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青走後,獨留紅袖一人駐足在寂靜的衚衕內。此時的衚衕裡,再無剛纔的的喧鬧聲,一片平和,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紅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忘記。
天色已近昏黃,霞光如火,照亮的整片天空都呈現鮮紅的顏色,彷彿薛姨娘那嗜血的眸光,有彷彿新生的希望。
紅袖獨自一人思辰良久,手中豔麗如鮮血的紅色藥瓶被她攥在手裡緊緊的,柳青工資的話一直在他的耳邊迴盪着。
“如果有人要殺我,那我一定會先殺了他。”
其實柳青說的一點也沒錯,如薛姨娘此人,錙銖必較,他這次得罪了她,她一定不會就此放過她,這一次,她是幸運有人搭救,但下一次,可就不一定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 紅袖思來想去,一個歹毒的決定在腦海中誕生 ,她不要再受人控制,她要開始新的生活。
薛姨娘要她死,那她就趁着現在先殺了她。
對,就是現在,學姨娘此時中毒在牀。這個時候動手,她纔有把握對付他而不被人發現。
將手中紅色藥瓶小心的塞進袖口,紅袖轉身,朝是府的方向走去。
到了將軍府,天色已晚,將軍府的守衛更是嚴格了一些。
守門人看着衣衫襤褸的人低垂着頭想要進府,老早就站在那吆喝了一句。
“滾滾滾,達阪城這副模樣還想混進將軍府,趕緊給我滾。”
紅袖低頭,看着自己這一身,寬大的黑色長袍罩在她駕校的身子上,=如一個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難怪會被守門人誤會了。
紅袖的收從寬大衣袍裡伸進去,在自己原本牀的衣服裡找出府的令牌。
在衣服內摸索一陣,紅袖也找不出一物,想來,是落在那衚衕裡了。
急於像要進府,紅袖不得不放下架子對着那守門人討好道。
"大哥,我是思寧苑裡是大小姐的丫鬟,我的令牌吊在外面了,你就先讓我進去吧 ,我有急事。”
紅袖自覺自己的態度已十分和善,哪知那守門人根本就不爲所動 。大手一揮,倆模式盡是不耐煩之意。
“走走走,我們只認令牌不認人,識相的快滾,別讓我們來轟你。’
說着推了紅袖一把,紅袖立馬就倒在了地上。
而這邊的動靜太大,驚動了瓊海居中正在打水的路藍。
路藍亦或者走到門前,只覺得剛纔摔倒下去的身影有幾分熟悉。
抱着看看的心態,路藍花環朝着這邊走了過來,望向守門人。
“這是怎麼回事啊?”
守門人只是知道這是瓊海居的大丫鬟路藍,面面上的神態端正了幾分。
“沒什麼就是這個人啊,她想闖到府裡去,被我 給攔下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
路藍說完,變轉身打算回去,可摔在地下的紅袖卻是一下啊就聽出來了他的聲音。
紅袖精彩出入瓊海居,對於路藍自然也是熟悉的。
雖說距哦她平時並不待見路藍,可到此時,她卻扯着嗓子大喊。
“路藍,我是紅袖啊,你快讓他們放我進去。”
路藍聽到他的吶喊聲,差異的回過身去,還真是紅袖。
雖然他此時穿着意見男人的黑色長袍,質地還算上乘,卻沾染了許多灰塵,而紅袖自己,一身衣裳襤褸,頭髮亂糟糟的一團垂在肩上,臉上也是髒的很,這個樣子
路藍蹙眉,生育力滿是擔憂,卻掩飾不住面上的幸災樂禍之意。
“紅袖,二夫人還到處派人在找你呢,你這是怎麼了/”
紅袖性格乖張,平日裡仗着薛姨娘寵着她,沒少給他們這些瓊海居的下人臉色看,此時看紅袖這幅狼狽呢不堪的樣子,不禁露出鄙夷的神情。
紅袖沒有多做解釋,只是着急的大喊。
