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滅口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梧桐扔的一顆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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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玉娘講與馮氏聽的主意也簡單,不過是將人扣在自家手上罷了。宋家即作出那等不要人倫臉面的事,自然是有所圖的,如今承恩候府肯容留他們,將他們請在侯府住下,哪有不樂意的。只消宋柯安然呆在承恩候府,旁人要借他做什麼事兒都不易。

馮氏聽着玉孃的話,片刻不耽誤地立時就出了宮,回在承恩候府便喊來二門上的小廝,使他往吏部去尋謝顯榮,只說是驥哥兒忽然發起了燒,臉上身上都有紅點子,侯夫人看了說怕是出痘了,請謝顯榮立時回去拿個主意。

謝顯榮哪曉得這是玉娘吩咐了馮氏藉着謝驥引他回去,因事不宜遲又怕忽然將人叫了回去啓人疑竇。馮氏素知謝顯榮將謝驥十分看重,聽着是出痘,自家與婆婆又這般拖延,必然惱怒,只要謝顯榮情切關心之下流露出怒意來,就不會引人注意。

果然謝顯榮聽着小廝說謝驥象是出痘了,馬氏與馮氏婆媳兩個還要等着自家拿主意時,沖沖大怒,一腳便將小廝踢翻在地,怒罵道:“若是驥哥兒有什麼事,我皮也扒了你的。”當時顧不得其他,從衙門裡衝出來,上了轎子一路催着趕回了侯府。

才踏進房門就道:“如何不拿父親的帖子去請太醫?”又要去看謝驥,馮氏忙上來將他一拉,急切問道:“老爺,您可知宋柯如今人在哪裡?”

謝顯榮哪裡知道真情,只以爲謝驥的痘是宋柯傳於他的,就罵道:“當時我就與父親說,憑他宋家陪送再多,這個宋巧兒也不能要。先是說與二弟而後嫁與父親,要是傳揚開去,我們家的臉往哪裡擱?父親偏瞧上了那一千畝良田!如今倒好,竟來害我兒子,要放過他去,我也不用做人了。”

馮氏聽着謝顯榮一番發作,知道他是怒極了,並不敢狠勸,只道:“老爺息怒,且聽妾說兩句就好。”說着就俯在謝顯榮耳邊說了番話。謝顯榮聽着臉上先是漲紅,而後又有些青色,把個鼻子一哼將馮氏看了眼,冷笑道:“你倒是個好孃親。”馮氏臉上也紅了,辯道:“若是紅口白牙地說母親父親病了,豈不是不孝。若是說妾病了,老爺也不能就回來,豈不是誤了娘娘的事兒,妾也是無可奈何。”

(上接作者有話說)

謝顯榮得知謝驥沒事就篤定了,將袍子一掀在椅上坐了,臉上露出一絲淡笑來把馮氏上下看了看,問她:“你使去的人在衙門裡紅口白牙地說着阿驥象是出痘了,若是不請個太醫,豈不是自承在撒謊?若是請了太醫,阿驥明明無事,又怎麼哄得過太醫?你就不怕他往出說?”

馮氏聽着謝顯榮這番話也怔着了,又聽謝顯榮繼問:“可是娘娘吩咐你這麼說的?”馮氏也自知這回辦事辦差了,到底不敢撒謊,大着膽子道:“娘娘只吩咐妾不拘什麼法子,先將老爺哄回來,都是妾自家拿錯了主意。”謝顯榮聽了這句,又問:“你不曾騙我?”馮氏臉上漲紅,眼中也帶了些淚,道:“老爺惱妾是應該的,只妾嫁與老爺這些年,幾時在老爺跟前撒過慌?妾也後悔極了。”

謝顯榮聽着才放了心,原是馮氏即說了謝驥出了痘,勢必要請太醫,不然就瞞不過人去,爲着瞞過謝驥沒出痘,只好在謝驥身上搞些名堂,到時只推說馬氏馮氏兩個女流不懂,自家嚇自家,一時也能哄過人去。

若是這個主意是玉娘教馮氏這般說的,可見她不曾將謝驥這個侄兒放在心上,連帶着自家這個兄長也未必看在她眼中,今日能賣謝驥,他日就能賣父母兄長,這樣涼薄的人,如何能跟着她,趁早兒抽身還來得及。聽着是馮氏自作主張,倒是放了些心,仔細想了想馮氏帶回來的信兒,手藏在袖子握了個拳,先道:“我記着園子裡有羞天草,你帶着阿驥,叫他親手摺一兩支。”又叫了侯府長史來,叫他拿着謝逢春的片子往御醫署請太醫。

