帶着人性最激烈的反抗,向着天空之中這個屹立的神靈發出了一聲不屈的怒吼!
就算是神,那他就有權力控制一切,安排一切麼?
就算是神,那他就能任意踐踏所有人的意志麼?
唐川渾身熱血如烈焰般沸騰,手中的死神之鐮滋滋亂響,勢不可擋的向尼菲蒂蒂劈去:“尼菲蒂蒂,你不要忘記了,在你跟隨古德里奧開始學習死靈魔法的時候,你也和我,和這裡的每一個人一樣,同樣是一個人啊!”
尼菲蒂蒂身形憑空消失,瞬間又出現在唐川的身後。她的身形快若鬼魅,讓人根本無法捉摸!
唐川想也不想,腰一扭,回身便是一刀!
尼菲蒂蒂似乎也爲這種驚人的力量所詫異,她也有些忌憚。
在她看來,她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這個少年爲什麼要死死的堅持着一些看起來無比愚蠢的信念?
她嘆了一口氣:“你果然是古德里奧的學生,不僅繼承了他的力量與魔法,還繼承了他的性格,固執偏激的性格。
尼菲蒂蒂淡淡的笑了笑:“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就讓你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吧!只有當你徹底絕望的時候,你纔會去追求絕對的強大與絕對的力量。”
唐川臉上涌動扭曲的黑霧如同給他繪製了一張黑色的惡魔面具,圖案猙獰恐怖。
他大聲咆哮着,聲音似雷霆陣陣,他手中的死神鐮刀每一刀揮出,空氣便像被割裂了一樣,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銳利破空聲!
尼菲蒂蒂的身形快得讓人幾乎肉眼難見,往往唐川的鐮刀剛剛掠過,她的身影便已經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
好在唐川這一路上激戰連連,戰鬥經驗與以往不可同日而語,他此時力量沸騰如同爆發的火山,其銳利鋒芒便是尼菲蒂蒂也爲之動容。
尼菲蒂蒂的身影在空中越來越快,渾身火紅的斗篷讓她看起來像化成了一道流動的紅色霓光,在天空中流動如同血河。
唐川手中的長刀也揮舞得越來越快,渾身燃燒的黑色火焰讓他在這條血色的長河中,看起來像一團熾烈燃燒的黑色火焰。
任憑這條血河如何鯨波洶涌,如何駭浪滔天,都始終無法吞沒這團熾烈的火焰!
唐川與尼菲蒂蒂的身影在空中幻化成了紅與黑兩種顏色,似兩條飛舞的龍,在昏暗厚重的雲層中時而絞殺在一起,時而分散開來。
唐川在此時已經進入到了一種忘我的境界,似乎這天地之間,除了眼前這個強大無匹的敵人尼菲蒂蒂,就再也沒有了任何的目標。這個被古德里奧譽爲能夠超越尼菲蒂蒂的天縱奇才,他並不知道他此刻作爲人類的所有潛力都已經被眼前這個強大的對手給激發了出來,他的精神力量在這個時間,已經上漲到了一個最高值,只比古德里奧當年死磕至高神所展示出來的恐怖精神力量略遜半分而已。
當初唐川能夠在自己的精神世界戰勝古德里奧,憑藉的便是他這種強大堅定的意志!
壓迫越強,他的反抗力就越大,收到的威脅越大,他所爆發出來的力量便越強大!
魔法的力量不僅僅依靠着魔法師平日的魔力修煉與積累,更依靠的是魔法師本身的精神力量與精神潛力。
在魔法的世界,數億計的人都夢想着能在魔法的道路上闖蕩出一片自己的天空,可是真正能成爲魔法師的卻是寥寥無幾,而能窺覷魔法最高境界而成爲大魔導師的,更是鳳毛麟角。
想成爲一個出類拔萃的魔法師,首先選擇的便是修行人的精神力量與精神潛質。如果此人資質不高,那便是再好的魔法教師也無法教會一塊頑石使用魔法。
譬如唐川,他之所以能聆聽到古德里奧的聲音,便絕非偶然。
以古德里奧挑選繼承人之挑剔,自然是億萬人中選一人,否則漫漫的歷史長河中,爲何偏偏挑中了唐川一人?
