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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 圈養
巨大的深淵之刺主幹上遍佈着惡魔語文字的銘文以及一些錯綜複雜的符號，在那漆黑的鱗片狀樹皮上散發出淡銀色的輝光，看上去既神聖又神秘。即便是菲莉絲自認爲自己對惡魔語足夠了解，依舊對這一切感到茫然。
而正是這些未知的惡魔魔法，使得一個惡魔將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強行x入了這個世界最爲堅固的位面壁壘。這還僅僅是一部分而已……以此推知，桑納多的本尊到底有多麼厲害，而在整個深淵，魔王級的惡魔又何只這麼一個？
以往，菲莉絲以爲十級便是能量的巔峰，但是她知道自己錯了，十級之上還有天階。而在她以爲，只要自己能夠達到天階便能鬆一口氣的時候，魔王級惡魔的真正實力向她展露了這麼一個小角——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麼無知
在那浩渺的惡魔世界面前，她彷彿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嬰孩被丟進了水裡，未知的恐懼從四面八方涌入，渾身充滿着窒息的無助感。
然而，即便恐懼，卻依舊必須前進，畏縮不前無法解決任何問題。
萊撒多卻早已習慣這個地方，他不急不緩在前面帶路，既不催促，也不解釋。菲莉絲知道，自己只能跟隨，別無選擇。不久後，一個洞開的環形圖案出現在了深淵之刺的樹皮上，而在那圖案之前，居然漂浮着一對紫色的眼睛，那種巴掌大的惡魔各自睜着一隻紫寶石一般獨眼，無害地眨巴着，四處觀望，背後，細長的黑色尾巴悠閒地搖來晃去，看上去隨性而散漫。
菲莉絲認出了這種生物，這正是克里諾眼球怪，但是她知道它們沒這麼簡單，因爲如此低級的惡魔不可能出現在這麼重要的位置她仔細觀察着它們，極淡的靈魂能量波動從這兩隻小傢伙身邊散發出來，菲莉絲頓時明白了，這兩隻根本就是神之影吧雖然不知道它們爲什麼沒有用那濃霧一般的靈魂能量把自己包裹起來，但是不可否認，懂得收斂力量的惡魔一定有着更高的智商。
隨着萊撒多的靠近，那兩隻眼球怪立馬飛了過去，在他周圍打轉，似乎在檢查着什麼。然後，它們便向菲莉絲飛了過來。
菲莉絲頓時緊張起來，卻看到萊撒多站在眼球怪的後面，衝她搖了搖頭。
不用擔心，還是不要輕舉妄動？菲莉絲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最終什麼也沒做。那兩隻就這麼在她周圍徘徊，很快便飛離她，回到了它們之前的位置。
萊撒多再次開始向前走，菲莉絲快步跟上，這一次，在經過那兩隻眼球怪的時候，那些小東西只是看着他們，卻沒有任何動作——看樣子是被允許通過了。菲莉絲鬆了口氣，卻看到萊撒多居然伸出手，摸上了那位於環形圖案中的樹皮，結果那樹皮突然綻開，彷彿張開了一個血盆大口，就這麼一吸，萊撒多整個就被吞進去了。
菲莉絲當即傻了，這，這是怎麼回事？
看着那如同嘴脣一般蠕動着，似乎在咀嚼着什麼的樹皮裂口，菲莉絲渾身雞皮疙瘩直冒。那個矮子沒有給她任何說明，難道，還是要她繼續照做？
菲莉絲嚥了咽口水，摩擦着手掌，硬着頭皮也把手貼了上了，果然，一股吸力從手掌處傳來，一陣天旋地轉之後，菲莉絲髮現自己毫髮無傷，卻被移動了地方——是星族的空間操縱魔法。
這裡顯然是一個獨立空間，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地面密佈着魔法銘文，一些水晶晶簇般的東西一簇簇扎堆聚集着，彷彿從地下冒出來似的，折射着銘文的光澤，星星點點，非常好看。
然而，菲莉絲此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爲卡帕好像受到了驚嚇，它突然現出了形體，就那樣警惕地站在她的肩膀上，渾身的靈魂能量溢散出來，像極了一隻毛髮直豎的貓兒。
菲莉絲根本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她將卡帕抱在懷裡，小心翼翼邁出了第一步，第二步，同時觀察着地面的圖案，然後，竟漸漸看出了規律來。
雖然不懂法陣的構成，但是按照她所知道的空間和能量運作規則，以及對靈魂能量的感知，菲莉絲髮現，這些水晶中蘊藏着大量的能量，並將其透過那些銘文傳輸着。順着那銘文，她果然看到了更爲粗大的圖案彙集成束，如同支流匯入了主幹。
接着，她便在圖案的主幹末端看到了一些手一般的東西一團團聚集在一起，憑空抓着什麼，那些手上密佈着隆起的線條，看起來更像是人手上因爲用力而隆起的青筋。而在這些手的掌心中，即便看上去空無一物，但光線卻爲之扭曲，菲莉絲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其中的空間扭曲——這些到底是什麼？
