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虎嗎?我跟他有些交情。聽說他最近收了個徒弟,原來是你。倒是頗有靈性。”白世逸不慌不忙地說着。
我重新打量了一下這白衣少年,他是不是腦袋燒壞了?少年老成也罷了,還說我師傅與他有交情。我師傅頂多跟他師傅有交情,他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師傅斷然不會搭理他的。本來對他印象還挺好的,現在真是降到極點。算了,我也不想管這麼多,我現在只想知道現在能不能逃得出去。
“呵呵,你過獎了。我想問一下,我們有沒有辦法逃出去?”我只好順着他的話講。
“等!”白世逸從嘴裡幽幽的吐出一個字。
“等?等什麼,等死嗎?還是等人來解救我們?不是說沒有人知道天魔宮真正位於何處嗎?”我一連串的問題猶如機關炮一樣向白世逸轟去。
“這不過是一個天魔宮長老的住所罷了。”白世逸突然壓低聲音,生怕被看守聽見,“我在被抓來的路上意識還是清醒的,沿途撒了粉末,我朋友會沿着我的線索找到我們的。現在估計在商討如何能一舉攻破此地,把我們解救出來吧。雖然只是一個長老,但是實力不凡,而且侍衛衆多,防守極嚴。”
我第一次聽到白世逸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不禁楞了一下,回過神,問道:“你怎麼確定只是一個長老所居之地?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呢?”
白世逸這次難得沒有吝嗇他的笑容,微微一笑:“聽侍衛交談提到的,保護好自己。”
我點了點頭,沒想到白世逸耳朵那麼尖,不過聽他這麼一說我心裡踏實多了,我本想躺下來睡覺,誰知道白世逸把我拉起來,語氣又恢復冰冷:“先別急着睡。”說着,他從腰間掏出許多符紙和硃砂等材料,示意要我畫些明日防身。
我看着他手裡一沓厚厚的符紙,雖然只是初級符紙,但這麼多仍需要非常多的錢。心想他一定是富人啊!但我還是立馬開始動筆畫。
其實初級靈符的效果本就一般,更何況在現在只有初級材料,畫出來也不會有什麼好的效果的。我仔細思考了一番,畫了一張無情符,自認爲效果不錯,沒想到左側傳來白世逸不滿的聲音。
“初級靈符嗎?畫得慢,效果又差。還是我親自來吧。”說罷,白世逸從我手中奪過極細毛筆,開始在符上畫了起來。白世逸這句話講得倒是很大聲,引起了監獄裡其他少年的注目,看看我,又看看他。
這個混蛋,竟然當衆這麼大聲的批評我,你算老幾啊?別以爲你裝深沉我就怕你,我倒要瞧瞧你能畫出多棒的靈符!
白世逸畫了十分鐘左右才畫完,站起身來,輕嘆了口氣。畫得比我還慢,還敢嘲笑我?我內心極其不滿。可圍觀的人紛紛驚訝,讚美,我也忍不住走進一瞧,嚇了一大跳!
這張靈符上面的符紋極其複雜,比我以前見過的,甚至比師父畫過的還要複雜得多。雖然如此複雜,但用筆依舊行雲流水,畫面精緻,實在是太棒了!
我感覺自己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真不敢相信如此精緻的符紋是出自眼前一個年齡相仿的白衣少年之手!
“這不是天極四靈符嗎?成功驅動此符,可以在三個小時之內不會遭受到毒煙、迷煙、瘴癘之氣等侵入。你竟然會特級靈符的畫法?”一個體型微胖的少年吃驚地說道。在場的絕大多數少年,包括我,都不知道這是特級靈符,聽到這靈符的效果,更是嚇了一跳。我果真是小覷了此人。
“家父曾經帶我去拜訪過一個七品制符師,我有幸見過這張符紙。但是他畫出來的符紋還不及你的流暢,想必你的制符師品階起碼是七品制符師吧?”那個少年十分恭敬地問着白世逸。
“剛過了八品。”白世逸淡淡的說。
區區的五個字,可牢房裡頓時就炸開了鍋。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難以相信,眼前的這個少年,竟然過了八品制符師考試。我感覺我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這,怎麼可能?
