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優柔寡斷
曲澗磊能感受到克里格的情緒波動，也大致能猜到對方的心思。
但是他真的無所謂，只是隨意地一擺手，“好了，你走吧。”
這種赤裸裸的無視，讓克里格的心情越發不平衡了，不過最終還是收拾心情離開了。
曲澗磊清點一下銀票，數量有點少，九百八十萬，還不到一千萬。
不過對方開出了明細，霍伊爾官邸購買這一臺旋渦，是五百八十萬。
還有就是增強版的費用，以及熊貓去三號星的來回交通費。
林林總總算下來，是九百七十萬出頭，對方賠付九百八十萬，算是湊整了。
布里茲團隊未必就差那幾百萬，只是旋渦這東西，確實沒有統一的售價。
有一個官方的價格，但那只是參考價。
官府批量採購，能享受一定折扣，普通人想買，最少也得加價，越偏僻的地方加價越多。
布里茲提供的清單上顯示，熊貓的旋渦就是這麼多費用，不是特別精準，但也大差不差。
所以這不是小氣與否的問題，而是精準支付，順便展示一下己方的情報能力。
“混球，”曲澗磊搖搖頭，低聲嘟囔一句。
你只算了旋渦的費用，如果我真有人工智能，被你們搶走的話，那又得值多少錢？
霍伊爾府邸幫着買旋渦，提貨也便捷，這其中的人情，是能用銀票來衡量的嗎？
所以這個成本計算，真的很扯淡，只不過他也懶得計較。
既然已經打定主意不說小湖的消息了，對方愛怎麼算就怎麼算好了，超過成本就行。
至於對方表現出精確的消息能力，可能存在展示肌肉的嫌疑，曲澗磊也沒有計較。
弱者纔會對這種展示斤斤計較，曲某人是強者。
他甚至有點高興——你們獲得情報的能力越強，將來提供給我的情報也就越準確。
然後，他纔開始讀取必達貨運的資料。
這家公司還真的不簡單，壟斷了四號星六成的貨運業務，大宗貨物的運輸佔比達到八成。
也就是說，其他貨運公司承接的，只是非大宗貨物或者專業物品的運輸。
像克里斯支持的那個礦業集團，八成的運輸業務也是交給了必達。
這跟帝國的反壟斷法案有關，開礦就賺開礦的錢，運輸就賺運輸的錢。
不過能承攬下這麼多大宗貨物的運輸，必達本身的實力可想而知。
曲澗磊很驚訝地發現，這家公司的訂單裡，還有兩成來自於軍方。
聽起來不多，但是換個說法就很瘮人了，軍方的運輸訂單，有三成多將近四成給了必達。
軍方的運輸量，其實是保密的，但是清道夫也真不含糊，居然拿出了相關數據。
三成多就已經很嚇人了，要知道軍方的貨運業務，很多都交給了關係戶。
這不僅是“靠山吃山”的問題，軍方的運輸利潤確實比民間高，但是承擔着的責任也重。
所以軍方物資的運輸交給關係戶，本身也是便於追責，這個理由沒問題。
必達貨運能從這些關係戶口中搶下三成多份額，這份實力，可以說細思極恐。
不過這嚇不到曲澗磊，他最關心的是，該怎麼下手。
布里茲團隊提供的情報，根本沒有提及清道夫，他們指出了收買戴西斯的是誰。
那是必達四號星公司的經理助理麥吉爾恩，一個將近五十歲的B級戰士。
這個年紀能到B級，還有相當的潛力，但是成爲四號星公司的高管，實力還是差點。
然而，他是必達公司希望星總部派來的，那就不奇怪了。
麥吉爾恩沒有直接接觸戴西斯，他只是做出了決定，具體經辦人是A級戰士亞倫。
亞倫是該公司在四號星的護衛隊長，十多年前完成了贖罪懲戒，被必達僱傭了。
必達的護衛隊裡，有三個A級，畢竟星際貨運遭遇風險的可能性很大。
亞倫不是最能打的，但他是石屬性，是最抗揍的，經常做爲經理的保鏢出現。
也就是說，他去聯繫戴西斯，除了獲得了助理麥吉爾恩的授意，也是經理的意思。
收買的費用是多少，清道夫們沒有說，反正大致情況就是這樣。
曲澗磊高度懷疑，接觸布里茲的也是亞倫，只不過人家想既當又立，也是人之常情。
至於說必達的股東組成，以及有業務關係的勢力裡，有好幾個至高，那也正常了。
貿然抓走這兩人，有點不妥當……曲澗磊心裡慢慢地盤算。
以這倆的地位和修爲，絕對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他們也只是傳聲筒。
對付他倆不難，但是萬一打草驚蛇，真正的主使者躲藏起來，就不是短期能解決的了。
