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到任的憲兵老大，狠狠地打擊了西塞羅家族，這讓整個清源星都爲之震驚。
接下來，大家都在等後續反應，哪曾想……就沒有後續了。
又等幾天，有人找到了斯希的門上，舉報某個子爵違規擴充軍備，可能涉嫌謀反。
這其實就是把憲兵當槍用了，但是舉報者言之鑿鑿，查一下倒也正常。
但是斯希直接把人攆走了，“清源星有官府也有軍方，你找到我這裡來，其心可誅！”
別人一聽就明白了，斯希大人是懂得章法的！
本來嘛，越級上報擱在哪裡都是大忌，不能因爲斯希至高下手狠，就以爲人家沒經驗！
而且憲兵這東西，所有的任務都是監管軍隊，跟地方根本不搭界的好不好？
偶爾過問一下，都可能會被人腦補出很多可能，多管幾次那純粹是自己作死！
不過其中有一家的拜訪，斯希是面見了，還問了幾句。
不是別家，正是斯蒂芬家族，他們損失了三艘連級戰艦，需要補充。
因爲是正規私軍的序列，要經過軍方覈實批准，憲兵對此……可以管，也可以不管。
斯希至高在文件堆見到這個申請，倒也沒覺得意外。
他近期抓得比較緊，所以就有人把審覈報過來了，否則他最多在某個清單上看到一行。
他只是有點好奇，怎麼一下損失了三艘連級艦，於是把人喊來了解一下情況。
憑良心說，他沒有一絲一毫干涉的興趣，兩個貴族家族之間的爭鬥，與他何干？
不過有意思的是，斯蒂芬家族並沒有詳細說明，自家的戰艦到底是怎麼被摧毀的。
當然，就算他們不說，斯希也不可能打聽不到。
然而他們這樣的態度，說明了一個問題，斯蒂芬家不想在這件事上做文章。
最起碼，他們並不希望憲兵體系插手此事。
斯希至高對此並不意外，憲兵隊又不是銀票，做不到人見人愛。
正經是斯蒂芬家沒打算拖自己下水，也算是有眼色，否則他難免還會暗暗地記上一筆。
斯希確實是打算整頓一下清源星，但不代表喜歡被人當槍，他有自己的整體規劃。
他到來之後，第一把火確實燒起來了，也給了諸多貴族家族一記當頭棒喝。
不過讓他感到鬱結的是，接下來的時間，竟然沒有生出後續變化。
這些傲慢、愚蠢而又貪婪的傢伙，竟然就忍下了這口氣？
斯希對貴族的印象一向不好，帶有根深蒂固的偏見，對方的反應，確實很出乎他的意料。
既然沒人興風作浪，斯希就不得不自己尋找切入點了。
這個時候，他從軍方的一道公文中，發現了點文章。
他也沒打算驚動軍方，而是通過其他可靠的關係，找到了一名中層的軍官。
“這個古斯丁家的封地上，出現了戰陣配合……具體情況你瞭解嗎？”
軍官是B級火屬性，在直屬教導大隊任職，信息相當靈通。
他沒膽子得罪憲兵，事實上在他看來，這是難得的一次機會。
他將事情經過詳詳細細說了一遍，沒有誇大也沒有遮掩。
“咦？”斯希聽得來了精神，戰陣一擊，真能摧毀防禦拉滿的連級戰艦？
這個說法，他此前就見過，但是怎麼說呢？軍方的很多通報……看一看就好。
不是說絕對信不過，而是遮掩或者誇張的可能性很大，以掩飾可能存在的其他目的。
這位是可信的，應該不會騙自己，“有相關的視頻嗎？越全面越好。”
斯希至高收到大量的資料，然後仔細研究了起來。
研究完之後，他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激動。
這正是軍方想要的東西，天大的功勞啊！
不過巨大的欣喜，並沒有讓他徹底地忘乎所以，而是謹慎地問一句。
“有這樣的發現，軍方爲什麼沒有相應的行動？”
B級軍官心裡暗歎，心說這位終究不是純粹的軍人，居然能問出這種問題。
然而這也怪不得對方，軍地之間很多事情，分寸相當微妙，而且存在明顯的地域差異。
哪怕是純粹的軍人，也很難精準地把握尺度。
更別說這裡是清源星，貴族和軍方的關係盤根錯節，真的是剪不斷理還亂。
所以他將軍方的思路全面介紹了一下，最後還小心地建議。
“這個戰陣的威力實在太大了，對方身後的勢力絕對不可小覷。”
這本是老成持重的建議，但是斯希不以爲然地一笑：不可小覷……再大還能大過軍方？
