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艱苦的跋涉,此時手臂上的槍傷已經漸漸地好了,身上和腦袋上的疼痛也逐步減輕了。
正行間,忽見遠處的洞中隱隱有火光閃動,同時又聽見了尾小山的大喊聲:“馬四進六,小心對方的青銅劍,怎麼樣,能頂住嗎?好,車二平八。”
我立刻衝了過去,亟待進到山洞中,裡面的景象使我驚呆了。在熊熊的篝火的掩映下,巨大的洞室內十數個一人高的動物和士兵的青銅雕塑,矗立在雕刻巨大棋盤的岩石地面上。鬼七正騎在一頭青銅大象上,正用一柄柴刀死死地抵住一個青銅騎士的長劍。王彥章騎在一匹青銅馬上,端着在血楓林削尖了頭的長槍正與對面青銅士卒的長戈相抵較力。
這時,一架四匹青銅馬拉的戰場在棋盤上移動了,御者的是杜月琳,車右是手持長槍的眼鏡。青銅戰場橫向地移動到了戰場的另一側。附近沒有敵人,因此不需要眼鏡進行搏鬥。此時,歐陽和拉珍,正一人騎在一個青銅士兵的脖子上,等待尾小山的下一步命令。
這個洞足有1個足球場般的大小,周圍的石壁上,到處都雕刻着一副巨大的描繪戰爭場面的大型浮雕,無數的上古士兵,揮舞着各自的兵器,或駕戰車,或騎在大象上、或者步行向前衝鋒。
我竟然看到了騎士,要知道,騎兵在春秋才見雛形,到了漢代,韓信時期也只是輕騎的標準,除了可以快速奔襲基本上沒有什麼戰鬥力。但石雕上卻出現了騎士,他們全部都伏在沒有馬鞍的馬背上,小心向前瞄準射箭。
這時,拉珍一回頭,看見是我竟然嚇了一跳,險些從青銅戰士的身上掉下來,於是“啊,啊” 地大叫起來。
大家急忙順着她的手看過來,頓時都無不驚駭。
尾小山更是驚喜交加:“你還活着!”於是風也般的跑過來。
這時只聽眼鏡驚叫道:“小心他身上的蚩甲蟲!”
“沒事,能過得了‘德’橋,就表示他身上沒有蚩甲蟲。”一旁的鬼七,微笑着看着我這邊說道。
尾小山一下子就撲到了我的身上,險些把我撲倒在地。我們熱烈地親吻在一起,根本不顧周圍人的笑意。親着親着,我就有些忘了情,兩隻胳膊開始上上下下地撫摸起她來。尾小山此時臉一紅,立刻一把推開了我,小聲道:“這裡這麼多人呢。”我頓時也有些尷尬。
遠處,只聽王彥章的聲音道:“是啊,你們熱火朝天的,我們這面也是累得緊啊,還是先把這些個廢銅爛鐵料理了好一些。”我們的臉都是更加一紅。
於是,我們便手牽着手奔上石臺,“哎,你上德橋時,看到的是天宮嗎?”我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邊走邊急忙問道。
“不是啊,我看到了我們家族的很多祖先
,他們勸我回頭,可是我偏不聽,平常我連我爸媽的話都不聽,到了這裡,認誰也甭想管我。”說罷,就咯咯地笑個不停。
我們踏上了棋盤,尾小山指着一匹青銅馬道:“正好你來了,我還發愁,少個人。你先上馬,我來教你。”
於是,我翻身跨上青銅馬,她本來想在底下指給我看,但我伸出手,表示要拉她上來,我摟着她來教我。就看她的臉一紅,“啪”的一下打落我的手。然後,她指指馬的後腦道:“這裡有兩個聯動杆,這個聯動杆所在的位置標識着當現在馬在棋盤上的位置就是這個數字,然後,當我喊某個數字時,你就把聯動杆搬到那個位置。另一個聯動杆,有三個位置分別標識着‘進’、‘ 平’、‘ 退’。到時,你就聽我的口令操作就行了。”
“太神了,這些東西都是怎麼動起來的?”我問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水銀驅動吧,反正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好好幹,小夥子,我要去那個高臺上了,只有具有宏觀意識,才能下好這種棋。”
“你是怎麼會下這種棋的?”我問道。
尾小山也不回頭,邊走邊道:“這是中國最古老的棋,殘局,已經失傳了,但我們的家族還在保留着,每一代尾家的子孫,都要會下這種棋,當時我也不明白,沒想到,如今真的用上了。不贏也沒辦法,誰叫這個棋就擋在我們前進的路上呢。”
“噢,對了,你得帶好武器,這裡雖然是下棋,但凡是距離較近的兩方會就近比斗的。”。我抽出了柴刀,看着尾小山爬上了高臺。等她站在了上面,立刻英氣勃發,我立刻感覺到了一種壓力,此時此刻她就是萬軍的統帥,百戰的將軍。
這時,對方的青銅戰場啓動了,只見中間金屬製成的御者,突然大睜雙目,表情一派肅穆之相,他一手緊勒馬繩,另手一揚,青銅節鞭凌空飛出,如游龍般,打在中間兩馬的身上,兩匹合金戰馬立刻人立而起,響鼻聲震耳欲聾,很快四匹戰馬各自奮蹄,直向我身後無人騎乘的青銅士卒奔去。聲勢及勝,頓感到心馳神搖。只聽上面的尾小山大叫:“維商,小心,封住他的戈!”
