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一定也注意到了,在我記述的許多故事之中,很少有如今這樣的情形出現。
通常的記述程序是;發現了不可解釋的怪像,逐步探索,怪象的形成,總有原因,也由特定的人引發或製造出來,在真相被一步步揭露的時候,那個特定的人,總會在場,而且更多的情形下,就是由這個特定的大,作爲真相的最後揭露人。
可是這次不同,當我們已經通過假設、推理,達到了完善的結論,整個異像,可以說已經“真相大白”了,但是“特定的人”費力醫生,卻並不在場!
所以,在沉默了片刻之後,良辰美景、胡說、小寶都叫了起來:“還等什麼?”
他們叫“還等什麼”的意思,自然是說還等什麼、還不快去找費力醫生?一切全是他製造出來的,他已經掌握了招魂的能力,巳經招來了明朝建文皇帝的魂,也招來了流寇皇帝李自成的魂!
他不但招來了魂.而且還把招來的魂,移人了人的腦中,使得古人復活!
而且,他這方面原能力,一定已到了相當高深的程度,因爲他盛怒之下,也不忘誇口,說是可以給我一個“活的李白”!
有了這樣能力的一個醫生,就在我們附近,我們分析所得的結果如此驚人,自然早見到他一刻好一刻!
隨着“還等什麼”的叫聲,良辰美景已經一擁而出,她們的車子就停在不遠處,立即又聽到了她們上了車。按響車號,催促他人快一點的聲響。
我匆匆向白素作了一個手勢,也緊跟着追了出去,來到了她們的車旁,喝道:“等一等,我們要一致行動!”
良辰美景雖然性急,但看到我神色凝重,倒也還忍得住。這時,溫寶裕、胡說兩人也奔了出來,我把他們安排在良辰美景的車子上。
溫寶裕急道:“快點去!費力醫生可能知道自己的事被人知道了,會生意外……逃走或者是把一切都毀掉!”
良辰美景齊聲叱道:“你胡說什麼?他在做的事又不犯法,爲什麼要逃?”
溫寶裕眨着眼,我看白素和樑若水也走了出來,我們一起上了樑若水的車子,和良辰美景作了一個手勢,她們的車子疾駛而去,樑若水忙駕車跟在後面。
我定了定神,想起良辰美景剛纔所說的話,心中在想:費力醫生研究成功,掌握了招魂的能力,可以隨意把古人的魂魄招來,使之進入現代人的身體之中,聽起來,自然是駭人聽聞之極,可是他的行動,卻絕無觸犯任何人類法律之處!
任何社會制度之下,都沒有法律禁止把古人的魂魄收集起來——很簡單,因爲在他之前,根本沒有任何人有這種能力!
我又想起,費力醫生在首次向我提及他研究課題時的那種神情,他在研究,並且已取得了成績的,竟是那麼驚人的事,難怪當我問及他的時候,他的神情如此自豪而不屑向我解釋!
他可以說是自有人類歷史以來,第一個能主動和靈魂接觸,確實證明了靈魂存在的人;
我想到這裡,深深吸了一口氣,脫口道:“如果我們的推論屬實,費力醫生可以說是偉大之至!”
樑若水和白素點頭,她們雖然不說話,但也同意我對費力醫生的評價。
我不知道四個青年人怎麼想,但是看到他們在車上,指手畫腳,爭論不休,幾乎連駕車都不能專心,自然他們也在對費力醫生其人其事,作熱烈的討論。
愈是接近研究所,我的心情,就愈是緊張,等到兩輛車在研究院前停下來時,時間已接近午夜,研究所的建築物,上下兩層,都有燈光透出來。停了車,所有的人都離開了車子,好講話如溫寶裕,也緊抿着嘴不出聲。四周圍極靜,更使人感到心頭有一股重壓——在這個研究院之中,一個人,發揮了他超人的想像力,達成了人類歷史以來,沒有人做到過的事,他掌握了可以招聚魂魄的力量!