這隻能說明,機緣巧合中定有必然因素!
唐川強大的精神潛力與堅定意志,再加上他天生不屈的性格與高潔孤傲的靈魂,讓他成爲了另外一個驕傲孤獨的死靈之王。
他的性格,他的天賦,他的機遇,這一切加在一起,讓他必然而然的成爲了命運舞臺上最光芒四射的角鬥士!
唐川,他不屈的怒吼聲在這三千年前的歷史長廊中如永不消失的號角,化成這片古老土地上最激昂頓挫的音符,化成尼羅河中最激烈壯麗的浪花,他緊緊的握着自己手中的武器,慘烈拼搏,誓不低頭!
誰也不知道,究竟是角鬥士會砸破命運的囚籠,還是會將自己的血肉撞碎在堅固的牢籠上,化爲一片燦爛猩紅的圖騰?
尼菲蒂蒂無法理解唐川爲何一直不肯放棄自己的人類身份,接受命運的安排,成爲一個真正的神靈。
同樣,唐川也無法理解,尼菲蒂蒂爲什麼會突然間背叛古德里奧,會放棄她曾經擁有的一切,而成爲一個絕對無情無義的“神”。
唐川與尼菲蒂蒂的對抗,在這個時候,看起來更像是當年古德里奧與至高神的對抗!
穿越殤殤奔騰的歷史長河,跨越無數個文明的溝壑斷層,尼菲蒂蒂與唐川廝殺在一起的身影在這一瞬間定格了,他們渾身綻放出來的光芒讓他們各自的身影與數萬年前的那一幕畫面漸漸的重疊,覆蓋。
天空中,代表着人類最強大力量的唐川瘋狂的向尼菲蒂蒂展開逆襲,而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降世神,尼菲蒂蒂,她則從容不迫的在這驚天動地的攻擊中游走閃躲着。
張天師仰着頭,癡癡的看着天空中這一場跨越了時間與空間的對決。
這個無所不知的預言師在這一個時候,他自己也弄不明白,這一場戰鬥的起源究竟來自於什麼地方,什麼時間?
也許,從人類一來臨到這個世界上,這一場戰鬥就已經蓄勢待發了。
也許,在人類繁衍發展的文明軌跡中,這一場戰鬥就始終串聯在這條歷史長河中。
張天師苦笑着,他不自覺的想起第一次看見唐川時的情景。
那個時候的少年青澀得像一個沒有長開的孩童,那時他的臉上寫滿了對未來的懵懂與嚮往。
可,這個時候再看,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爲了自己命運而奮力廝殺的角鬥士!
原來,我一直都弄錯了……
張天師喟然一嘆!
在少年的身旁一直走到這裡,張天師才終於明白,原來他所預言的一切從一開始就錯了。
雖然,在他的預言中,世界末日必將來臨,可是他卻判斷錯了目標!
原來,這個少年並不是毀滅世界的惡魔,雖然他體內蘊藏着無比強大的黑暗力量。
原來,眼前的這個神秘女人才是企圖毀滅這個世界的終結者,雖然她看起來像一個代表着光明與審判的神靈。
張天師嘴角發苦,呆呆的看着唐川狂放不羈的身姿,癡癡的出神。
我一直在爲世界末日的到來而奔走着,努力着,與自己命運抗爭,與強大的敵人抗爭。
我一直以爲自己纔是這一場末日預言中的主角,我一直以爲自己纔是這場末日命運中不屈抗爭的英雄!可是,當我的預言與這個少年的命運重疊在一起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他纔是這一場戰爭中當之無愧的主角,他纔是在這場難以逆轉的末日預言中,力挽狂瀾的中流砥柱!
