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芙蓉垂淚

“孩子怎麼樣了。”見裡面出來了人,太后搶先問。

那宮女很有規矩的朝衆人福了福,用惶恐又哀傷的聲音說:“小皇子先天不足,還好小公主救了回來。”

良久的寂靜。

白意跟許馥各懷鬼胎地瞧了彼此一眼,吳良人則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一個女兒而已。

太后踉蹌的退了兩步,撇開之前一個夭折或沒生下來的孩子不說,許氏這次是實實在在的福薄,而非人爲。

“你們娘娘怎麼樣了?”沈煥已經來不及哀傷,母后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自己實在不能再表現出什麼讓她添堵。

“娘娘產後虛弱已經睡了,太醫說沒什麼大礙。”

“公主也好,母后不是一直欠女兒嗎。”沈煥好言安慰着太后。

“皇帝也不要太傷心纔是。”瞧着兒子那張喜怒不形於色的臉,太后也不想再說什麼。不過是徒添煩惱罷了。

沈煥點了點頭。

“天色晚了,母后先回去歇着吧,兒孫自有兒孫福,母后無需太過憂心。”

“你去守着許氏,等她醒來知道了怕是要好一頓鬧,哀家是過來人。”

“兒子明白。”

“那哀家就先回宮了。”

“兒子恭送母后。”

“臣妾恭送太后。”

一院子的鶯鶯燕燕,脂粉香濃。

“朕去看看琉菱,你們都各自回去吧。”

沈煥疲倦地說。

“是。”

三個人同時保持緘默。

許馥與白意同路,兩個人一起走回去的路上卻都不曾開口說話。誰也不想暴露自己的高興,誰也不想在這時候讓人抓着把柄。不一會兒兩個人就分道揚鑣了。

“死了兒子,活了女兒?”陳筠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不自覺地反問。

“太醫都說小皇子胎裡不足,實在留不住。”

“留不住就隨風散了吧。折騰了十個月,到頭來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陳筠說着就往那屏風上又走了一針,她最近正在繡百鳥圖,想等到陳雅生辰的時候送過去,畢竟她不計前嫌地幫了她這麼一個大忙。

許馥回宮之後讓宮人薰了甜香,陪着皇上等了那麼久,整個人都累的跟散了架似的,結果呢?真是不中用的紙老虎,雷聲大雨點小,沒人暗地裡陰她也沒人刻薄她,那麼精緻的養着結果就生了個女兒,還是死了兒子活了女兒。這才叫真真正正的沒福呢。

什麼時候她纔能有自己的孩子,想到這裡許馥本來還歡喜的心情也沉寂了;雖說是皇長子的養母,只是親生的跟抱來的終究不一樣,光看白意的腰桿挺的多直就知道在這宮裡能有個自己的孩子是件多踏實的事;更別提如今她是除了憫妃以外唯一爲皇上誕下了皇子的妃嬪,何況憫妃還死了。

怡然的死就像一滴水滴在大海里,連一點漣漪都不曾泛起過;甘泉宮這幾天大門一直關着,對外直說瑾嬪感染了風寒不宜見人,當然了,外頭的情形的好不到哪去。

“娘娘,您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丹桂端着一碗粥,小心翼翼地勸她。

榮昭儀看了看面色忐忑的丹桂,恨恨地打掉了她手上的那碗粥。

“滾。”

“娘娘這樣下去身子會吃不消的。”丹桂仍然好脾氣的說話。

“我讓你滾。”

“娘娘。”丹桂說着直接跪到了地上,碎瓷片劃破了皮膚蔓延出暗紅的血液,許琉菱看了看地上的丹桂,然後別過了臉。

“娘娘自打小公主出生還沒抱過她,小公主日夜啼哭不安,娘娘是她的生母,也忍心看小公主如此嗎?”

“她剋死了她的弟弟。”

許琉菱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

“娘娘,她是您的親生骨肉。”丹桂仍不死心。如今的情境若是傳揚出去,皇上怕是會覺得娘娘心有不慈而厭棄娘娘。

許琉菱張了張嘴卻沒說話。丹桂看她臉上已經有了一絲鬆動,便忙示意奶孃把小公主抱進來。

“改日皇上來了瞧見小公主養得好,一定也會開心的。”

“皇上怎麼會爲這個不祥的孩子開心。”

“只要娘娘深的寵愛,皇上喜歡小公主,就沒人敢說小公主不祥;何況老話常說先開花後結果,小公主一定會給娘娘招來一子。”也許是母女連心,丹桂話音剛落小公主就哇哇地哭了,許琉菱一直別過去的臉也轉了過來。

“把她抱來我瞧瞧。”

“誒。”奶孃歡喜的答應。

沒人瞧見許琉菱抱着小公主把臉埋在她身上時留下的熱淚。

很巧合的,三天後甘泉宮與明光宮同時開始大敞宮門,不過明光宮迎來的是皇帝沈煥,而甘泉宮迎來的是陳筠。

“姐姐可大好了?”陳筠笑盈盈地問她。

“好了,前幾日病的昏昏沉沉,聽說昭儀生了一個公主?”

