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宰的動作很快,不過一天時間,關於荊穆的調令就下來了。
上面有人好辦事,原本需要至少大半個月才能走完的程序,不過半年便全部走完。
荊穆搖身一變,成了天翠峰的一名巡山弟子。
油水相比起之前的‘看門狗’,自然是大有不如。
但是活動時間和範圍,卻相對自由了一些。
等到荊穆熟悉了工作之後,他又被召喚到了出雲別院。
這一次,他單獨且直接的見到了任宰。
以荊穆的眼力,看不出任宰的修行,到了什麼樣的境界。
當然關於修爲這一點,在真正進入太玄門後,就被無限淡化了。
畢竟,除非個人的修爲通天徹地,否則的話,也對抗不了來自體制的壓力。
這就約等於,個人的工作能力再優秀,如果和整個集團對抗,那也根本顯示不出個人工作能力來。
不過,至少應該也是金丹期。
畢竟,如果連金丹期的修爲都沒有,那麼許多職權部門,是沒有資格進入的···這在太玄門內,是硬性規定。
這就相當於文憑了···屬於一個門檻。
任宰上下打量着荊穆,臉上看不出喜怒來。
“見着她了嗎?”任宰問道。
荊穆低着頭,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未曾!”
任宰手裡端着精緻的茶杯,輕輕的將茶杯,放在了托盤上,然後起身站了起來,走到了荊穆的身邊。
即使任宰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荊穆依舊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壓力。
“那就去見見,給你七天時間,讓她正臉見到你···然後全身而退。成功了,機會就真的給你,失敗了···。”任宰擺了擺手,然後拍了拍荊穆的肩膀。
笑容顯得有些古怪而又冷漠。
荊穆不知從哪裡來的膽子,一個念頭在腦海中迅速的劃過,張口便道:“可以!不需要七天,只要一天時間,我便可正面遇見她,不過還請您先饒恕弟子之罪。”
任宰聞言,反倒是微微一愣。
再稍稍細想,全然明白過來。
“倒是有些膽子,那胖子人選的不錯。不過···你可要記清楚了,自己是誰的人,別真打算左右逢源,否則的話···我有的是手段,讓你後悔。”說罷之後揮了揮手,竟然出乎荊穆的意料之外的,沒有在他身上,下什麼限制性的手段。
“看來,是根本不擔心我的反水···確實,他現在已經和李玄真勢同水火了,根本不怕再得罪她,我的身份暴露了也就暴露了。在我身上留下些限制手段,這反而對他而言,是一種把柄。而換個方向···哪怕我真的倒向了李玄真,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荊穆的頭腦從未如此刻般清醒。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面臨的環境和處境。
半天后,李玄真經過天翠峰玉屏臺時,荊穆貿然衝上前去,攔在了李玄真所駕的仙鶴前。
巨型的仙鶴背上,李玄真一身湖色道袍,不施粉黛,唯有眉心有一道金色符印,爲其容貌增添了幾分豔色。
雖然已經是三百歲的女修了,但是歲月卻並未在她臉上,留下任何風霜的痕跡。
筆挺的劍眉下,卻是一雙彷彿會說話,帶着些許哀憐的眸子,面容卻顯得有些冷峻,不像大多數女子那般柔和,若是做男裝打扮,怕是要迷倒一大羣女孩子。
李玄真看着猛然撲出來的荊穆並未理會。
旁邊已經有其他的巡山弟子,臉上帶着興奮之色,朝着荊穆飛撲而來。
“山主!弟子有要事需稟,關係甚大,與南劍王有關。”荊穆毫不遲疑,直奔主題大聲道。
李玄真眉頭一皺,揮袖阻止了衆位弟子的靠近。
凌空隔出一道氣牆,隨後方纔說道:“他們現在都聽不見,你說吧!”
她的聲音,倒是並不像外表那樣強勢和冷豔,而是帶有一種水鄉女兒般的柔弱感。
軟軟、糯糯的,聽的讓人容易上癮。
“弟子本只是外門的尋常弟子,卻被南劍王選中,前來暗算山主。具體如何···山主心中需當有數,弟子也不求其它,懇請山主將弟子放歸外門,送入某個南劍王不好插手的部門工作。”荊穆原本還想油滑的談談條件,卻在內心‘聲音’的約束下,一口氣將全部的底細都交代出來,並且以退爲進,直接提出了自己所謂的‘條件’。
李玄真聞言,似笑非笑的看着荊穆:“你是不是覺得,只要你表現出,沒有任何期待和慾望的態度,我便會留下你?”
