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韓太后的到來,季昭華是有些意外的,自從良妃出事之後,韓太后對季昭華的態度就像是半放棄狀態,已經有些日子不聞不問了,這時候跑來........季昭華想也怕是急了吧。
韓太后即便是現在這樣的情況,照樣是儀仗浩大,聲勢不輸人的模樣,一身翠綠色的長裙上鴨黃的迎春花繡的栩栩如生,季昭華看到韓太后的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原來春天真的已經來了。
請安過後,韓太后一個眼色,來儀殿前廳裡所有閒雜人等全部退下,只剩下韓太后身邊的老嬤嬤兩人,季昭華身邊的大丫鬟二人。
韓太后環視整個屋子,發現屋裡的一切陳設都發生了改變,想來也是當日良妃的事情給季昭華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所以這才變換了格局。
膽子還真是不大呢!韓太后冷冷的,她覺得能有今日的失敗,全部都要怪罪季昭華!要不是季昭華,沒有攏住大兒子的心,現在怎麼可能封許家的那位做皇后。要不是季昭華,她的小兒子,也不會跟她生分了。
雖然夏侯慎到底因爲什麼跟太后慪氣,太后猜不出,但是她是母親,能靠感覺察覺到兒子身上的情緒,夏侯慎就是在見過季昭華之後才與她發脾氣的,這一點韓太后很清楚。她細細的打量季昭華,實在看不出哪裡像阿霧。
想起這個,韓太后更是覺得心塞,她與孃家的這些女孩子好像天生犯衝,爲什麼賢妃在黎太后面前就乖巧的跟只小貓似的,她家的這些女孩子,各個都這麼麻煩。阿霧就不說了,那就是個刺頭,事事搶先,恨不能讓她這個太后早些死了。宮外的秦王妃,更是個不中用的,嫁予夏侯慎這麼多年,一兒半女沒有不說,還讓夏侯慎的後院裡到現在都沒有長出一根苗兒來。現在滿京城誰不說韓太后真是狠辣,爲了孃家侄女,竟然連兒子的子嗣都能拋棄。天知道,她做夢都想做祖母,宮裡有個夏侯逍,但是那個孩子病病歪歪的比玻璃人還要脆弱,即便是大膽如韓太后也不敢打那個孩子的主意,要知道那可是宮裡的獨苗,出了一絲意外,誰也不用活了。
最後就是眼前的韓妃,韓太后看到季昭華就覺得肝疼,孩子孩子,季昭華沒有動靜。宮務宮務,全部拱手讓人。現在連皇后的位置都眼見沒了指望,數來數去,也就是韓妃最是沒用!
比阿霧,秦王妃還要可惡。
“你可是知錯了?!”韓太后惡聲惡氣的興師問罪。
這要是從前,季昭華一定急忙跪拜認錯,但是現在她認清了夏侯忱的打算,知道這個宮裡,只有獨善其身才能安全的過下去,她跟着韓太后,馬首是瞻,興風作浪,定定是沒有好下場的,雖說夏侯忱說要護她,但是這個‘護’,顯然也是有前提的。
季昭華直起身子,反問道:“不知臣妾何錯之有?”
韓太后顯然被季昭華突然改變的態度弄的愣住,這個韓妃雖說沒用到了極點,但是總還算是膽小,溫順,好拿捏,這也是當初她選擇‘韓思霜’進宮的原因,現在突然間,小白兔有了脾氣,還真是令人詫異。
片刻之後,韓太后爆發出比之前更加爆裂的怒意,“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迕逆哀家!活的不耐煩了麼?不怕告訴你,這宮裡現在還沒有變天呢,你的命照樣捏在哀家的手上!”