“是啊,還挺漂亮。過幾日我跟姐姐一起去瞧瞧小公主如何。”

“你我與榮昭儀可沒什麼交情。”

終於稱起了你我。陳筠微笑。

“看看小公主而已。”

“也是。”

鬱華點頭。

自行宮回來之後鬱華的裝束愈見朝氣華麗,連沈煥都贊她全不似尋常。

“前幾日阮婕妤也病了一場,我悶在枕霞閣好幾天,可憋死我了。”

“皇上這幾天日日傳召你,你還在我這說憋悶。”

“再怎麼也越不過吳良人去。”

“往後可就未可知了。”

“姐姐想的真是長遠,開春就要選秀,宮裡的人來來去去的,也該再添些人添個熱鬧。”

“我瞧着你比我想的還長遠。”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笑了。

白意如今已經成了鬱華心裡一根拔不出來的刺。皇子之母,位列九嬪,怕是封妃都指日可待。而她呢。熬在一個嬪位上過日子,更遑論不是最得寵,也沒有子嗣。

如今宮裡最得寵的就是吳良人,榮昭儀生子之後恩寵似乎不比從前,她和陳筠也算是炙手可熱的人才,許馥勝在利落,白意則是無比沉穩。沉穩到鬱華抓不到她任何痛腳。

榮昭儀並不喜歡小公主,可是畢竟是自己的骨肉,根本做不到不聞不問,何況皇上似乎對小公主還是很喜歡的。也難怪嘛,除了朝陽小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女兒,何況母妃還那麼得寵。

沈煥抱着小公主問許琉菱:“那幾個封號你覺得哪個好?”

許琉菱強撐笑意,道:“就無憂吧。無憂無懼無怖無慮,臣妾福薄,只求小公主能平安喜樂一生。”

沈煥實在懶得聽她這一副自傷語氣,他這幾日也很傷心,連明光宮緊閉的三天都去瞧過她幾趟,好言相慰了許久,結果她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但是想到她才失子,面上也就沒有顯出什麼來,只是說:“乳名你想好了沒?”

“等着皇上想呢。”

沈煥莞爾。

“她是夏末生的,叫晚晚吧。”

“莞爾一笑的菀嗎?”

“早晚的晚。”

“晚晚,這名字好親暱有趣。”

“女孩子的名字不用太複雜,好聽好念就行,還顯得親切。”

“皇上說的是。”

沈煥晚上就宿在明光宮,自打無憂公主降生以來鬱華也有許久沒見過沈煥,不過鬱華也知道自己如今這副樣子婉轉承恩起來也不會太自然,既然如此,還是相見不如不見吧。可是不知怎的她既然有點想念他。

許馥靜靜地瞧着給她把脈的太醫,號稱千金聖手的杜德,很耐心的等他診完脈,又一一回答了醫者所問。纔開口說:“本宮脈象如何?”

“娘娘脈象平和,體質也是不寒不燥的平和體質。”

“那爲何本宮遲遲不曾有孕?”許馥顯然是不信杜德所說。

“娘娘,生兒育女乃各自緣法,娘娘如今還年輕,只需放寬了心,平日裡注意飲食,總能懷上。”

杜德不卑不亢地答道。

許馥顯然對他的態度很滿意。在宮裡久了,她看慣那些人的阿諛奉承,反而對那種人不太信任。

“那就替本宮開幾副上好的坐胎藥,待日後本宮懷上了本宮定然重重有賞。”

“是。”

杜德說着就讓跟在身邊的小太監打開箱子拿了筆墨出來開方子,一字一字就如他本人一樣嶙峋。

“好幾個太醫都這麼說,看來娘娘只需安心靜養就是了。”杜德走後水蓮在她身邊奉承。

“宮裡頭的孩子不多,本宮也想早早生下一兒半女爲皇上分憂。”

“娘娘如此想着皇上,皇上一定能知道的。”

許馥不在理她,只是坐着坐着便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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