“弟子不敢!”荊穆心跳加速,整個人內心都在打鼓。
在面對李玄真之前,他想過許多綺麗的念頭。
但是真的接觸到了李玄真之後,這些念頭全都煙消雲散。
那非同一般的美麗,也不再是美麗,而僅僅只是一種符號。
在此刻荊穆的眼裡,李玄真和任宰···其實沒有任何區別。
他們即是他必須恭敬、謙卑還有畏懼的權勢,也是他心心念念嚮往、追逐的權利。
“諒你也不敢!無論你是什麼主意。你的提醒我收到了,從今天開始,你就跟着我。我倒要瞧瞧···這個狠心的賤男人,還有什麼花招。”說到最後時,李玄真終於還是泄露了情緒。
無論任宰對她是否真的有情。
當初,不顧來自父親、宗門、親朋的反對,以死相逼,毅然決然嫁給任宰的,正是她李玄真。
所以李玄真對任宰,確實是有過真心的。
而現在,這一切的真心,便全都化作了憤怒和怨恨。
看似平靜的表面下,堆積的是一座時刻都要爆發的活火山。
荊穆眼中飛快的掠過喜色。
計劃成了!
他不僅完成了任宰的考驗,同時還借這個機會,留在了李玄真的身邊。
再次回到出雲別院,荊穆的腰桿挺直了許多。
他已經不再是一無所有了。
現在他身上有籌碼,只要不過火···相信任宰不會願意放棄他這顆棋子。
“很好!你做的不錯!”
“接下來,我要告訴你,所有關於她的喜好,你只要投其所好,步步接近,她用不了多久,就會對你言聽計從了。”任宰很自信的說道。
荊穆聞言,便忍不住回道:“弟子敢問一句···這行得通嗎?畢竟她現在···也應該不同了。”
荊穆的口吻是硬氣了一些,不過還不算強硬。
只是比起以前應聲蟲的摸樣,要好了許多。
任宰的眼中飛掠過一絲冷色,臉上卻並無任何惱怒的表情,客氣的說道:“你還年輕,你不懂。”
“女人都是感性的,她們並不在乎對錯,只在乎自己喜歡什麼和討厭什麼。她們在一個地方摔倒,爬起來後還是會在同樣的地方,繼續摔倒。”
任宰的話,讓荊穆疑惑。
在他想來,任何人···只要智力正常,那麼在一個地方吃了虧,難不成還會再在同樣的地方,吃第二吃虧?
換了林溪,卻能夠理解。
當然這並不能說,任宰說的就是對的。
他只是理解了某個片面而已。
不過,那些遇到渣男的女人,總是會一再的遇到渣男,是有其固然原因的。
因爲她們總是會吃渣男那一套,對於真正本分的男生,不屑一顧。見慣了漂亮而又狡猾的狐狸,對那些老實而又笨拙的土狗,自然是瞧不上眼的,哪怕它們有着其一再口頭上追求的所謂的真心實意。
帶着滿腹的疑惑,以及任宰告訴的,關於他所瞭解的李玄真的一切,荊穆回到了天翠峰,並且將任宰對他說的所有話,都如實相告。
果然,聽了荊穆的反饋之後,李玄真越發的憤怒。
而當一個人憤怒到了極致的時候,理智就會逐漸飛走。
“好!好!好一個南劍王任宰!我定要讓你萬劫不復。”李玄真的真元在山頂暴走,驚飛的仙鶴和鳥雀,在雲端哀鳴、慘叫。
荊穆蜷縮在角落裡,弱小、無助、可憐。
等李玄真發泄完畢之後,荊穆這才狼狽的從一塊大石頭後面滾出來,拍着身上的塵土,靜候在一旁。
“從明天開始,你就是我天翠峰的內門弟子,我會親自傳授你天翠峰的內門七法,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說罷之後,李玄真拂袖離去。
而荊穆聞言,卻興奮的緊握拳頭,整個人都顫慄起來。
短短不過月餘時間,他就完成了之前近十年,都沒有達到的三級跳。
從普普通通的外門弟子,晉級成爲了內門弟子,能夠享受太玄門的諸多福利,以及修煉太玄門內,真正上檔次的玄功妙法。
“果然,對於普通人而言,需要奮鬥一生,都未必能達到的目標。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而言,其實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
“但是···他們卻又往往十分吝嗇這一句話。”荊穆心中莫名的,涌起些許傷感。
隨後收斂了情緒,振作起來。
雖然成爲了內門弟子。
但是夾在任宰和李玄真中間,捲入太玄門內部的某些高層鬥爭之中,荊穆知道自己正在走鋼絲。
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的後果。
任宰作爲李玄真的‘污點’,他的背後有人保。
李玄真更不必提,雖然李天行閉關多年,難辨生死。
但是隻要一天沒有確定死訊,那麼李玄真的後臺便一直不算倒。
這所有發生的一切,最終其實都只是爲了試探。
試探李天行是否還活着。
(聽說···本章說被鎖了,那麼偷偷的在這裡,叫大家一聲親愛的,應該沒人會答應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