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這二人,身着素白絲綢所織就的長袍,上面道道暗紋華美異常,頭上均戴着一頂雅緻公子帽,做書生打扮,腰間掛着碧玉佩,酒桌之上放着兩把墨竹爲骨的摺扇,看樣子都是價值不菲。
探身起來手扶窗櫺向外看去的男子年紀也就二十左右,醉眼惺忪,倒是有了微醺的樣子,一邊說着嘴角還掛着點點酒跡。
“清泉兄,這小娘子看起來確實不錯嘛!”侯慕白一邊說着一邊指着對面街上正在挑選麪人的鄧嬋玉。
被稱作清泉兄的那人面色有些潮紅,似乎是不勝酒力的樣子,不過這時候到像是清醒得多,眼珠轉動之間竟然正色了起來。
“慕白,你先別輕舉妄動!”崔清泉十分了解侯慕白的性子,十分狂放,或者說有些那種書香浪子的作風,平日裡飲酒作對,夜裡經常流連勾欄之地。
這要是引起了他的興趣,恐怕對自己剛剛想到的計劃有些妨害,崔清泉站起身,伸手搭在了侯慕白的肩膀之上,剛要說話,就聽見侯慕白似乎是發起癡來。
“面容清秀卻又有着巾幗果敢之氣,柳葉彎眉倒似劍鋒橫掃,亦步亦趨竟也無半點柔弱之姿,嘖嘖,穿男裝倒也是相得益彰,當真是一個俊俏小娘子啊!”
說話間轉身拿起放在酒桌之上的摺扇:“清泉兄,還請恕罪,我這就下去尋一尋這佳人,他日若得美滿姻緣,定不負兄臺指點之恩啊!”
“哎!”崔清泉看着侯慕白竟然就要下樓離去,步履雖然有些蹣跚但是速度倒是不慢,這話說完人已經走到樓梯之口,連忙三步兩步的追了上去,接着把他拉回了原地。
“崔兄!你待如何?”看着崔清泉神色嚴肅,侯慕白先是一愣,然後猛然暴怒起來,藉着酒勁指着崔清泉。
“慕白,你跟我說,你到底還想不想修道,做那神仙中人?”崔清泉一把將侯慕白按到椅子上,兩隻眼神盯着他,沉聲問道。
“修道?修什麼道?”侯慕白似乎還沒有聽明白,仍然氣呼呼
的看着崔清泉,就像是他現在正在阻擋自己追求着幸福,讓他十分的氣憤。
“修道!你忘了?程惠大法師!我們不是求了很多次程惠大法師收我們爲徒嗎?”隨着崔清泉的聲音,強按在椅子上的侯慕白也開始慢慢的平靜下來,惺忪的醉眼終於正色起來,急劇起伏的胸膛緩和了許多。
口中輕聲的嘟囔着:“程惠大法師,修道~~!”
“對啊!坊間不是一直都有傳聞嗎?程惠大法師一直都在搜尋這種英氣逼人的女子,修那個什麼大法,嗯,雙修大法!”崔清泉說着話,眼中出現一種狂熱。
“程惠大法師,修道!”侯慕白聲音低了下來,隨着沉寂的還有他的心情,神色黯淡了許多,似乎轉眼間已經決定將那小娘子讓給程惠大法師了,可是心中竟然還是有些捨不得。
“唉!清泉兄,你說我們將那小娘子獻給大法師,大法師真的會傳給我們道法嘛?”侯慕白貌似清醒了很多,擡起了頭。
修道成仙對於這些時常看些神仙志怪文卷的書生誘惑力十分之大,但是僅憑着流傳滿世的那些口訣,卻萬萬無法入門。
侯慕白與崔清泉本是這青峰城當中兩家望族的公子,幼時便相交莫逆,一同讀書,飲酒消遣,就連出入青樓之地也是結伴,當然了,他們也多次一同去求見程惠大法師,但卻屢次被拒。
那程惠大法師在七八年前駐留在青峰城就未曾離開,據大法師侍從講述而得知,這青峰城較之別處靈氣濃厚充實,實爲修道之人引氣煉體的絕佳場所。
而且這大法師爲人十分低調,喜好清靜,只在初來青峰城時顯露出過神仙手段,招之風火雷電,隨手異象紛呈,但隨後爲了更好的融入天地,追尋自然之道,就再也不曾出手,但卻更讓百姓尊崇。
就連這大師喜好英氣女子之說,那也是崔清泉費了好大的氣力纔打聽到的,不過說來也是讓人奇怪,以前自己不想找的時候,這滿大街上總是時常出現些巾幗美少女,可要是真心尋找
,卻發現眼前這整個青峰城當中,那些帶有英氣的女子往往都不知所蹤。
不過今天可算是意外收穫了,這要是能將那個女子送給大法師,那麼估計會真的討得他的歡心,要真是可以收爲門下的話,想想都讓人興奮。
崔清泉看着侯慕白,看着他的眼睛裡的神采開是變化,一點點的產生了熾熱,崔清泉知道,自己的這個說法已經被侯慕白認同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侯慕白臉上再沒有那麼一點點的醉意,反而冷靜下來,站起了身,探頭向外看了一眼,發現那身穿男裝的女子仍然一動不動的站在那捏麪人的攤位之前,聚精會神的看着那老頭一點點的將麪人捏出形狀。
“好!”侯慕白看着那女子的眼神當中仍然還帶有一絲的愛慕,不過很快就被修道成仙的誘惑所掩蓋,變得狂熱很多,轉身對崔清泉說道:“這件事最好不用咱們出面,不如交給外人去辦!”
“沒錯,這種事傳出去對你我的名聲都有妨害,不如先派人跟着,咱們去聯繫黑豹子,讓他的手下去幹!”崔清泉也像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很快就制定了計劃。
鄧嬋玉看着眼前這個老頭,花白的頭髮,滿臉的皺紋,只是他的雙手十分的靈巧,一絲不抖,隨着手中的工具不斷的變換,手中的麪人形象也越來越豐滿起來。
老頭認真的捏着手中的麪人,鄧嬋玉同樣很感興趣的盯着看,似乎這比那些掛在店鋪當中的綾羅綢緞所織的漂亮衣服,更讓她挪不動腳步。
韓風跟聞仲倒是站在她的後面,兩個人都十分的放鬆,相互的談笑着,藉着這個機會好好的享受一下平凡人的生活,或許這也是心境歷練的必要步驟,正所謂一張一弛纔是文武之道,想必這修煉一途同樣也是這番道理。
只不過他們都不知道,在對面那個叫做‘品香閣’的酒樓之上,有二人正在齷齪的計劃着,想要抓一個練氣期九層的人,去換取一個學習道法的資格。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