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十分普通,或者說這樣的小巷隨處可見,毫無出奇的地方,只不過這青峰城中的百姓,只要經過這裡的時候,沒有一個不抱着仰視的心態,心中不懷有崇敬,似乎只要心中帶着敬意,那居住在此地的大法師,就會有所感應,就會保佑他們的安寧。
崔清泉、侯慕白是如此,那兩個趕車的大漢同樣如此,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噤口不言,低頭默然的向前走去,這小巷當中並沒有天井連着天井的豪門大宅,也沒有象徵着財富與地位的守門瑞獸雕刻,唯一給人的感覺就是悠遠清靜,一派淡然。
只有那馬蹄擊地的噠噠之聲不斷迴盪着,直到馬車停下,一處平凡無奇的宅門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平日裡縱情豪放的才子姿態,現在早就不知所蹤,看着那宅門,就像是魚兒注視着那可以一躍而過的龍門一般,心中惴惴,這不是兩個人第一次來到這裡,只不過每次都失望而歸。
崔清泉深深的吸了口氣,轉身看了一眼那安靜的馬車,這馬車當中的女子就是自己這次前來的砝碼,若是這次真的可以得以大法師收爲門下,那可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啊!
與侯慕白對視了一眼,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宅門,輕輕叩擊,生怕打擾到這裡的清淨。
鄧嬋玉安坐在馬車當中,外面所有的一切早就洞悉,只不過她仍然沒有什麼動作,但眉頭卻越皺越深,眼中的神情更是嚴肅異常,神識開始慢慢擴散,如同細線一般探入了那宅院當中。
“吱呀!”一聲,宅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一個守門的老頭,看着外面幾人,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雖然沒有什麼不耐煩,但卻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
崔清泉完全沒有一點的躁意,反而姿態放得很低,陪着笑臉,輕聲說着,但是那老頭絲毫不爲所動,直到崔清泉回身指了指那停在一邊的馬車之後,附在那老頭耳邊又說了什麼,這才真正的換來了一點回應。
看到有了希望,侯慕白也上前行禮,那老頭貌似有些猶豫
,轉身像是要去回報。
韓楓與聞仲兩人遠遠跟着馬車,隨着越來越接近小巷,兩個人的表情也開始發生了變化,本來一邊走一邊談笑風生,可現在神色都凝重起來。
“煞氣!”聞仲停下了腳步,說完看向了韓風,同時韓風也察覺到了異常,看着那小巷當中如同雲彩般漂浮在半空的氣霧,沉吟了片刻:“聞伯,我也感覺到前面那小巷當中有一股煞氣凝而不散,似乎形成時間已經不短了,但我現在卻無法探知到因何而形成,也摸不到那邊到底有什麼人物!”
韓風神識早就進入了那小巷大宅,但畢竟修行時日尚短,境界不夠,沒有辦法清晰的感覺到那邊的情況,只能求助於聞仲。
聞仲經過一開始的錯愕,現在也平靜下來,收回神識,對着韓風說:“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那裡定是聚集了大量的冤魂,魂魄消散化成死氣,而且陰氣充盈,並且凝而不散,唉,應該有不少剛烈女子沉魂於此地!”語氣中的憤怒與痛惜顯露無疑。
“什麼?”韓風聽完之後,熱血不自覺的上涌,不過還沒有等到他有什麼動作,就感覺到那小巷當中猛然爆發出一股氣勢,憑着瞭解,那定是鄧嬋玉無疑。“聞伯,咱們快去!”
聞仲跟着韓風的腳步,奔了過去,不過緊接着說道:“那人修爲不高,也就是練氣期的七層左右,嬋玉完全應付的了,不必如此驚慌!”說話間,就聽到那小巷當中傳來一陣驚呼之聲。
侯慕白與崔清泉現在完全都已經傻眼了,本來當做自己拜師籌碼的女扮男裝的小娘子,現在竟然從馬車當中飛身而出,直接衝入了大法師的宅院當中,清淨悠遠的小巷頓時亂了起來。
······
內宅當中程惠大法師面前一少女面色帶着痛苦,擺出打坐之姿,但氣息早就微弱非常,時斷時續,面容如同白紙,竟沒有一點血色,性命危在旦夕。
而程惠本人嘴角浮着笑意,滿是舒爽之情,自打他定居在這青峰城,靠着這
些性情剛硬女子爲爐鼎,以這些女子生機元氣爲引,加速吸收天地當中的靈氣,修爲進境連連突破,從練氣五層直達到目前的七層修爲。
性情剛硬的女子,體內生氣如長河般奔流,比起那些嬌弱之人生氣自然渾厚許多,同時陰氣柔和,與男子棱角分明的陽氣桀驁不馴相比,極易與天地靈氣接洽融合。
長此以往,突破築基期也是指日可待,只不過現在這些剛硬英氣的女子越來越少,倒是他目前最大的困擾。
當初尋找爐鼎完全都是這程惠自己出馬,但是隨着時光荏苒,這麼多年平安無事,城中女子屢屢失蹤,卻沒有人懷疑到他,讓他開始懈怠,漸漸的派人放出了風聲,竟然有些人爲了討好於他會主動送上一些英氣逼人的少女,程惠當然樂享其成。
可就在他剛剛運轉周天,消化方纔引入的天地靈氣之時,竟然發覺到一股凜冽的氣勢直逼而來,帶着殺意,頓時拍案而起。
“何方妖孽,擾我清修!”渾厚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般響徹在崔清泉與侯慕白二人的耳邊,更是讓他們雙腿發軟,不斷的打顫。這明明就是程惠大法師的聲音,這惹怒了大法師,後果可是他們兩個萬萬承受不起的災難。
“妖你奶奶!滾出來束手就擒!”鄧嬋玉嬌聲怒斥,自打她察覺到這巷中淤積着大量的煞氣之後,就已經暴怒異常,神識發散出去尋找,終於從這深深大院當中找到了罪魁禍首,立即就殺了進去,竟然都忘記了要通知一下一直跟在後面的韓風與聞仲。
鄧嬋玉衝入宅門,竟發現這大宅當中曲檻迴廊,樓臺亭閣,魚池水榭,別有洞天。並不像外面所看到的那麼簡單,而那發怒之人也飛身而來。
那人看上去大概四十歲左右,麪皮白嫩,保養得十分地道,身穿大紅八卦道袍,手中握着一柄拂塵,似是暴怒非常,雙目通紅。
雖然滿臉怒意,可是在看到鄧嬋玉的那一瞬間,眸子裡竟還閃爍出一絲貪婪,這更是讓鄧嬋玉怒不可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