“你們難道沒有想過，這樣的戰陣配合，如果能交給軍方，會讓戰力有多大的提升？”B級軍官一聽急了，“大人，還是要慎重一點好，軍方的主要戰力還是要看戰艦！”
斯希的表情變得有點怪異了，“也就是說，我一身至高的修爲……有沒有並不重要？”
看您這話說得……B級軍官也無奈了，“大人，據我所知，盯着這個五行戰陣的人不少。”
“沒有人願意先動手，就是怕激怒對方，幫他人做了嫁衣，軍方也一直在高度關注！”
這話說得就實在是掏心掏肺了——咱不着急動手，等某些傻嗶先上成不成？
“呵呵，”斯希不以爲意地乾笑一聲。
他能理解對方的苦心，也生不出氣來，但這並不代表他認同對方的做事風格。
對方很強大？也許吧，但是我有整個軍隊做靠山，還會怕這些社會勢力？
所以他也正色發話，“對軍隊來說，也許戰艦真的是主要戰力，但我負責的是憲兵！”
“對憲兵來說，個體的戰力和配合更重要，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既然軍方無意主動出頭，那他就找個理由，以憲兵隊的名義出頭！
到了最後，軍方也不要想爭功了——不是他不想給，是軍方不爭氣！
事實上，斯希的話不無道理，憲兵主要處理的是違紀軍人，而不是圍剿叛亂的軍隊。
B級軍官真的無話可說了，最後只能表示，“大人，需要我做些什麼嗎？”
“不用了，”斯希一擺手，淡淡地發話，“很感謝你的分析，別跟其他人說了。”
軍官在離開的時候，神智都有點恍惚：這位大人，就這麼倉促地決定要出手了嗎？
古斯丁家族的封地裡，可是還扣留着六名至高呢！
這位大人，還終究是年輕，你倚仗的是體系的力量，而不是你自己的！
很多人在體系裡待得久了，會有一種錯覺，總覺得體系的力量，就是自己的力量！
那完全是兩回事好不好？體系的力量，不可能始終無條件地爲你所用！
體系是由規則和人來組成的，而人這個因素，是最善變，也是最容易受到影響的！
然而遺憾的是，他雖然看清楚了這一點，卻沒有膽子去主動提醒對方。
有些話，適可而止就足夠了，講的多了，反而是惹人了！
B級軍官心裡很清楚，年輕的至高不是傻，只是已經被權力矇蔽了雙眼。
尤其是對西塞羅家族的成功打壓，更助長了這位的野心！
B級軍官也只能暗歎一聲，希望這位能及時清醒，不要硬生生碰個頭破血流！
沒錯，在他的心裡，斯希至高鬥得過對方的可能性並不大。
——不能說一點可能都沒有，但是有失敗的風險，就足夠糟糕了。
事實上，哪怕有五成成功的可能，他都不認爲值得賭一把。
——好端端的，人家根本就沒有惹你，你就要主動去找茬！
那一家勢力絕對不是善茬，據說行事還相當蠻橫。
這種人平時不主動招惹別人，大家已經可以暗自慶幸了。
如果在不知不覺中，遭受了無妄之災，對方可能有多麼暴烈的反應，那根本無法想象。
然而，他雖然看得很明白，卻阻止不了，甚至還得主動配合斯希至高。
人生在世，總存在這樣那樣的無奈，哪怕知道面前是深坑、巨坑，也得硬着頭皮直面。
斯希送走B級軍官之後，也沒有着急動手。
他雖然有些急功近利，但人又不傻，想要跟人硬碰硬，肯定要先摸一摸對方的根腳。
如果連這點謹慎都沒有，他根本不可能活到這麼大。
有鑑於對方在來了清源星之後，從來沒有走出封地，在本地打聽是不可取的。
所以這件事情，還要着落在古斯丁家族的身上。
古斯丁家已經沒落很久了，目前族中只有兩個至高。
奧德華至高年事已高，但依舊是主要的頂樑柱。
另一個至高根基受損體弱多病，很少出現在人面前。
斯希派人打聽的時候，也相當小心，務求不打草驚蛇。
但是事實上，消息還真不難打聽到。
因爲前不久的那一仗，讓古斯丁家族出了不少風頭，前去找他們打問的人也相當多。
奧德華也沒有遮着掩着，表示自家的封地是租給了多德爾勳爵家族。
不過後來，多德爾家將封地轉租了出去，至於具體轉給了誰，古斯丁家也不知情。
奧德華講清楚這些，也不是要賣弄，他主打的就是一個“與我無關”！
——不管對斯蒂芬家下手的是誰，古斯丁家都只是一個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