只要一想到這一點,就叫人感全然不想講話——要思索的問題太多了,誰還會顧及說話?
一行人互望了一下,由我帶頭,向前走去,一直來到了門口,我才伸手按鈴,溫寶裕站在我的身邊,表示十分勇敢地挺起了胸。
我望着他那個樣子,不禁又好氣又好笑,輕輕推了他一下:“別那麼緊張,費力醫生只不過招聚死人的魂魄,沒有什麼可怕的!”
溫寶裕俊臉上透着害怕:“理論上來說,他能把魂魄移入人體,自然也可以把魂魄自人體移走,我的三魂七魄要是被移走了——”
他纔講到這裡門就打了開來,費力醫生開的門,他滿臉笑容,看到門外有那麼多人,先是怔了一怔,然後,猶有餘怒地向我瞪了眼,向樑若水揚了揚手,才道:“像現在這樣,光明正大的來,很好,偏要鬼頭鬼腦,偷偷摸摸!”
在途中,我已估計過我們會遇到的情況可是再也沒有想到費力醫生竟然會用這樣全然若無其事的態度!
一時之間,我們都不知如何應對纔好,沒有人說話,因爲我們的心情和他的態度,全然是兩回事,絕無法適應。
費力醫生仍然笑着,拍着我:“剛纔我聽你們在廣泛交談三魂七魄?衛斯理,你又有什麼古怪念頭了?”
我心中隱隱感到事情十分不妙,費力醫生那麼說,可能是他已經知道我們猜到了他在做什麼,而準備完全否認!
我正待開口,而且看得出溫寶裕、樑若水都準備說話,忽然門內又有人一面笑,一面走出來,那是一個滿面紅光的中年人。他一出來,就指着樑若水,呵呵笑着:“樑醫生,你怎麼來了?”
樑若水立時回答:“院長,我離開歐洲,本來就是費力醫生請我來的!”
費力搓着手,十分不好意思:“真對不起,我會賠償一切損失!”
樑若水逼前一步:“爲什麼我來了,你又不要了?”
費力嘆了一聲:“本來我以爲研究工作有了新的突破,需要一個優秀的助手,可是後來發現仍然一點進展也沒有,那令我十分沮喪,真對不起!”
樑若水眼中有憤怒的光芒,因爲她可以聽得出,費力朋顯地在說謊。她冷冷地道:“費力醫生,你的研究工作,已經成功了!”
四個年輕人齊聲道:“極成功!”
費力現出訝異莫名的神情:“這是怎麼一回事?我自己應該對我的研究工作最清楚,是不是?”
費力醫生的態度這樣子,那事情再明白也沒有,他肯定要否認一切了!
我沉聲道:“那麼,請問你研究的課題是什麼?”
費力看來十分生氣,望了望那中年人(樑若水叫他“院長”,他當然是精神病院的負責人),乾笑着:“爲什麼要對你說,說了,你又能懂多少?”
樑若水立時道:“至少我懂,衛斯理其實也懂,我們大家都很佩服你——”
我接了上去:“是啊,你竟然成功地把古人的魂魄招聚起來,移進了人體之內!”
費力和院長的眼睛都睜得極大,神情駭異莫名,費力甚至叫了起來:“等一等!等等!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招聚魂魄?你把我當成巫師還是祭師了?”
我作了一個手勢,表示不如進去說,比大家等在門口好,他立時請我們進去,在一間相當合適的起居室之中,我把我們推測到的一切,摘要敘述,說得十分清楚明瞭,而且不讓費力有插嘴的機會就說完,我才總結了一句:“你的成功,是人類科學上極了不起的成就,何必要否認?需要討論的只是如何公開這項成就,免得引起全人類心理上產生太巨大的打擊!”
