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總,我也把上回和您提道的竊聽裝置帶過來了。”
說罷,廖博士又把頭轉向了我:“湯先生,這是爲您做全面檢查時,從您的一刻假牙中取出的竊聽裝置。”一個套着塑料袋的微型機器被放在了辦公桌上。
“什麼,竊聽器?假牙?我哪來的假牙!哪來的竊聽器?”我立刻站了起來,不由得一陣緊張、恐慌,還有一陣的怒不可遏。
“這!這是什麼時候安上的?”此時,我已經渾身上下開始戰慄起來。
“應該是在您第一次受傷後,在市中心醫院治療時,被人植入的。”廖博士回答道:“因爲我們看到了您在那裡有鑲牙的醫療記錄,所以調查了一下,最終確認的。”
“我靠!這些人…”我剛想破口大罵。突然感覺姬懷瑾在我身後猛勁地扯我的衣服。我終於強忍住後面的話,回頭看了她一眼,她見我回頭就立刻轉向了廖博士道:
“哦,好吧。請把這份報告按絕密等級處理,一會何秘書會找你辦理相關事宜,囑咐你的小組成員不要向外透露任何相關細節,更不要再向醫學聯盟傳送任何資料和求助。你負責牽頭成立的這個課題小組繼續進行研究,需要人,需要錢,你儘管說,我全力支持。明天戰略計劃部會給你們的小組下發具體的工作指導意見。辛苦了,廖博士。”說着姬懷瑾站起了身。
廖博士向她鞠了個躬,然後轉身走了出去。姬懷瑾又轉頭看着我,想了一會,接着叫來了秘書小何,向她吩咐了一些工作。待全都安排完後,她站起身走到了窗前,望着遠方愣愣地出神。
“瑾姐,這些事你早就知道了?是誰安的竊聽器?爲什麼要竊聽?”我氣憤的問道:“我的隱私!隱私呀!”。我低頭想了想,繼續說道:“這事一定和尾小山無關,不是她那幫人安的。”
“你這麼肯定,怎麼知道不是她?”姬懷瑾有些好奇。
“當然,你別管我怎麼分析的,反正不是她。”我有些尷尬了。
姬懷瑾想了一會,不由得臉一紅,立刻回頭白了我一眼,一臉不屑地說道:“誰會對你那些破隱私感興趣。你腦袋是不是真的被打壞了,什麼事重要,你分不清啊!”
我愣了片刻,知道說錯話了,於是冷靜了些,我又思索了片刻接着道:“其實,這段時間經歷了這麼多,我一直在想,我真的很重要嗎?這麼多的事都是發生在安陽受傷之後。那我在安陽受傷的那段時間到底又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很多事我都能陸續的想起來,但就是這麼一小段的時間還是空白?爲什麼我自己都沒搞明白的事情,其他人都比我先知道、先明白,包括尾小山。還有就是,這些人知道後,主要的做法竟然是想殺死我。這樣做唯一的理由就是我活着對他是一種威脅或者是嚴重的阻礙,他們纔會使用這種下下策的招術。”
姬懷瑾轉過身,靠在窗臺上,抱起雙肩,微笑的看着我道:“很好啊,繼續。”
我立起身來,來回走了幾步又道:“不對,我剛纔講的還是有點亂,我再重新捋一下。這件事本身其實很簡單,核心是兩個階段,即首先有人知道我很特殊,然後就是想方設法地殺我。但問題就在這兩個階段的發生前、階段之間、兩個階段發
生後三個部分。
第一,前期,在他們知道我很特殊的前期,我究竟怎麼了?而他們是如何知道我比較特殊的?這一點需要進一步地分析。
第二,中期,即知道我和想要殺死我之間的這一時間段,他們裝入竊聽器、冒充醫生來問我的病情,都是再進一步試探的不同手段。那麼,在這些行動之前,他們就應該已經通過某種途徑準確地知道了我是他們的目標。還有,在這期間如果有人已經有了竊聽器,就不需要再僞裝來盤問我,那他們就是不同的兩路人馬。加上尾小山,現在看,至少有三撥人馬,而且可以看出他們之間是不通氣的。那麼根據這條分析,他們知道我是他們的目標的這個信息應該是一次大範圍的告知事件。這次告知事件一定是發生在我第一次住院的時間內,我猜很可能是和把我的病例上傳無國界醫學聯盟的這件事有關。如果以上推論正確,那就是說我的血液有問題,因此,那些人通過對我血液的情況,再根據他們自己所掌握的某些認知,從而判斷推論出我是一個威脅,但卻不知道我的具體特殊能力是什麼,比如說超強的自我恢復等等,所以纔會使用各種手段來探我的話。最後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尾小山這一路人馬的目的問題。
第三,後期,一直沒有殺死我之後,他們會怎麼樣?我該怎麼辦?通過我的血液情況,他們認定我有問題,會威脅他們。而我確實也很有問題,聽力、表達、體力、自我恢復等能力確實與衆不同,這些本應該是科研方面的無價之寶,但他們卻爲什麼要殺我而後快呢?殺死我一定會比獲得我有更大的好處!”。