張天師看着天空中那一場驚世駭俗的大戰,他有一種被趕下舞臺中心的失落感。隨着預言中謎團的解開,更多的謎團又接二連三的涌了上來。
這個女人和唐川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們之間究竟有怎樣的恩怨?
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爲什麼要毀滅眼前的這個文明?而三千年後,企圖毀滅未來文明的,是不是同樣也是她呢?
如果不是,那又會是誰?
如果是,那眼前的這一場戰鬥究竟誰勝誰負?
在這一場戰鬥中,我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不僅僅是張天師一個人在心中捫心自問,高寄萍、羅漢、羅剎,七劍等每一個人都仰着頭看着天空中的這一場人神大戰。
“我們該怎麼辦?”羅剎低聲在張天師的耳旁說道。
張天師低下頭來,回頭看着他,滿臉苦澀的笑容,眼中的震駭與迷茫久久不能消散。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可是……”一旁的百合嘴快的接道“你不是無所不知的張天師麼?”
張天師一聲長嘆:“這個世界上,連神都不敢說自己無所不知,更不要說是人了。”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自嘲譏諷的笑容:“也只有人類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動物敢自誇是無所不知了!”
張天師的自嘲讓七劍面面相覷,在他們看來,眼前的這個預言師無疑是隊伍的靈魂人物。他雖然一直不是戰力最強的一個人,但他一直是他們這一羣人中最睿智最理性的指揮官。
他永遠會在正確的時機選擇正確的選項,因爲他能透過時間的迷霧看見未來的真相。
所以,無論是瘋狂天使高寄萍,還是七劍的其他人,他們都無條件相信張天師的任何選擇。
就像他們之前也曾無條件的相信,這個恐怖少年唐川一定不會有任何的敵人是他的對手一樣。
可是,這個世界上任何的信念都有被置疑,被踐踏,甚至是被顛覆的一天。
當七劍駭然看見一個比死靈之王更加恐怖的存在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當他們看見智慧聰絕的張天師滿臉迷茫的時候,他們突然之間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就像他們所有的世界觀被突然間顛覆,他們所有的信念突然間被踐踏!
羅剎呆呆的看着幾乎塌陷的暗紅色天空,他沉沉的說道:“我們究竟該怎麼辦?是選擇袖手旁觀?還是選擇加入其中的一方?”他低下頭來,嘆了一口氣:“如果是後者,我們選擇加入誰?是那個並不可靠的盟友?還是這個更加不可靠的女人?”
七劍一片沉默,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張天師笑了笑,嘴角流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你覺得如果唐川贏了,我們能活下來麼?”羅剎呆了一呆,不自覺的向七劍其他人看去。
百合飛快的點了點頭,高寄萍也緩緩的點了點頭,而羅漢與無道子則猶豫了一會,緩緩的搖了搖頭,在他們一旁的南山則先是搖了搖頭,卻中途停了一下,皺着眉頭想了想,又點了點頭。
張天師嘿的笑了笑:“那你們覺得,如果這個女人活下來了,她會讓我們活着麼?”
七劍一聽,不約而同的想起了埃赫納吞死在她身旁的可怖情形,在他們身邊不遠處,這棵參天大樹彷彿還在滴淌着鮮血。
七劍極其罕見的同時飛快的搖着頭。
張天師苦笑了一下:“這麼一來,答案不是很明顯了麼?”
百合在一旁輕聲的插了一句話:“可是,我們到底該怎麼回去呢?”
張天師看了她一眼:“先想辦法活下來再說吧!”