“路藍,我找你們夫人有急事,你快讓我進去啊。”
路藍只知紅袖是替薛姨娘做事的人,也知道薛姨娘派人找他的事,但薛姨娘找紅袖是爲什麼事,路藍卻是不知道的,所以,看着紅袖焦急的樣子,路藍還以爲她是有什麼要緊事呢,完全不敢耽擱,與守門人說道了一聲,便讓紅袖進去了。
紅袖進入府邸之後,便和路藍分開了走,畢竟,瓊海居與思寧苑一向水火不容,兩人走在一起難免不會惹人懷疑。這行爲正好合了紅袖的意。
與路藍分開後,她直接到了瓊海居,從瓊海居的下人那裡得知,薛姨娘正在睡覺,紅袖沒有直接進去去找薛姨娘,而是在瓊海居內轉了一圈。
仗着自己是瓊海居內的熟人,紅袖一路暢通無阻阻的到了瓊海居的小廚房,因爲薛姨娘中毒,這小廚房比起平日忙碌碌了幾倍,煎藥的煎藥祝做膳食的做膳食,好一陣忙活。
沒有人注意到紅袖是什麼時候來的,只有那個替薛姨娘煎藥的小丫鬟,她早就想找個人來頂替她一陣子了,她現在正鬧肚子,此時正痛的厲害呢。
而廚房內,大家各忙各的,沒有人有時間來頂替他,她便只好一直忍着,憋的可辛苦了。
這下,看見紅袖來了,小丫鬟就像見到了救命的人,一把拽住紅袖,將手中的扇子望紅袖手裡一塞。
“紅袖啊,你幫我看會兒火吧,我去方便一下馬上就來。”
紅袖故作爲難之樣。
“可我……”
“哎呀,你就幫我一個忙吧,改天我送東西你吃”
紅袖這才接過扇子“好吧,你快去快回啊。”
趁着那小丫鬟走了,紅袖象徵性的扇了幾下火,隨機起身,用自己的身體遮擋住別人的視線。
悄悄打開藥罐,將紅色毒藥瓶子捏在手心, 快速導入藥罐之中,又拿着勺子在那裝模作樣的攪拌幾下,這樣的動作,在別的人看來,完全就是在熬藥,神不知鬼不覺,所以也沒有人懷疑。
做完這一切,紅袖又重新蹲下,往爐子中添了幾把火,有快速扇動幾下扇子,將那特殊的味道掩蓋了過去,裝作認真煎藥的樣子,一直等着那個負責煎藥的丫鬟回來接手。
做好了這一切,紅袖眸中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心滿意足的走出瓊海居。
自以爲自己做的是天衣無縫。哪知,自己正一步步邁入了別人所設的圈套。
紅袖出了瓊海居,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夜色下的是府,安靜而平和,而內裡卻是暗流涌動。
紅袖直接來到了後院,以她所知,前院一向守衛嚴格,而後院卻只有一個年近花甲的老頭在看守着。
從後院偷溜出去,比從前遠出去,要容易的多。
紅袖找了一顆靠在路邊的大樹,躲在樹底下。
蠢蠢欲動,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後院的大門,找準時機,她就會一舉衝了出去。從此與這是府再無關聯。
瓊海居內,路藍正扶薛姨娘起來,她的藥已經熬好了,要趁熱吃纔有效果。
可是,面色慘白的薛姨娘看到這黑漆漆的藥,眉毛一蹙,十分的抗拒。
“喝藥,又是喝藥,快給我倒掉,我不喝。”
路藍輕輕移開了藥碗,語重心長的勸慰道。
“二夫人,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您快趁熱喝藥,喝了藥,您纔有精力對付大小姐啊。”
不得不說,路藍這話說到雪姨娘的心坎裡去了,她精明的眸子裡滿是對是百合的厭棄與仇恨,她要報仇,她也要讓那是百合嚐嚐她所受的苦。
端起藥碗,薛姨娘一聲不吭將整碗藥都喝了下去。
苦澀的藥味入肚,薛姨娘只覺的自己全身都有種痠痛之感。這是之前所沒有的。
“今天這藥,喝下去感覺很奇怪啊。”
放下藥碗,薛姨娘似是自己一個人在那呢喃。
而一旁,那個替她煎藥的小丫鬟的手不自覺顫抖了一下。神態頗爲緊張。
路藍瞪了她一眼,又上前安慰道。