曲澗磊不喜歡把事情拖得太久，想一想之後，又聯繫赫爾特曼。
他希望侍衛長能夠出面，爲難一下必達貨運——你們會用官方力量，我也會呀。
“必達貨運？”赫爾特曼真的有點意外，想一想之後發問，“是他們在對付你？”
要不說坐到那個位置的，就沒幾個腦瓜不夠用的。
對付我……曲澗磊有點無語，這是又打算撇清了？
“是庫什尼爾的死，讓他們注意到了我……你家老闆未必沒有危險！”
“嘖，”赫爾特曼是徹底坐蠟了，思索一下才回答，“我去請示老闆。”
霍伊爾聽到這個要求也頭大，“必達在中心星的影響不小，我又正在節骨眼上……”
“可咱們是現管，”侍衛長猶豫一下，還是嘗試說服老闆。
“他們盯着庫什尼爾的死，本身就有一定的惡意。”
“惡意？”霍伊爾對這話嗤之以鼻，身爲星球的二號長官，他也不是一點膽量都沒有。
他很不屑地表示，“他們做正經生意的，有那膽子嗎？”
貨運公司可能完全做正經生意嗎？侍衛長只能暗自苦笑，然後做最後的努力。
“我覺得一直顧忌他們，那些傢伙未必會感謝，適當敲打一下，反而沒準會有收穫。”
霍伊爾也猶豫了，但是最終還是搖搖頭，“對必達貨運下手，會影響星球的繁榮啊。”
這就是壟斷勢力的可怕了，必達貨運一旦停運，會對四號星造成極大的衝擊。
都不用說什麼本地投資環境惡化，只說必達的運力，供應着星球超過一半的大宗貨物。
四號星是新建的星球，有礦產往外運，但也需要大批外來物資的供應。
霍伊爾太在意老大的位置了，影響了星球的發展繁榮，豈不是要授人以柄？
你還是少了點魄力啊，侍衛長心裡暗歎，必達在四號星賺得盤滿鉢滿，捨得放棄嗎？
反正是不能再勸了，雖然他覺得，熊貓這人值得幫，但他的老闆是霍伊爾！
於是他點點頭，“好的，我會跟他解釋的。”
“不，”霍伊爾搖搖頭，思索一陣回答，“還是要給必達製造點麻煩，控制好力度。”
侍衛長怔了一怔，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我會向他解釋的，咱們的能力有限。”
老闆這是擔心熊貓心生不滿，唉，您不但優柔寡斷，也實在夠怕死的。
然而，霍伊爾都快成精了，哪裡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他不以爲然地搖搖頭，“力道太大，會引發動盪，對四號星的居民不好。”
頓了一頓，他看向自己的侍衛長，“力道小，又起不到懲戒作用……他們這次越界了。”
他說的越界，當然指的是戴西斯家人被滅門的事，或者還要加上故意刁難熊貓。
畢竟，那位持有的證件，可是他的官邸侍衛隊的顧問。
“明白了，”赫爾特曼點點頭，您不但怕死，還要考慮自己的面子。
既然霍伊爾定下了調子，第二天，就有人去找必達的茬兒了。
找茬兒其實很簡單，那麼大的貨運公司，總有流程不完善、手續不健全的環節。
此刻正是必達如日中天的時候，通常不會有人刻意刁難，有些小瑕疵也不算多大事。
哪怕是隨便查一查，發現問題也是很正常的。
必達一開始沒反應過來，覺得自家雖然有些問題，及時改正就行了。
至於那些可計較可不計較的擦邊球違規，直接塞錢就是了。
但是整改之後，官府居然沒有直接通過，必達的人就覺得不對勁了。
以往出現這種小紕漏，一兩天就能通過了，現在居然……拖着不辦理？
這些紕漏從“準運證超期”到“貨運星艦武器裝備超標”。五花八門的理由很多。
不過必達的業務並沒有受到多大影響，貨運量也只減了一成多。
按說這並不是多麼嚴重的事情，做運輸的都知道，業務量出現一些波動很正常。
然而，官府不積極幫忙，還有拖延的意思，這根本不是正常的信號。
必達可是一個跨星域的老牌公司，什麼幺蛾子沒見過？
他們根本都不用考慮太多，就知道是被人針對了，然後打聽了一下——懂了！
出手的是霍伊爾官邸的人，很顯然，熊貓背後的主家出現了。
業務方面的損失倒是不算什麼，關鍵是如果繼續拖下去，對必達的形象影響太大了。
貨運公司一旦沒了口碑，那距離衰退就不遠了。
不過，堂堂星球二把手，用這種遮遮掩掩的手段來報復，真令人齒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