我心中頓時一驚,再一看,原來對方的戰車雖然是直奔我身後的士卒去的,但是經過我時,對方的車右竟然高舉青銅戈朝我劈了過來。辛虧提醒得早,但看着力劈而下的戈,我哪裡敢硬招架,趕忙一手握住刀柄,另一隻手推住刀背,斜斜迎頭招架,希望能將壓頂之力卸出去。耳輪中就聽得“當”的一聲,兵器隨即分開,戰車也從我這裡呼嘯而過,但饒是這樣,也震得我虎口發麻。
“好厲害!”我心裡不住地叫苦。再回頭看時,己方的青銅士卒早已被剛纔的車右劈得粉碎。
這次該尾小山的了,
她沉思片刻,又用手凌空在棋盤上比劃了幾下,大叫道:“王大哥,馬六進七!”
“好,進七馬六。”王彥章非常正規地用軍管要求又重複了一遍。
“對。”尾小山立刻應道。
王彥章把和雙方對峙的長槍,交到單手,空出一隻手來,兩次扣動了扳機,只聽“嘎吱吱”的機械傳動聲。王彥章趕緊雙手握住長槍大罵一聲:“滾犢子!”用力一推,此時,胯下的戰馬也奮起前行。王彥章借勢推開原本和他頂在一起的長戈。擺脫後,立刻揮舞長槍直奔對面的戰象而去。只見他鼓足了力氣,藉着戰馬一衝之力,一挺長槍直接刺入了對方象兵的胸膛,青銅象兵轟然倒在了棋盤之上。
如此有來有往,尾小山果然是個佈局的高手,一個小時後,我的戰馬已經逼近了對方的公侯。此時,該我們出招了。我高喊着:“是不是隻要我把那個公侯劈倒,我們就能獲勝了?”
可是沒有回答,我急忙回頭看向尾小山,只見她緊縮雙眉,汗珠已經從臉上滾落。我正要詢問,見尾小山突然嬉笑顏開地說道:“是又怎麼樣,這也是我的功勞,姓湯的你下來,讓我也爽一下,我要親自劈了對方這個元帥。”
說着,不慌不忙地從高臺上爬下來。沒辦法,我這隻得應了一聲,翻身下馬。迎着尾小山走了過去,她指着後面的高臺道:“你到上面看看,我們成功後,棋盤會有什麼變化。”
“得令!”我立刻朝着高臺爬了上去,她看着我離去,似乎要說什麼,但終究沒說,回頭直接跳上了青銅戰馬。
我爬上了高臺,卻看到尾小山,坐在馬上一動不動,她的後背已經被汗完全浸溼了,我突然感覺到哪裡有些不對。我喊道:“小山,你不舒服嗎?”在場的人們似乎都看出了氣氛好像有些不對。
鬼七直接喊道:“小山怎麼了?”
尾小山緩緩地擡起了頭,看了鬼七一眼,搖了搖頭,又回頭看了我一眼,笑了笑,道:“維商,你還記得,夏元通走的時候,我和你說的話嗎?”
我先是楞了一下,然後猛地一跺腳,瘋狂地大喊道:“不要啊!”這足有三層樓的高臺,我直接跳了下去,此時也顧不得疼,直接發了瘋似的朝着尾小山奔了過去。
尾小山笑了,她轉回了頭道:“不要難過,其實在拉姆拉錯邊,我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局。維商,記住,把我的頭髮保存好,別丟了,只要能活着出去,拿着它你就能找到我。”此時,我看不到的是,紛紛的淚水已經流滿了她的面龐。
她拉動了扳機,大喝一聲高舉起長槍,就向對方的主將奔去,一槍直刺入心臟,然而就在此時,兩旁的青銅衛士同舉大錘,只聽風聲響動,直接砸向了尾小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