“想必是這藥效到了,只要二夫人多喝幾味藥,過不了幾天,您這病啊就好了。”
薛姨娘只覺的身體用不上一絲力氣,全身乏力,連話都不想多說。
只是攤了攤手,一手扶着額頭“快扶我躺下吧。”
路藍服侍薛姨娘躺下,見她閉目沉睡,便輕手輕腳的關上了房門,退了出去。自己則留在薛姨娘門外守着。
月光,淡涼如水,照亮了瓊海居內的一隅,洋洋灑灑。
可這一夜,註定不會平靜。。
薛姨娘躺下沒過多久,路藍便聽薛姨娘屋內傳來一聲悽慘的叫聲,尖叫聲劃破夜空,帶着極大的痛苦,哀嚎出聲。
路藍趕緊推開了門,只見,上好的黃梨木牀上,被厚重簾子遮蓋住的人呈現出一個詭異的姿勢。而她的嘴裡,還在不斷的哀嚎。
路藍拉開簾子,只見薛姨娘一手捂着自己的腳,不斷的扣,撓,一手抓住牀沿,頭不斷的碰撞着牀沿,發出“砰砰砰”的響聲。
她這個樣子極爲恐怖,臉上的肌肉禁臠着,表情扭曲至極,原本一頭黑髮披散下來,在此時看來,就像是夜間發狂的鬼魅。
路藍有些害怕,帶着顫音的聲音驚叫出聲。
“快來人啊,快去叫大夫,二夫人發狂了。”
瓊海居內一陣騷動,請大夫的人去了,剩下的人卻遠遠聽見薛姨娘如鬼哭狼嚎搬的吼叫,嚇得不敢進來了。
路藍到底是薛姨娘的貼身丫鬟,此時雖然也有些害怕薛姨娘發狂,卻還是忍住懼意走到了薛姨娘的身邊。
“二夫人,你怎麼了?”
薛姨娘此時已被痛苦折磨的神智不清了,只一味的捂着自己曾經被蛇咬傷的痛處,面目猙獰。
“痛……痛……”
路藍試探着將手放至她的腿上,試圖着給她按摩一番。
薛姨娘的疼痛剛剛纔緩解一點,一瞬間又上來了,這一波疼痛比剛纔那陣疼痛還要來的猛烈。
薛姨娘痛苦的呼叫出聲,張嘴,咬在了路藍的手上。
雙眼可怖的睜的老大,看着路藍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塊到手的肥肉。
路藍只覺得這樣的薛姨娘就像是魔鬼,這種懼怕的感覺甚至比薛姨娘咬在她手上血肉模糊的疼痛還要來的劇烈。
路藍此時心內只有一個念頭,薛姨娘瘋了。
下一秒,路藍的猜測得到實踐。
薛姨娘一口狠狠咬下,生生扯下路藍手上的一塊肉。
路藍痛的叫出長聲,比之薛姨娘的嚎叫更多添了幾分恐懼。
薛姨娘叼着一塊肉的樣子正像是那日那條蛇咬住薛姨娘的樣子。
這樣的薛姨娘,就是毒蛇,,太……太恐怖了。
路藍
再也忍不住了,轉身,倉皇着逃出門外。
剛出門,便迎面撞上一人。
是被兩個侍衛駕着而來的大夫,他此時氣喘吁吁,一點也不輕鬆。
路藍捂着鮮血淋漓的手,大夫,來的太慢了。
大夫看見了路藍的異樣,,卻也沒有上前詢問,因爲,裡面的薛姨娘狀況可是非常不好。
相比於瓊海居的騷亂狀況,躲在樹下的紅袖此時卻找準了時機。
一直守在門外的看門老人,此時終於站起身來,向後方走去。
紅袖在他走出一丈遠時,便嗖的一聲從樹下衝出。
快速的跑道門外,帶起了一陣強烈的風。
紅袖衝出門外,便一直跑,一直跑。直至她跑的累了,才發現,那個看門的老頭根本就沒有追上來。
紅袖望着自己後方,還真是沒人追上來,她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這麼輕易的就逃出了將軍府。
喜出望外,紅袖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中欣喜的狂叫一聲,慶賀自己出逃成功。
而後,休息一會後,她才繼續向前面跑去,瘋狂逃命。
她知道,薛姨娘中毒一事馬上就會有人查到自己這裡,,所以此時還不是休整的時候,她要跑去柳家村,去找柳公子。
……
將軍府,瓊海居
大夫垂頭喪氣的站在屋內,屋內的低氣壓讓他有些不寒而慄。
而與他一起的大夫也同他一樣,垂頭喪氣,小心翼翼。
“薛姨娘的腿真的沒辦法了嗎?”