看着牢房裡的沸騰,白世逸卻鬱悶地皺了皺眉頭,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看守聽見我們這間牢房又吵個不停,趕緊走過來對我們大吼了幾聲,大家纔好不容易安靜。
雖然安靜了,但牢房裡卻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
這間牢房雖大,但裡面將近有二十五個少年,所有甚是擁擠。可現在卻沒有人敢坐在白世逸的身邊,離他甚遠。有些人十分羨慕他,本想去他身邊坐下,但卻被身邊人拉住,說了些什麼,便不敢去了。而多半的人卻是用敬畏的眼神看着他。
這麼厲害的高手坐在這裡,卻沒有人纏着他,我還以爲會有很多人會去抱他的大腿呢!我也不管別人怎麼想,我依舊走近了白世逸身邊,輕輕坐下,也不和他言語。因爲我確實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好,恭維的話真是說不出口。
“你竟然還敢坐在我身邊?”白世逸看着我,眼裡有些戲謔。
“有何不敢?”我不解地看着他。
“好膽識!”白世逸將剛剛畫的靈符遞給了我,“這張天極四靈符就贈與你了。”我沒想到白世逸竟然把這麼珍貴的靈符送給了我,十分感動,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白世逸一眼看透了我的想法:“區區靈符而已,不必言謝。”是哦,以八品制符師的能力,畫這種靈符簡直就是信手拈來。但我依舊心存感激,因爲對於我來說,是十分難得而珍貴的。
等到後來我才知道大家都不敢坐在白世逸身邊,原來和明天的死之士訓練有關。我想我真的是孤陋寡聞到家了,原來雖然進來了五十五個人,但最後能活着通過考驗的不過是五人,十分之一的概率。訓練的確很難,但到最後一項環節竟然是相互殘殺!
而這並非是主要遠離白世逸的原因,最重要的是往年也有不少靈童被抓來,當然其中不乏有特別厲害之人。但他竟然一夜之間殺死了自己牢房中的其他同伴,只剩自己一個人。而這個人就直接通過考覈,不用參加死之士的訓練了……
這就是大家爲什麼都抱着敬畏之情盯着白世逸一舉一動的原因,因爲他們不想慘死,想着也許集中力量對付一個人,自己就不會遭受毒手。畢竟有先例在,而且並不是一例,所以甚是害怕。
“真佩服你,年齡和我們相仿卻達到了這麼高的層次,和你比起來,你簡直是天,我就是地,不對,我簡直是地底下的岩石。對了,你不是煉藥師嗎?想必也是達到了很高的等級吧?”我打開了話匣子,甚是慚愧,跟他比起來,我簡直是弱爆了。
說到煉藥師,也分一到九品,一品最低,九品最高。煉藥師雖然沒有制符師那麼難考,但是也並非易事。因爲如果煉藥不甚,那也許會引起丹爐爆炸,煉藥時,把解藥煉製成毒藥都有可能。差之毫釐謬以千里,而煉藥師多半是世家,不外傳。如今四大鼎鼎有名的煉藥世家分別是白、莫、林、昆。莫非,白世逸是白家之人?
也許是因爲稍微熟識了一點,或者是因爲我唯獨沒有對他抱有異樣的態度,他說話語氣竟然有些柔和了:“也是八品。不要這麼說自己,其實你天賦比我高。當你達到我這把歲數的時候,你的成就必然會遠遠超過我!”
也是八品啊?他究竟是怎麼修煉的?好想求方法!可他後面說的話我沒聽明白,什麼叫做當你達到我這把歲數?我問他是否是白家後人和後面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卻只是笑而不語,反而專心的開始畫靈符。
這白世逸,實在是太神秘了,我真的看不懂他!
我有些睏倦,打了個哈氣,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我看見了我爸媽,他們看見我回來了,非常開心。媽媽燒了一桌子的菜,還把家裡唯一的老母雞殺了給我補身體。
畫面一轉,我看見了師傅和楚楚,師傅正在教楚楚使用法術,我有些氣惱,師傅偏心,竟然不教我!可我發現不管我怎麼吼叫,師傅好像看不見我似的,完全沒有理會我。
又轉到了另一個場景,我看見了殘血在詭笑,血流成河,四周紛紛倒地的少年,只留下了我和白世逸。而此時白世逸一改平常冷漠之態,笑得比殘血還要陰冷,伸出魔抓要來傷害我。而我卻無法動彈,眼看着魔抓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啊地大叫了起來,從夢中驚醒。我使勁揉了揉眼睛,發現周圍的少年都在安睡,有的還打起了呼嚕,而白世逸亦是安好的躺在我身邊。我拍了拍胸口,還好還好,只是一個夢而已。我心裡暗暗地說道。但一想起剛纔做的夢,那麼真實,身旁的少年真會變成惡魔襲擊我嗎?我打了一個寒顫,躺了下去,卻怎麼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