季昭華並不將韓太后的威脅放在心上,甚至有些悲觀的想,若是夏侯忱知道自己的母親是這樣的心態,怕是會偷笑吧,季昭華敢保證現在的韓太后若是被逼的動手傷人,夏侯忱絕對絕對會讓她萬劫不復,這麼說來,阿霧的死,說不定也是夏侯忱默許的。
想想這個,季昭華就覺得骨頭髮寒。
“太后能做什麼,臣妾很清楚。”季昭華甚至是有些悲觀的,“只不過太后憑什麼認爲,您在後宮做的事情,皇上不知道呢。”
“快瞧瞧,現在倒是知道搬出皇帝來嚇唬哀家了。”韓太后盛怒之下,顯然並沒有將季昭華的話放在心裡,“告訴你,皇帝是哀家肚子裡爬出來的,你以爲皇帝會爲了你逆了哀家的意。”
有時候,季昭華真的覺得後宮的女子,陷入了一種古怪的圈子裡,很想反問韓太后,你要了我的命,然後呢,在從宮外找一個韓家的女子入宮,繼續將她扶起來。
其實皇后的位置本來就是韓家的,無論阿霧支持的是韓家的長房還是二房,只要韓家能立起來,一筆寫不出兩個‘韓’不是,何至於,鬧到如今的場面。
孜孜不倦追求的,其實是早已經得到,並親手打碎的。
韓太后自己說了半天並沒有看到季昭華露出任何惶恐的樣子,更加氣惱,覺得自己的威信在今日可算是到達了冰點,竟然連一個小小的村裡丫頭就敢跟她對抗。
大手一揮,韓太后叫囂道:“桂嬤嬤,去!讓韓妃娘娘好好知道知道,什麼是對待長輩的規矩。”
桂嬤嬤雖然有些爲難,但是眼見
太后是真的氣急了,也不好勸說些什麼。原本許氏女成了皇后,太后心中就是憋着火的,今日來,顯然是興師問罪來的,偏偏韓妃娘娘到這個時候倒是骨頭硬了起來。
夏環,秋環,不用季昭華說什麼就已經向前一步,將季昭華護了起來,她們是真的懂武功的,先前示弱是季昭華的命令,現在季昭華顯然不想再受委屈,沒道理她們還要隱忍。
韓太后一看這個這陣仗,冷笑兩聲,“好好好,這真是好,不過哀家倒是要看看,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下去,你還怎麼活!”
“太后再說誰不孝?”溫潤的男聲在這個時候響起。
季昭華急忙回頭,夏侯忱一身朝服,緩步而來。
韓太后看清突然而至的夏侯忱,二話不說就哭起來,“皇帝啊,你快來瞧瞧啊,孃親這是要被人欺負死了。”
對於宮裡人的變臉神功,季昭華早已經有所習慣。
夏侯忱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將屈膝請安的季昭華拉到身後,低聲問:“可傷到了?”
可不過四個字,季昭華一下子就覺得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注入了心房,搖搖頭,他來的剛剛好,哪裡會傷到她。
顯然季昭華不如夏侯忱瞭解韓太后,也或許是現在的韓太后真的老了,沒有了早前的厲害手段,夏侯忱聽到韓太后帶着人來了來儀殿,是真的擔心不已。他說會護着季昭華不是隨便說說的,要立許家的女子爲後,後宮必然會起波瀾,而最令夏侯忱擔心的就是韓太后。
夏侯忱甚至認爲,韓太后會毫不手軟的將季昭華誅殺,以這樣的方式阻止立後。
但是顯然夏侯忱想的太嚴重了,現在讓韓太后殺人,已經是沒有可能的了,她也不過是來發泄發泄情緒,刁難刁難季昭華而已。
夏侯忱這樣完全保護着的姿態,讓韓太后沒有淚水的痛哭表情變的猙獰起來。
傷心,是真的傷心的,沒有哪個母親喜歡看到自己的兒子這般護着另一個女人,“可真是報應,當年爲了一個女人,哀家委屈了阿慎,讓阿慎記恨哀家到了如今。沒想到到了今日,皇帝竟然也會爲了一個女人,與哀家這般對立。”
當年的那個女人自然就是阿霧了,韓太后這個時候提起阿霧,實在是太令人噁心了。
並且還有阿慎,這簡直戳中了夏侯忱所有的痛腳。
果然,季昭華看到夏侯忱原本柔和的表情變的森然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