百合默然,退到了一旁,不再說話,只是癡癡的看着天空中那兩個遙不可及的身影。
與阿努比斯大軍一場慘烈的大戰之後,七劍每個人的力量消耗都很嚴重,此時要加入到這樣一個如此恐怖的戰團,其挑戰與壓力,真是可想而知。
除了高寄萍,其他的幾人一個個都是面色凝重,雙眉緊鎖。
“怎麼?你們幹什麼都一個個哭喪着臉?”張天師嘿的一聲笑。
羅剎苦笑道:“你自己看看,我從十年前入六處,經歷大小戰鬥數百場,哪裡見到過這樣恐怖驚人的戰鬥?”
他正話說間,卻見天空突然“嘩啦”一聲傳來雷霆一般的霹靂聲,唐川手中的死神之鐮一刀劈去,卻被尼菲蒂蒂的手掌接了個正着!
尼菲蒂蒂手握着這把鐮刀的刀刃,用力一奪!
唐川身子一傾,眼看手中的詛咒權杖要被奪走,他猛然間身上的力量瞬間消失,手中詛咒權杖釋放出的黑色氣霧也隨之消失,尼菲蒂蒂的手中頓時握了一個空!
唐川的身體卻藉着這股力量飛快的撲到尼菲蒂蒂的跟前,手中的黑色鐮刀再次釋放而出,刀鋒滋滋亂響的向尼菲蒂蒂劈去!
尼菲蒂蒂一聲冷笑,手掌輕輕拍出。
卻見她這一掌看起來並不快,在遠遠的地上看去,便像一團白光在緩緩移動,每一點在空中挪動的軌跡都被人清晰的看見。
可是在唐川看來,這一掌簡直快到了極點。
他身形剛動,尼菲蒂蒂的這一掌便已經拍了出來,封死了他所有的路線,似乎無論他的刀劈向哪個地方,都會被這一隻手掌給擋下來,而且她隨時都能順着唐川出刀時露出的空當,乘虛而入,給他以沉重打擊。
唐川反應極快,在空中憑空的一個旋身,身子像陀螺一樣,恰恰避過了尼菲蒂蒂的手掌,順着她的手臂轉到了她的身後,手中的鐮刀高高舉起,怒劈而下!
這一刀,在空中滋滋作響,尼菲蒂蒂的身形頓時被劈成了兩半,身形扭曲,漸漸變成了一片虛影!
唐川這一刀剛剛劈下,刀勢沒有任何阻擋,心中便知道不妙,立刻回身便是一刀!
在他身後,尼菲蒂蒂手臂一揮,像揮舞着雷神之錘的天神,一股無法抵擋的力量洶涌而來,重重的撞在唐川手中的死神之鐮上,將他轟得瞬間墜落地面!
張天師與七劍目瞪口呆的看着兩人在空中交手,唐川的身形才似流星一般墜落地面,便見尼菲蒂蒂身子化作一道白色流光向唐川撲了過去!
可尼菲蒂蒂身形剛動,便突然間一陣鋪天蓋地的骨矛如怒浪一樣向她撲來。
尼菲蒂蒂只淡淡的笑了笑,手指對着這白茫茫一片的骨矛一指,脣齒輕碰:“破……”
“轟”的一聲,這氣勢駭人的骨矛瞬間變成芥粉!
可就是這麼一點點時間的耽誤,唐川便已經重新出現在了尼菲蒂蒂的身旁,他滿頭黑髮狂舞,似一個進入了狂熱狀態的角鬥士,再一次向尼菲蒂蒂展開了狂攻!
地面上的羅剎苦笑着:“這種層次的戰鬥,我們真的插得上手麼?”
他聲音頓了頓:“而且,和這樣一個恐怖的敵人戰鬥,我們能活着回去麼?”
這一句話頓時擊中了每一個人心中的猶豫與遲疑。
張天師掃了他們一眼,反問道:“你們應該想的是,如果我們不反抗,我們會是一種怎樣的死法!”他指了指身旁這棵幾人粗的參天巨樹:“你們想像它一樣麼?從此以後變成這麼大一堆爛木頭長在這片土地上,三千年後,我們國家的後人來旅遊的時候,在你們的身上刻下‘某某到此一遊’這幾個字?”