是無勳的聲音微沉,儂着千年化不破的寒冰,冰冷的駭人。
“將軍,我們已經盡力了。。”
三個大夫一同出聲,扶了一把額上浸出的冷汗,愧疚無比,卻又無可奈何。
他們三人一同診治的結果就是,薛姨娘的腿無救了。
薛姨娘中的毒與她身上的蛇毒相剋,兩種毒一交融,薛姨娘的腿上被蛇咬斷的筋脈就無法復原。
也就是說,薛姨娘的腿還是在的,可卻無法獨立行走,變成殘廢了。
這樣的情況,也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是無勳望着躺在牀上,尚不知道自己已成殘廢的薛姨娘,眉心突突跳着,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與他開口說明情況。。
雖說,薛姨娘這些年的所作所爲讓他寒心,可到底是20年的夫妻,他看到她如今這樣,心痛之餘也有愧疚。
“她,還要多久纔會醒來。?”
是無勳看着用了麻沸散,安安靜靜躺在牀上的薛姨娘,藥效一過,薛姨娘醒來,他要如何向她交代。
“大約還有一個時辰。”
大夫如實回答,聲音裡盡是小心,對於薛姨娘,他們真的是已經盡力了。
是無勳沉默良久,眼底的眸色越來越深,最後,慢慢變成兇狠。
“來人,那下毒的人找到了沒有?”
瓊海居外,下人們跪成一排,瑟瑟發抖。他們無法預知自己的命運,只知道,今日找不出兇手,他們這些人一定逃不掉被懲罰的命運。
“說,毒,是誰下的。”
沉默,瓊海居的下人們具是沉默。他們之中,沒有人敢給薛姨娘下毒,可,將軍不會相信他們啊。
“將軍,我……”
一個怯怯的聲音突然響起,猶猶豫豫,斷斷續續。
是無勳瞪了一眼,那丫鬟便嚇得不敢說話了,縮在角落裡,低垂着頭。
葉氏看那丫鬟欲言又止的樣子,伸出手拍了拍是無勳的手臂,以示安慰。
又望向那丫鬟。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快說吧。”
那丫鬟得了許可,這纔敢開口將自己知道的事說出來。
“夫人,奴婢今天替二夫人煎藥的時候,看見了思寧苑裡的紅袖,奴婢當時鬧肚子,便叫紅袖替奴婢看一會兒火,現在想來,那紅袖確實來的奇怪,說不定這毒就是她下的呢。”
葉氏面色一凝,對於她說的話明顯不太相信。
“你說這些可有證據?”
丫鬟搖搖頭,當時在廚房內,確實只有她一個人看見了紅袖,其他人,當時都忙着做自己的事,無人可以替她證明。
“夫人,奴婢可以證明。”
正焦慮之時,路藍的聲音響起。
“奴婢今日在前院門口見到紅袖,她那時穿着一件男人的衣衫,很是狼狽,被攔在門外,她求奴婢帶她進來,奴婢一時心軟,就答應了。”
“那她是如何進的瓊海居的。”
葉氏的發問讓路藍愣神了一會,纔回答到。
“是她自己要求進來的。奴婢見她可憐,也沒攔着。”
“哦?”
葉氏自然是不相信她的話,一個外院的丫鬟,大剌剌的進入了別家院子,哪有人不攔着的道理。
還是說,這紅袖是瓊海居內的常客,要是這樣,那她就是罪有應得。
不過此刻葉氏並不想糾結於這些,轉而問下侍衛。
“找到紅袖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