費力醫生在我講完之後,用力拍手,院長則目瞪口呆。費力道:“你剛纔所說的一切,想像力豐富之極,我看是自從公元一九二九年,漢斯貝加教授發現腦電波的存在之後,對腦電波現象所作的最大膽的假設!”
院長到這時才喘了一口氣,叫道:“天!這算是什麼假設。招聚……靈魂……費力,我真的不知道你有那麼大的本領!”
費力攤了攤手,作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神情。
我不知道院長扮演着什麼角色,但費力企圖否認一切,這卻已可肯定,那使我十分惱怒——不論他持什麼理由,在這種情形下,他都不應該抵賴!
我且先不對付他,只是指着院長,冷冷地道:“院長先生,你把貴院的病人,借出來給費力醫生作不尋常的研究,這是你職權範圍所容許的?”
院長的臉色略變,但是他立即道:“費力醫生是精神病專家,考慮到對病人有利,我有權那麼做!”
我“嘿嘿”冷笑:“有利之至,兩個毫無希望的白癡,一個變成了李自成,一個變成了建文帝!”
當我這樣說的時候,我和白素,都以銳利的目光,集中注意費力的反應,費力一副又莫名其秒,又不耐煩的神情,表演得無懈可擊!
院長則叫了起來:“你亂七八糟在說些什麼啊!”
我伸手向上面指了指:“你沒見過?上面有一個人自以爲是李自成,原因是有一種力量,招來了李自成的靈魂,進入了他的腦部!”
院長揮着手,嘆了一聲,不再和我說話,顯然已把我當成了瘋子。這使我相信院長不是合謀,所以我逼視費力,費力正在向院長解釋:“他說的,就是那個病人!”
我提高了聲音:“你不請他下來?”我說着,向良辰美景使了一個眼色,兩人紅影閃動,已經離開,把院長看得目瞪口呆,連連搖頭。
不一會,就有腳步聲傳來,良辰美景一邊一個,夾着一個身形十分魁梧、神情呆滯的大漢下來,她們的神情十分疑惑,進來之後,攤開了手,那大漢就木然站立着,看來像是一棵植物。
費力醫生忽然激動起來:“我不知道你們想證明什麼,樑醫生也是專家,這是一個智力等於零,腦部機能嚴重障礙的病人,我試圖從各方面去使他的情形改善,但是沒有結果!你們胡說什麼?他……白以爲是李自成?我設法招來了李自成的魂,移進了他的體內?”
我們所有的人,都點了點頭,院長神情駭絕,喃喃地道:“看來,病院又要加添幾個病人了!”
費力又是駭異又是惱怒:“對你們這些瘋子,我無話可說。”他轉向那人,大聲道:“喂,人家說你有了李自成的靈魂!”
那人當然毫無反應,我冷笑:“要令靈魂離體,十分容易,我就曾一個耳光,把建文皇帝的靈魂打出了竅。費力醫生,那個建文皇帝,當然也是由你的研究所製造出來的,你曾對他的下落關心之至!”
費力醫生高興地笑了起來:“衛斯理,把你想到的寫成小說罷,在我這裡,你可得不到什麼!”
他竟然推得這樣一乾二淨,這實在出乎我們意料之外。我們面面相覷,儘管心中十分生氣,但無法可施。四個年輕人十分氣憤,但白素使眼色,作手勢,不讓他們說什麼。
白素心平氣和:“我們已找到了那個建文帝,他也是從精神病院出來的吧?”
費力一指院長:“你們可以問院長,他借了多少病人給我。”
院長立時道:“只有這一個”
我績起了眉,很快,就發現了一點——和各人交換了眼色之後,也知道大家都發現了這一點,那就是:不論我們的設想多麼接近事實,但只要費力矢口否認的話,我們就絕沒有辦法可以證實!
不錯,他的實驗室中,是有着異乎尋常的電腦和種種裝置,可是有什麼辦法證明那些儀器能招聚人的靈魂?所有的電腦資料,只怕全是曲線不同的腦電波,也沒有人知道可以代表什麼!