“啊,對了,我差點忘記了!”張天師露出一個恍然的表情,語氣越發的嘲諷“如果唐川輸了,那這片土地上的文明肯定會被毀滅!你們應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吧?”
他的目光望向一旁癡癡呆呆的鄭霞:“某位精通曆史的漂亮小姐,你應該知道如果這個文明被毀滅,這意味着什麼吧?”
被眼前這一切一直震撼得說不出話來的鄭霞,突然間驚醒過來,她聽見張天師的話,忍不住苦笑道:“如果這個文明被毀滅,這就意味着我們所熟知的歷史被改寫了,那麼未來三千年後的我們將不復存在。甚至,我們那個世界的文明還存在不存在都是一個疑問!”
張天師仰着頭,哈哈一聲大笑:“你看,連鄭霞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者都知道這個道理,你們居然不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
七劍除了高寄萍一臉漠然之外,其他幾人被張天師說的面紅耳赤,羞怒交加。
無道子沉聲道:“張道友,這種激將法就不要再用了。你有什麼好方法能戰勝眼前的強敵,說出來,我們照做就是了!”
張天師嘿的一笑:“我有什麼好辦法?我的辦法就是,戰,死戰!如果我們不能贏,那麼這個世界就會被毀滅,而我們所在的未來世界也將被波及。都看過《蝴蝶效應》這個片子吧?你們不希望以後有一天回去看見自己的家變成原始森林吧?”
一旁的鄭霞突然接道:“其實,我覺得倒不比害怕。”
“爲何?”七劍和張天師大訝,異口同聲的說道。
鄭霞被他們這齊齊追問的樣子嚇了一跳,吃吃的說道:“其實,在我們的世界中,這裡發生的一切已經是被記載過的歷史。無論是發動宗教改革的埃赫納吞,還是這個像神一般強大的尼菲蒂蒂,又或者是在歷史記載中曾經殺死埃赫納吞與尼菲蒂蒂的斯孟克卡拉,也就是唐川。這一切,都是被記載在史文中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張天師朦朦朧朧似乎明白鄭霞想要說什麼,他不由自主的接話道:“所以,你想說的是。我們眼前的一切,其實就是三千年前必然發生過的歷史?也許,唐川戰勝尼菲蒂蒂,正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一旁的百合插話道:“你們說的這麼高深,我聽不懂啊!”
張天師回頭嘿的一聲笑道:“就是歷史鏈條理論,你聽說過麼?”
他正說着,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彷彿黑暗天空中突然劈落的一道閃電,似乎有一個以前一直迷茫朦朧的問題突然間融會貫通!
他瞪大了眼睛,似乎看見了一個驚天的陰謀在眼前鋪展開來,聲音不自覺的都有些顫抖:“原來,原來是這樣……”
“什麼這樣?”羅剎追問道。
張天師的聲音微微發顫,似乎有些恐懼,似乎有些興奮,他眼神中突然間流露出一絲令人畏懼的狂熱,他翻過身一把抓住羅剎的胳膊,大聲道:“你說,如果唐川贏了,他殺死了這個女人。那麼,這一切就完全符合了我們所熟知的歷史,斯孟克卡拉殺死了埃赫納吞與尼菲蒂蒂。在這個時代,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和埃赫納吞和尼菲蒂蒂相抗衡,所以,只有唐川有可能戰勝他們!”
“所以?”七劍的幾人越聽越迷糊,不約而同的追問。
“所以……”張天師嘿的一聲冷笑“唐川就是斯孟克卡拉,他就是三千年前這段歷史的一個組成部分!他阻止了這個瘋狂的法老王和這個瘋狂的女人毀滅這個世界!”
“可是,他明明和我們一樣,來自於未來啊!”百合忍不住大聲反駁道。
張天師哈哈大笑,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興奮:“歷史的長河中,誰能說的清每一片歷史碎片的來歷?多維空間本來就是一個環環相扣的鏈條,而唐川,正是這其中的一個鏈條!”