此時我看到姬懷瑾笑容已經沒有了,只是呆呆地看着我,表情十分複雜。我停止了自我分析,走近了她,她沒有反應,在她面前揮了揮手,她立刻反應了過來,頃刻間臉就紅了,道:“沒事,我只是看着你的樣子和投入的表情,突然想起了你哥哥。”
姬懷瑾無奈地揉了揉臉,接着就一邊按着晴明穴一邊道:“你的分析方法很好,確實和我前期的部分調查線索相吻合。在你中毒的時候,那時還沒有發現竊聽器,雖然我不在大陸,但九鼎集團已經啓動了對這件事的全面調查。隨着調查的深入,也確實使我們很震驚,這裡面也牽扯到很多組織,而這些組織所掌握的相關資料是完全對外保密的,很難獲取,因此,調查難度也可想而知。”
姬懷瑾接着道:“按調查的時間來說,首先毒害你的,是一個外號叫何山炮的人,平日專門幹一些算命看風水的事,如今已經跑到了美國。我讓我大哥追查了一下,竟然是美國中央情報局在背後和他們接頭。另一個在醫院原本想用槍打死你,但所幸槍卡殼了,後來又和懷信交手的那個人,他倒是有些來頭,是紅葉的青木堂堂主,叫李標。一查之下竟然和日本人有關。狙擊你的是兩個人,其中一個被小李、和尚他們逼着跳了樓。另一個跑了。死的最終確定是以色列摩薩德在職特工,這件事善後還有些麻煩。還有你的小美人尾大小姐,他父親表面上做的是正當生意,其實江湖中人人都知道他是道上的大哥。只不過他們的家族是黑社會中的貴族,換句話講,他們家族是有傳承的黑神會,非常的又歷史,因此與普通的黑社會是有本質區別的,他們家族
在前清的時候就曾經四處活動做些反清復明的勾當,現在低調了快三百年了。不知道爲什麼,最近有活躍起來了。上述幾個力量,除了最後一個尾氏家族外,都不是區區一個九鼎集團能夠應付的,即使是相對最弱的尾氏家族,要對付他們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頓了頓,姬懷瑾道:“最後是這個竊聽器,現在正在查,但就其工藝的先進水平,絕不是任何一個普通的民間組織所能駕馭的,其背後一定是與國家實力有關。”
“我靠,我的命這麼值錢?”我驚愕之極,可想想有這麼多國家級的力量要幹掉我,突然感覺自己這輩子值了!
姬懷瑾又似笑非笑地說道:“關於尾小山,我回來的時候曾經專門找她長談過,和九鼎的調查也基本相符。我覺得關於她的很多事,有機會還是你自己問她的好。從重重跡象來看,他們家族對你的保護應該多於算計。”
“哦。”聽到她這樣評價尾氏家族,其實我的內心還是很高興的。
“那你來告訴我,你是怎麼變得如此特殊的?”姬懷瑾截斷了話題問道。
於是我就將我受傷後的經歷講了一遍。
“你是如何受傷的?”姬懷瑾問。
“這個我記不起來了。豬肉鬆,哦,就是夏元通,他當時是公安廳特別下派保護現場的警務人員。他告訴我說當時安陽考古時,爲了抓捕一個嫌犯,現場一度非常混亂,不知怎麼的,我就掉進了坑洞中,那個洞又出奇的曲折幽深,土質岩層十分堅硬,大家挖了一個白天加一個晚上才找到我。我是頭朝下摔進洞穴的,摔傷了頭部,之後的事就是我和你說的那些情況,我也就記得這些了。”
“那個安陽是不是你哥哥曾經去過的河南安陽?”姬懷瑾突然問道。
“是啊,我也希望在那裡能夠找到一些哥哥的線索,爲此我還特意去確認了一下。按我哥哥當時的描述,我們兩撥人所探查的地方其實不遠。現在想來,我哥哥當時應該是被那一帶所謂龍脈地形誤導了,誤認了寶穴的位置。否則這次驚人的考古發現,就會又是我哥哥所創造的。我哥後來還曾說,安陽考察如果順利,他們就可以有十足的把握去西藏完成那個終極考古。好像還說,在安陽考古其實是爲了得到什麼東西。但是那次他還是失手了,之後他就總是說他等不急了,他等不急了。正巧九鼎總裁也就是您的父親也有意於此,於是,便有了後來的西藏考古隊。”我想了想又問道:“你找我來是不是還想說我哥哥遺物的事?”
姬懷瑾點點頭道:“對,看來你都知道了?文物院通知的?”看我點頭,她又繼續道:“難道,你們的單位要派你去西藏?”
“是的,明天去北京衛戍區司令部報告。領導們說這是爲國赴難,國家可以答應考古隊中的成員每人一個要求,其實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找到我的哥哥。我想知道我哥哥到底怎麼了?瑾姐,本來不想求你們的,但沒辦法了,我走之後,我的姐姐和侄女就託付給你了。”
姬懷瑾笑了,笑出了苦澀的淚,笑出了淒涼和痛苦,說道:“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哥哥失蹤前所指的人竟然是你。看來這就是你們湯家的宿命,躲也躲不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