那兩個白癡,看來都是徹頭徹尾的零度智力,李自成和建文帝的記憶早已離開了他們的腦部,當然也證明不了什麼。
我們非但不能證明任何事實,而且,如果把設想公佈出來的話,還必然會引起訕笑,被人當作神經有問題!
當我們興沖沖地前來,準備向費力表示敬意之際,我們絕未想到這一點。
費力醫生爲什麼要掩飾他有了這樣的大成功,不得而知,如今心亂如麻,也無法分析。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就算我們提出再多的論據,費力只要一概否認,我們一樣沒有辦法,在這裡多耽下去,接近混賴,反而更加沒有好處。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準備撤退,但還是冷笑了一聲。“費力,你做了什麼,你自己當然清楚,希望你能進一步成功,那實在是了不起的成就!”
費力聽後無動於衷,而且十分不耐煩,揮着手,我不等他下逐客令,轉身就走了出來,四個小傢伙不肯就此離去,是給白索硬押出來的。
出了建築物,來到了車旁,溫寶裕先叫了起來:“這算什麼,他……爲什麼不承認?”
白素道:“他有權不承認。或許,他怕事情一公開,造成太大的震撼,或許,他遭到了失敗,或許,不知道爲了什麼原因,總之他有權那樣做!”
我不是很同意白素的話,但是卻也想不出什麼可以反駁之處。古人的靈魂成萬成億,招聚來了,自然不觸犯任何法律,也沒有什麼人可以抗議,他要保持秘密,也沒有什麼誰有權去拷打他要他招認!
我想了一想,就部署了行動方針:“我立刻再到十萬大山去,把齊白和那人弄口來。良辰美景從明晚開始。每晚來觀察費力醫生的行動,最好把他的特殊活動都拍攝下來。但是絕不要認他發現!”
白素微皺着眉,看來她不是很同意我,但也不是很反對。我又道:“樑醫生請在病院中多瞭解,弄清楚是不是另外有一個零度智力的病人,曾和這裡發生過關係!”
樑若水也悻然;“真豈有此理!”
我們趁興而來,敗興而口,車行不久,良辰美景停了車,把溫寶裕和胡說趕到了我們車中,說是當晚就展開監視,不讓費力混賴。
第二天一早,我起來進入十萬大山。以我和齊白兩人的能耐,要帶一個白癡過邊境,自然輕而易舉,見了齊白後,第五天下午,已經回來,那白癡十分聽話,撥一撥,動一動。齊白已聽我說起過費力醫生的否認,我們回到家時沒有人,但不一會,白素和良辰美景先回來,神情都十分古怪。
我忙問:“監視費力醫生、可有什麼發現?”
良辰美景搖頭:“他只是在埋頭工作,經常徹夜不眠,實在是極度工作狂熱的科學家。”
白髮補充了一句:“衛,她們拍了不少影帶回來,你看看,照我看來,他……這次實驗的對象,像是他自己!”
我怔了一怔,良辰美景已忙着在準備她們拍回來的影帶。白素又道:“當晚,費力就把那病人還給了院長。樑醫生昨天還曾打電話來,說是醫院裡這種無親無故的病人,確數一直無人知道,所以不能肯定!”
我向帶回來的那白癡一指:“管他是哪裡來的,反正送他回精神病院沒錯,總不能養他在我們這裡!”
白素點頭:“我這就和樑醫生聯絡,不過,照我看,院長不可能是合謀。”
我苦笑:“有可能這一個是費力從病院中偷出來的!”
白素居然同意了我的說法,點了點頭。
這時,良辰美景已經準備好,按下了掣鈕,白素解釋:“她們拍攝回來的影帶很長,我看過之後,保留了我認爲重要的部分。”
我點了點頭,凝神去看熒光屏,看到在電腦的控制檯前,有一個儀器,連着一個半圓形的頭罩,費力正把.那半圓形的罩,罩向他自己的頭部,全神貫注,調節清楚,有時沉思,有時微笑,有時蹩眉,雙手卻不斷在調整着各種掣鈕。
看了一會,良辰美景就道:“我們研究過,認爲這是他用自己做實驗!”