羅剎在一旁忍不住也打斷了他的話:“張天師,這個時候你神神道道的說這個幹什麼?我被你說的滿頭霧水!這明明是三千年後的人,怎麼會成爲三千年前的歷史人物?”
張天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豎起了兩根手指:“你如果不明白,那就算了。以你的智商不需要理解那麼多!你所需要知道的是,第一,唐川是這一段歷史的組成部分,所以,這是一段已經發生過的既定現實!在沒有任何外力改變它的情況下,唐川必將戰勝尼菲蒂蒂!第二,在我們一路來,一直有人在不斷的阻撓着我們來到這裡。我之前一直以爲是有人想阻止我們爭奪神器,可是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這些人並不是在阻止我們拿到神器,而是企圖殺死唐川!”
“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唐川死了,誰來阻止尼菲蒂蒂與埃赫納吞毀滅這個文明?”張天師冷冷的笑着,他目光銳利“所以,送葬者漢克一而再,再而三的狙殺唐川,人狼威廉、血伯爵林克不約而同的圍攻唐川。這一切,爲什麼會如此巧合?”
“你是說,有人在背後操縱着一個陰謀?”百合脫口而出,眼睛瞬間睜大。
“是啊,就像我千方百計的阻止着世界末日的降臨,而有的人則在千方百計的加快並導演着世界末日的到來啊!”
“原來,世界末日不是在我們那個世界發生,而是在三千年前啊!”張天師喟然一嘆。
“現在,你們明白‘空間輪迴’魔法的可怕之處了麼?”薇薇安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身旁,打斷了張天師的感嘆“如果眼前的這個少年死亡或者戰敗,那麼我們都得消失!”
“是你?”張天師皺着眉頭,上前踏了一步,咄咄逼人的追問道“你在這一場陰謀中又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
他話音剛落,一旁的七劍幾個縱躍,隱隱的對薇薇安形成了合圍之勢。
薇薇安聳了聳肩膀:“不,我什麼角色都沒有扮演。”她看見張天師眼神突然間變得無比疾厲,殺氣騰騰,她苦笑了一下,改口道:“好吧,如果你非得認爲我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那麼我只能說我扮演了一個保鏢的角色!和血伯爵林克與送葬者漢克他們不一樣的是,我的任務是保護這個少年不出任何意外的回去。所以,目前來說,我們是盟友……”
張天師冷冷的逼問道:“誰主使你的?又或者說,誰能使喚得動大名鼎鼎的‘風之魔法師’?”
薇薇安毫不示弱的掃了他一眼:“無可奉告!當然,你們可以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如果你們不怕自取其禍的話!”
美豔的魔法師用手指了指空中已經由死戰變成苦戰的少年,冷冷一笑:“他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唐川的確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他和尼菲蒂蒂之間的實力差距其實像尼菲蒂蒂說的那樣,相差得並不太遠。
如果說尼菲蒂蒂所掌握的純粹力量就像胡夫金字塔一樣,傲然於世,那唐川所掌握的力量就像胡夫金字塔旁邊的哈夫拉金字塔,僅僅只是矮了一個頭而已。
但是,他們兩個人對於力量的理解與境界,卻是天差地遠。
一個是魔法時代魔武雙修的天才,精通光明魔法與黑暗魔法的巫妖王,一個活了無數年,積攢了無數戰鬥經驗的神……
而另外一個,是原本平凡弱小,每天只爲了求溫飽,求生存,最大夢想便是還清債務考一個好大學的普通高中生……
尼菲蒂蒂對力量的理解,其精湛程度絲毫不亞於古德里奧,甚至還在其上!