本草上雲,羞天草,性溫,味辛,有毒。外用可治感冒暑氣、頭痛身倦、蛇蟲叮咬等;內服可治傷寒、絞腸痧、腹痛、赤白帶下等。其未炮製前汁液觸之皮會引致痕癢、麻木及發疹,醋洗可解。 謝顯榮說這個,便是舍了謝驥吃一時苦頭好將此事圓過去。雖馮氏萬分不捨,奈何這禍是她闖的,百般無奈也只得依着謝顯榮的吩咐做了。

雖上回宋柯來尋宋姨娘,叫謝懷德擋在了門外,到底也不好太過絕情,不然宋柯回在陽谷東陽兩城,還不知道會說些什麼出來,是以宋柯的下處是謝懷德安排的,謝顯榮也知道,正在春風得意樓.

春風得意樓是個前酒樓後客棧的去處,便是普通客房也要五錢銀子一日,若是上房,一兩銀子也打不住,宋柯住的就是上房。謝顯榮顧不得和謝逢春交代回,換下官服穿了件海青團字長袍,點了兩個粗壯些的隨從就來在春風得意樓,問過小二宋柯還在房中,這才鬆了口氣。

宋柯見着謝顯榮過來,臉上露了些笑容,將個摺扇在手上轉來轉去,和和氣氣地道:“不知世子紆尊降貴來到下處有何貴幹?”雖謝逢春做得了承恩候,可乾元帝並未說這爵位可世襲,是以謝顯榮不能請封世子,聽着宋柯說得“世子”兩字,謝顯榮臉上就沉了沉。他外貌原就生得端方,又做了這幾年官,也養了些氣派出來,臉上一沉,倒也顯出些威嚴。宋柯看着謝顯榮把臉沉了,嘿嘿一笑,將摺扇倒轉在謝顯榮肩上磕了磕:“玩笑爾,大公子何必動怒。”

若是旁人說這句,謝顯榮許還能當玩笑聽。可宋家是什麼人?這個“世子”自家若是不立時駁回,只怕就要叫他們順杆兒上,說出更不得了的話來,若是傳揚在外頭,就是一個大不敬,護國公與高家正愁咬不死他們呢。是以謝顯榮將手在桌上一按,慢慢地道:“朝廷名器,豈能玩笑?宋少爺請慎言。”

宋柯看着謝顯榮臉上顏色變更,只得罷了,將扇子衝着椅子一點:“大公子請坐。”自家先坐了,把雙眼盯着謝顯榮,看他坐下方道:“公子貴人踏賤地可是有什麼指教?”謝顯榮道是:“家父有吩咐,宋姨娘身上不大好,想見見家人,宋少爺即在京,撥冗隨我走一遭罷。”他雖要哄着宋柯往承恩候府去,到底瞧不上宋家爲人,言行間還是露了些不耐煩出來。

宋柯雖人品不正,卻也不是個蠢貨,知道謝家都不太瞧得上自家,如何能爲自家妹子就叫謝顯榮這眼高於頂的走這一遭,便是謝逢春糊塗,謝顯榮也不肯答應,只怕是要眼珠子轉了兩圈將謝顯榮看了看,把個袖子舉起來遮了臉哭道:“可是我妹子要不成了?可憐的妹妹啊,你青春年少就這樣沒了,可是要痛死個人啊!。”

謝顯榮叫宋柯這幾句說得臉上赤紅,直站起來,幾乎就想擡腳走開,想着利害攸關到底忍着了,復又坐下,忍耐道:“宋姨娘並無大礙。”宋柯只是不信的模樣,又哭道:“家妹一個姨娘,我也算不得正經親戚,若無大事怎麼能勞動大公子走這一遭,惶恐惶恐啊。”謝顯榮強自忍耐道:“有事無事,宋少爺走一遭不就知道了?難不成,我謝家還能叫宋少爺許進不許出嗎?”