“如你所見，深淵之刺，正是通過這些觸鬚固定在這個位面的。”萊撒多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背後，再次開了腔。
菲莉絲猛然回頭：“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以爲你會很興奮呢，可是你看起來比我想象的要緊張啊。”萊撒多居然笑起來。
“看到這種東西還笑得出來？這麼恐怖的力量，直接從一個位面跨越位面壁壘，固定在了另一個位面，如果有一天，這東西整個鑽了進來，哪裡還有我們生存的餘地？這簡直是噩夢”
萊撒多竟然輕輕鼓起掌來：“說得真好，和我想的一樣呢。”
菲莉絲聞言愕然，她有些拿不準萊撒多的用意了。
“事實上，位面壁壘的能量是非常巨大的，即便是高級的靈魂兵器也只能在它上面形成很短暫的裂口，所以，哪怕是魔王級惡魔，要想維持這樣的大洞，也是非常困難的。因此，它其實是抓着這個位面的空間來抗拒排斥力的，加上它本身****的修復力，就這樣硬生生卡在了位面壁壘之上，也就是說，如果它抓不住了，自然會被位面壁壘擠出去。”
“你到底想說什麼？”菲莉絲徹底搞不明白了，爲桑納多服務的萊撒多，爲什麼要告訴她這些。
“蠻荒之地是這個世界上第一片被惡魔佔據的陸地，五百年前，桑納多的惡魔軍團通過惡魔之門到達了這個世界，但是，他們遭受了位面壁壘無情的排斥，正如我們所知道的那樣，沒有契約的惡魔是無法在這個世界長期存活的，他們的壽命銳減，體力下降，大量的高級惡魔就此死去了。爲了維持生命，惡魔們必須在位面壁壘上開一個洞，以減弱位面壁壘的排斥力。當然，這還是不夠的，因此，最後惡魔敗給了人類，他們並不是輸在戰鬥力上，而是輸在了這不公平的戰場上……聖戰以人類勝利而告終，罪魁禍首桑納多被封印——至少，歷史是這樣記敘的。但是有一件事沒有寫入歷史，那就是關於深淵之刺，事實上，這東西一直都存在着，因爲即便是人類，也不知道要怎麼除掉它。”
“守護它不正是你們家族的使命麼？”菲莉絲面無表情地說，作爲桑納多的後裔，萊撒多根本沒有立場提除掉它這種話。
萊撒多點點頭：“這不過是桑納多賦予我們的使命。不過，半魔這種生物，對於真正的惡魔來說根本就是恥辱的象徵，因此，我們的祖先之所以會被生下來，根本就是個意外吧？但不可否認，這個意外給了桑納多啓示，他意識到，擁有惡魔之血的半魔可以在這個世界自由行走，雖然他們的能力遠遠不如惡魔，但他們數量繁多，而人類無疑是很好的用於孕育後代的對象。可惜，這裡面依舊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人類的體質實在太脆弱了，他們無法承受惡魔之子的強大能量，這些女性很容易死於難產，其後果就是他們的後代也很難正常的生下來。結果，又一個意外發生了……那就是魔人這種生物，這種被惡魔血液中的毒素侵染的生物比人類更接近惡魔，因此，他們更適合與惡魔結合。而塞米莉曾經的一項工作，就是研製一種特殊的藥劑，用於把人類變成魔人，可惜，她失敗了……”
“狂躁之毒……”菲莉絲聯想到了那可怕的毒藥，正是那東西，讓她的母親不得不沉睡，讓整個阿萊朵毀於一旦。
“是的，狂躁之毒，正是那項研究的副產品。”萊撒多說道，“當然，雖然人類改造爲魔人的計劃失敗了，但是圈養魔人用於繁殖的計劃卻一直都在進行中，同時進行的還有直接將低級惡魔轉化爲高級惡魔的計劃，也就是製造合成獸，當然那也被放棄了。而最終，圈養魔人的計劃恐怕是桑納多最感興趣的，他甚至爲了讓更多的魔人母親能夠熬過生產的過程，而額外生出了枝丫，用於親自孕育這些擁有強大力量的孩子，也就是使者。”
菲莉絲越聽越感到惡寒，桑納多利用神之影使魔人懷上孩子，卻又用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來孕育這些卵，那傢伙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看到菲莉絲古怪的表情，萊撒多也不多問，只是淡淡笑道：“但是，這些都不是桑納多最終的目的，因爲他似乎一直對這些子嗣不滿意，直到前不久，我終於明白了他到底想要什麼。說起來，這件事還要感謝阿爾法。”
聽到阿爾法的名字，菲莉絲立即警惕起來，這個混蛋，果然在打阿爾法的主意
“弗蘭德學院那一戰我當時也在場，因此，我也聽到了穆斯的話，阿爾法是原初之血，也就是深淵惡魔三大遠古種族的純血後裔。但是，這樣的純血，在深淵也是非常罕見的，即便是桑納多，也在渴望這種後代吧？”
菲莉絲緊盯着萊撒多：“你的意思是，桑納多把魔人圈養起來，並且費了這麼大勁，其實是爲了培育純血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