而唐川,他對力量的理解,僅僅也只是剛剛入門而已。
這就好像一個年幼的少年揮舞着千斤巨錘,縱然聲勢驚人,可是在尼菲蒂蒂看來,他每一次驚天動地的攻擊都會浪費巨大的力量。
這也是爲什麼唐川雖然一直壓着尼菲蒂蒂狂攻,氣勢驚人,卻始終無法真正傷害到她一根寒毛。
而尼菲蒂蒂,她雖然幾乎沒有出過幾次手,可是她每一次妙到毫釐的躲避與時機絕妙的進擊都讓唐川或感覺到有力無處使,或感覺到被人中流擊水,胸悶異常!
遠遠的看去,兩個人絞殺成一團,似乎唐川還隱隱佔據着上風。
可是隻有年輕的死靈之王自己才知道,他交手的這個恐怖敵人,似乎是在有意無意的引誘着他,戲耍着他,像一隻貓捉住了自己的獵物,一定要將他玩弄到沒有了興致,再一舉格殺!
唐川被眼前的這種情形給壓抑得胸口像堵了一塊巨石,他不再怒吼,不再揮舞着鐮刀,似泄憤一般狂攻不止。
當死神之鐮不再如風揮舞,籠罩在尼菲蒂蒂周圍的黑色陰影頓時便暗淡了許多。
尼菲蒂蒂淡淡一笑,她的雙手突然間化成了一團刺目的白光,如水銀瀉地一般開始向唐川狂攻而來!
唐川咬着牙齒,拼命的抵擋着四面八方而來的進攻。
他瘋狂揮舞着手中的長鐮,身體周圍似變成了一個黑色的鐵桶!
尼菲蒂蒂一次又一次轟擊在他的防禦圈上,時而威猛如巨斧開山,時而細膩如水銀瀉地。
唐川覺得自己身邊似乎到處都是尼菲蒂蒂冷漠的眼神與淡淡的笑容,似乎到處都是她那一雙白皙卻無比恐怖的雙手!
唐川之前的攻擊像一頭憤怒的熊在瘋狂的用蠻力攻擊着對手,而他的敵人卻是一頭狡猾的獵豹,始終憑藉着自己快捷迅敏的身形與他周旋。唐川雖然在狂攻中偶有靈光一閃的表現,可是他畢竟不像尼菲蒂蒂這樣擁有豐富無比的戰鬥經驗。
當唐川稍微一露出後繼乏力的狀況,尼菲蒂蒂立刻便抓住了唐川露出的破綻,用同樣威猛的攻擊,氣勢洶洶的壓着他一陣狠揍。而與他剛纔瘋狂圍攻不一樣的是,尼菲蒂蒂的攻擊非常講究策略,她往往在密不透風的猛攻中會夾雜以用詭異身形抽冷子照着唐川要反擊的地方來幾下,讓唐川鬱悶得幾乎吐血!
這種感覺讓唐川幾乎暴躁得快要瘋狂!
天空中,這片刺目的白光與她身上斗篷的流紅混雜在一起,紅白交加,如同長河染血,緊緊的纏繞着天空中一團黑色招搖的火苗!
似乎,這一小點黑色的火苗隨時都會熄滅!
“轟轟轟!”
尼菲蒂蒂的手每一次與唐川的鐮刀相撞,便會震得天地猛烈一顫!
天空越發的低沉黑暗,似乎擡手就能將天捅一個窟窿。
大地越發的龜裂顫抖,似乎下一秒鐘它就會碎裂成無數的碎片!
張天師和七劍在這種驚天動地的力量下不自覺的冒出一個想法:“唐川,他真的能打敗這個女人麼?我們,真的能回去麼?”
在他們的眼眸中,一個戴着黃金面具,身披紅色斗篷的女人,她每一次揮手,天空便會戰慄,她每一次呼吸,大地便會顫抖!
她神威凜凜,不可一世,不可戰勝……
怎樣才能戰勝她?
唐川怒視着面前的這個女人,這個他永遠也無法迴避的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