我看得驚駭莫名:“他想作什麼?把一個不知是什麼人的記憶輸入他自己的腦部?”
白素道:“看來正是這樣,問題是,那會不會令他自己原來的記憶消失?如果會,那他豈不等於……自殺?只有他一個人懂得這方法,沒有人可以令他原來的記憶恢復!”
我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氣:“那……不能算自殺,只是他努力使自己變成另一個人!”
良辰美景搖頭:“那不是好現象,一個現代的傑出科學家消失,一個不知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古人復活,那算是什麼交換?”
我抿着嘴,再看下去,一看幾晚,情形都差不多,偶而,費力醫生摘除下頭罩來,仔細注視着連繫電腦的熒光屏,在熒光屏上,是許多雜亂無章的線條,一點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來。可是費力醫生卻看得十分用心,幾乎連眼都不眨一下。
接着,在熒光屏上,出現了不少字母。白素道:“這一節十分重要,你看,這是什麼文字?”
良辰美景固定了畫面,可以看得很清楚,我一看就道:“像是漢字的羅馬拼音!”
白素點頭:“我也認爲是,可是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你念念看!”
我看着熒光屏,根據拼音念着:“倉狼慢四——近鷹煙煮——取泉受——豬羊管豬——換下子……”我一直念下去雖然字字都發音十分正確,可是全然不知那是什麼意思。白素也跟着我念,唸完之後,也是一片茫然,不知是什麼意思。
拼音漢字不能望其音而思其義,我相信如果熒光屏上顯示前是漢字,那一定可以知道部是什麼意思了。
齊白在一旁,看得焦躁起來:“別在這裡打啞謎,我有辦法叫他從實招來,去看他去!”
我也覺得有必要再去看費力醫生一下,當下就和齊白一起出發,良辰美景反正晚上要去監視,也就跟了去,白素嘆了一聲:“最好別造成太大的干擾!”
我們到達研究所時,夕陽西下,海面上金光萬道,奪目之至,按了半天門鈴,沒有人開門。弄開鎖推門進去,就看到地上攤了老大的一張宣紙,宣紙上是一幅畫,畫筆極簡單,但是極傳神,只見煙波浩渺的水面之上,一葉扁舟,船頭站着一個人,筆法佳妙之至,畫上還有着題字,字相當大:五湖四海任邀遊,吾去也!
下面卻沒有署名,
在我和齊白髮怔時,良辰美景已上下飛馳,她們再回來時,面色發青:“沒有人!這屋子內……沒有人,肯定沒有人!”
而齊白指着畫上,湖邊的一堆石頭,聲音異樣:“這石頭的畫法,叫……摺帶皺,這是大畫家倪雲林所創,而這幅畫……若叫我來鑑定,我就說是倪雲林的傑作!”
我怒道:“你胡說什麼,這明明是新畫的。”
齊白本再出聲,我們收起了畫,走進了電腦室,良辰美景正在亂按鍵鈕,熒屏上忽然又現出了那些拼音漢字,齊白盯着它們看,然後,取過紙和筆:“衛斯理,你念,我寫!”
我照着發音仿,他寫下來的卻是“滄浪漫士——靜因庵主——曲全叟——朱陽館主——幻霞子……”
我看到他寫下來的,也呆住了,那全是元朝大畫家倪雲林的外號!
費力醫生招來了倪雲林的魂?
費力醫生一直沒有再出現,在我記述這故事時,他失蹤已超過半年,他是不是變成了倪雲林?而倪雲林爲了逃避亂世,下落不明,是歷史上一個神秘失蹤人物,沒有人知道他最後到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