宋柯聽着這幾句,才把掩面的袖子放下,黑臉上倒也有些淚痕,又嘆息道:“大公子來請,原是小人的體面,只是京城居大不易,小人在京城住着,舉動都要銀子。”說着將桌上的茶壺一舉,“只這麼一壺茶,就能要了我一錢銀子去。還不算吃用,一日沒個一二兩銀子,可是要捱餓的。小人沒個親戚投奔,又沒帶多少本錢,無奈只好替人介紹生意餬口。不瞞大公子,小人約了個北上的湖南布商,要替他出脫兩百匹細布,要是做成了,小人一個月嚼用也就夠了。”沒個親戚投奔,說的是謝家沒將他留在承恩候府;沒個本錢做生意,指的也是謝家不肯借出承恩候的招牌給他使,這宋柯可說十分無賴刁滑。

謝顯榮看着他這樣,更是覺着不好將他留在外頭,要是落在玉娘對頭手上,叫他一口咬了來,入骨三分,非死即傷。只這樣的人,十分狡猾,若是一意勸他,多半兒會叫他起疑心,更生出事來,故此反而站了起來,把袍子抖了抖,沉了臉道:“家父好心相待,宋少爺即不肯領情也就罷了,告辭。”甩了袖子便走,一腳才踏出門,就聽着宋柯在身後笑道:“小人不過玩笑幾句,大公子如何惱了?恕罪,恕罪。即侯爺有請,小人豈敢辜負,還請大公子稍等,小人收拾幾件衣裳。”

謝顯榮聽了這個,暗中鬆了口氣,由着宋柯略收拾了幾件衣裳,出門前又遞了個顏色給隨身的小廝,叫他留在房中翻查一番,看有什麼遺漏沒有,自家卻是同宋柯一塊兒出了春風得意樓,也沒同掌櫃打個招呼,更沒退房。這也是謝顯榮的心機,若是有人真盯着宋柯,看他不退房,只會以爲宋柯去去即回,多半兒會在這裡守株待兔,他也好有時間料理宋柯這個無賴。

不想謝顯榮這盤算計竟是全未派上用場,卻是他留下搜檢宋柯臥房的小廝叫人從背後一刀殺了,臉上也叫人劃得血肉模糊,竟是認不清本來面目,到得晚間才叫店小二發現。

那店小二也不知宋柯出去了,看着這個住客用晚飯時不見人影,便上來尋找,不想見着個死人,頓時驚叫出聲,引得多少人涌過來看。見着死狀這樣悽慘,人人驚恐,一時整幢春風得意樓都炸了開來,又有多少人要退房,只鬧得掌櫃頭痛欲裂,一面兒安撫住客,一面兒使人往奉天府報案。

又說奉天府尹接着報案,帶領了衙役捕快們到了春風得意樓,先將樓封了,令住客與食客們一個也不許走動,又來宋柯臥房查探了回,看房內叫人翻得七零八落,先以爲是竊賊與主人撞上了,這才殺人滅口。於是先問掌櫃,住在這件客房的客人姓甚名誰,哪裡人氏,來京都做什麼營生,又來了多少時候等等。

掌櫃的出了一身的汗,顫巍巍地不住地把袖子擦汗,也是宋柯要人前體面,在掌櫃的跟前誇耀了,說是他的妹子是承恩候的內寵,承恩候十分愛寵,他這回來京是要與承恩候做生意的,要跟了他,管保發財云云云云,如今宋柯即死,掌櫃的如何敢瞞,都與奉天府尹說了。

聽着事涉承恩候,奉天府尹額頭也出了冷汗。要論辦案規矩,承恩候牽涉進了人命官司,少不得要往府衙走一趟。可奉天府尹在天子腳下,如何不知道承恩候是昭賢妃的生父,昭賢妃又是何許人?當今聖上心上的第一人,奉天府尹哪裡敢請謝逢春往府衙走.上一走。

正在遲疑間,忽然聽着人羣中有人出了聲,說是:“這宋柯就不是個東西,賣妹求榮的,看着人謝家發達,巴巴地將許了人兒子的妹子又送與老子做妾,這會還上京來打抽風,可不是該死。”

這番話如驚雷一般在人羣中炸了開去,人人咋舌,一面兒爲着宋柯無恥,一面兒也是爲着謝逢春也是個不愛臉的,父納子妻,這倒是新臺故事再現了,可再往細論,指不定這宋柯便是拿着這個把柄要挾承恩侯,叫承恩侯滅了口。

奉天府尹到了這時已覺着此事與承恩候脫不了干係,臉上面無人色,命人擡了屍首,先回奉天府,召了刑名師爺來問:“先生看此事該當如何?”連着刑名師爺也覺着這回的事泰半是承恩候謝逢春叫殺人滅口,又假造了個因財殺人的假象來,不然若只是因財殺人,如何要將宋柯的臉毀去。只是承恩候又哪裡是好招惹的,到底是昭賢妃生父。

師爺握着扇子的手心裡滿是冷汗,沉吟了半刻才道:“只好勞動府尹親往承恩候府走上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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