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大笨蛋,反應慢還是裹小腳啦!怎麼現在纔過來,我擔心都快發瘋了。”尾小山不由分說就劈頭蓋臉地罵道,我不好意思地看向豬肉鬆,豬肉鬆也看向我,一般的窘態,剛想笑,就都猛烈的咳嗽起來,牽動傷口結果又是一陣疼痛。一邊衛生員迅速爲我們進行了周身的檢查,然後就立即進行消炎、止血、高原反應等處理工作。另一邊特勤的處人員也同時向我們覈實身份,並進行虹膜識別等工作。等一切工作做完,一直站在一旁的吳少尉走了過來,問我們是否可以自己進入通道。
豬肉鬆伸出五根手指,喘着粗氣道:“五…五…五分鐘,再給五分鐘!”
“兩分鐘”,吳少尉看了看錶道:“你們進入通道後還需要全速奔跑,直接到一號站,剛剛接到指揮部的命令,由於情況緊急要求我們立刻執行應急預案,十分鐘內我們將炸塌掩體和溶洞間的隧道,現在還有8分11秒。請立刻決定。”
豬肉鬆剛想說什麼,我衝着他擺了擺手道:“豬肉,沒…沒…什麼好說的,咱們…咱們接着…跑吧。”
豬肉鬆沒有吱聲,而是叉着兩根手指朝着吳少尉道:“小吳啊,給…老子來根菸。”這才又轉向我說道:“‘湯老丫’、小強、小山,隧道里…這麼多人擠在一起跑,也跑不爽,你們先進吧。老子…過2分鐘煙癮就跟過去。”
“你確定能在5分鐘的時間裡把這條山洞中八、九百米的路跑完?”尾小山道。
豬肉鬆點頭。
“好,豬肉鬆,我們在那頭等你。”小強道。
尾小山、姬小強堅持讓我先跑,我此時心下想:“這回跑,只好再拼一次,不能再拖累夥伴兒了。”於是趕緊吞下緩解高原反應的藥,託着麻木的身體,頭也不回的走進了隧道中。隧道被修成了標準的圓柱形,全部由機械打造,有效直徑約2.2米,全長八百多米,壁緣切割的很是平整光滑,通道整體傾斜於水平面並向下延伸,直向終點——密洞的“一號站”。
所謂“一號站”本是一個天然溶洞,由於洞腔巨大,所以被臨時選定,整修爲物資應急儲備室。我向隧道內望了一眼,藉助通道上安放的防眩隧道燈的光亮,可以看到隧道頂部上方,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固定着的一束炸藥,彷彿達摩克利斯之劍懸掛於頭頂上方,這種無形的壓力使我不由得有些發憷。
站在洞口,我默默的祈禱了片刻,又試着活動了一下腳腕,並忍着疼,捶打了兩下抖個不停的大腿肌肉,然後又擴了擴胸,臨跑時還特意瞅了瞅鞋帶,最後“啪、啪”給了自己兩個大耳刮子作爲鼓勵,終於發一聲喊開始了第二次主觀上的狂奔。說主觀是因爲身上真沒勁了,客觀上的跑姿應該是相當難看。
等到跑進隧道內,我才意識到剛開始時衝猛了。這隧道是按下坡修的,一進去肌肉便開始不受控制,心裡越發的慌亂了,結果沒跑幾步,步伐就不由自主的亂了,想求穩是不可能了,現下只能隨緣。於是心中一橫,硬着頭皮衝了下去。
大約跑了一大半的路程,陡然見前方光影處有個黑影突出在地上,心下一驚。至近處時才發現這個黑色物體像是個大盒子,於是心下稍安。但這種速度下已然避無可避了,收腳是肯定不行的,頭上是炸藥,又不敢過分跳起。只能估摸着高度擡腳、縮頭、弓背,希望可以僥倖跳越過去。
但還是過於樂觀了,畢竟經過兩次累計幾十分鐘的高原衝刺跑,體力已近極限,根本無法對各個肌肉進行有效控制,結果還是被那個東西絆了一跤,之前勉強維持的平衡瞬間失去,心中頓時大叫不好,現在能坐的的只是極力用胳膊護住頭臉,縮緊身子,保命要緊。說時遲,那時快,瞬間我整個人就渾天黑地地滾了下去。
一路下來,真真的是
撞個七葷八素,磕得金星亂蹦。
擦得有皮沒毛,拖得皮開肉綻。
各種罪一起遭來,此時身上已經不覺得疼了,換之而來是肢體的麻木和一種深深的恐懼,還
夾雜着一陣陣的翻江倒海般的難受,耳暈目眩,時間感喪失,滾得像是沒有了盡頭。正驚駭處,突然身下一空,接着又是一個硬着陸,地面已經不再光滑,幸虧是後背先着地,饒是這樣幾個凸起處一磕一碰,頓時也是一陣鑽心的疼襲來,好在滾勢稍減。緊接着又碰到一個柔軟的物體,不知何物,但好容易找到落腳處,也不客氣,立時將其壓在身下,此時內腹中一陣翻騰,哇的一口吐將出來,接着又是再三幾口,伴隨着自己哇哇的幾聲怪叫,吐得那叫一個舒服。
眼睛逐漸見亮了,聽力也開始恢復了,漸漸的感到了周圍的人聲嘈雜,身上隨即開始了大面積火辣辣的疼和鑽心的痛,整個人還沒完全明白過來,就感覺被幾個人架起來翻在一邊,接着好像聽到剛纔落腳處一個人在哭。
此時,腦子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整個世界彷彿在我眼前瞬間的顛倒了過來,影影綽綽的幾個人影竟然站到了上方的洞頂。我想站起來,試了幾下都不行。
接着眼前的視角自動的轉了180度,頓時洞頂和洞底在眼前竟然分立左右,一羣人竟然站在我左側的牆壁上看着我,我突然感覺自己此刻一定是一副很蠢的樣子,想咧嘴笑一笑,以便消去尷尬,但笑過之後又感到自己的笑一定也是傻傻的。逐漸地面又變回地面,人們又變得頭上腳下了,智商好像也又重新佔領了大腦。看着幾個給我檢查傷口的人,我好像明白了點,循着哭聲望去,一個人一身一臉的嘔吐物,站在那裡似乎是氣的瑟瑟發抖。
“我靠!不會吧?!” 我好想突然明白點什麼了。
此時我身上已經疼得有些耐不住了,但仍然還是不顧旁人的阻攔,想站起來過去看看。但就在此時,只聽的身後一陣大亂,有人試圖把我拽走,我勉力回頭一看,只見一個不小的物體從隧道中翻滾出來,直直地撞向我這裡,躲閃是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個東西直接把我撞了一個結實,於是我立時又昏了過去。
第一卷 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