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晨裹着薄絨毛毯窩在後座生悶氣,這次韓淵誠不但把他的襯衫撕壞了,竟然連他的褲子都沒有放過。
等紅燈的空擋,韓淵誠回頭看過來,含笑道:“還生氣呢?”不同於氣惱的某人,韓淵誠顯然心情很好,脣邊掛着迷人的淺笑。可看在秋晨眼裡卻覺得那抹笑容分外刺眼。
“禽獸!”秋晨冷哼一聲,繼續生悶氣。
韓淵誠饒有興味的望着秋晨,說道:“你不是就喜歡我這麼對你嗎?”
“你開什麼玩笑,老子纔沒那麼賤呢!”秋晨兇狠的拋去一個威震的眼神。
韓淵誠笑了笑竟沒有出言調侃他,只是靜靜的開車。
秋晨撇撇嘴,靠在後座閉目養神。
車很快便開到公寓樓下,韓淵誠拉開後車門,問裡面裹着毯子挺屍的某人。
“要我抱你,還是自己走出來?”
“這兩個選擇都很丟人好不好?我兩個都不選!”
“那你想怎麼樣?”
“把你襯衫脫下來讓我穿!”
“不行!”
“你不脫我就不下車!”
“你確定不下車?”
“老子這樣怎麼下車,敢情丟人現眼的不是你?”
秋晨瞪了韓淵誠一眼,雖說附近沒有人,可讓他裹着毯子走出來,他纔不呢。
殺千刀的韓淵誠,竟然把老子害成這樣,老子和你沒完。
秋晨正腹誹着,感覺身體被大力扯動,回神間已被韓淵誠拉出車外。
“喂,你做什麼?”秋晨驚呼,雙手死死的拉住毯子以免春光乍泄。
“抱你回家!”韓淵誠說話間已打橫抱起秋晨。
“老子自己會走,你放我下來!”秋晨不安的扭動着。
“現在轉換選項,晚了!”韓淵誠擡步朝大門走去。
“被這樣抱着很奇怪好不好!”雖然這樣看起來很浪漫,但身爲男人被韓淵誠這麼抱着,實在是覺得很丟臉,秋晨埋頭在韓淵誠胸膛內裝鴕鳥。
直到走向大門,秋晨都不敢擡頭。
“還愣着做什麼,開門啊!”韓淵誠微怒的聲音傳來。
“我沒鑰匙怎麼開門?”秋晨翻個白眼,他全身上下就一條毯子哪裡有放鑰匙的地方。
韓淵誠無奈的說道:“我褲兜裡有,你掏出來開門!”
秋晨依言伸手去摸,“放哪裡了?我怎麼摸不到!”
“你手規矩點,別亂摸!”
“切,誰稀罕摸你!”好半天秋晨才掏出鑰匙。
打開房門,秋晨從韓淵誠懷中跳出來,裹着毯子竄進浴室。
洗好澡換上衣服,秋晨走出浴室,發現韓淵誠坐在餐桌前吃飯。
“喂,你怎麼吃這個?”秋晨指着餐碟中的意大利麪,“在餐廳怎麼不吃飯?”
“今天不想吃牛排!”韓淵誠眼眸落在手中的文件上。
“爲什麼還要去那家餐廳?”秋晨疑惑不解,今天的韓淵誠太奇怪了。
韓淵誠並未回答秋晨,只是低頭吃飯看文件。
秋晨沒再追問,泡了杯咖啡端出來放在韓淵誠手邊。
韓淵誠道了聲謝,繼續專注的看文件。
秋晨坐在他的身側,猶豫良久後還是問道:“沈梓瑜爲什麼不答應聯姻?”
韓淵誠眉頭微不可見的輕皺,很快便恢復如常,淡淡道:“這是秋家內部的事,我不太清楚!”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難道秋睿沒有對你說過?”韓淵誠和秋睿關係親厚,雖然聯姻是秋家的家事,但以韓淵誠和秋睿的關係,他不可能不知道真實的緣由。
韓淵誠不告訴他實情,分明就是想要隱瞞真相。莫非先前的傳聞都是真得,沈梓瑜真的對韓淵誠有興趣。秋晨心裡沉甸甸的。
“這事我真的不知道!”韓淵誠放下手中的文件,擡眸望着秋晨,認真道:“聯姻不是小事,怎麼可能如此草率就定下來。梓瑜有她的想法,她志不在秋睿。”
秋晨冷笑道:“她志不在秋睿,恐怕心裡另有其人吧!”
韓淵誠眸子一暗,沉聲道:“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什麼了?”
“誰能和我說什麼?”秋晨挑眉,“我只是問問,你緊張什麼?”
韓淵誠端起杯子,掩蓋着眼底一閃而過的輕鬆。“不要聽那些人胡言亂語,聯姻的事還在商榷。近期的項目如果合作順利的話,梓瑜會考慮放棄聯姻!”
“放棄聯姻?恐怕會讓某些人失望吧!”秋晨注視着韓淵誠,眼前的男人讓他覺得無比陌生。那些小道消息看來並非空穴來風,沈梓瑜放棄秋睿看來是打算與韓淵誠交往。
“你說話別總是陰陽怪氣,這事和我們沒關係,你以後少胡思亂想!”韓淵誠眉宇微皺臉色不耐。
“和你沒關係你怕什麼?”秋晨氣惱,不依不撓的說道:“我看沈小姐放棄秋睿,恐怕是看上韓總你了吧!”
韓淵誠眉頭一挑,笑眯眯的問:“你吃醋啊?”
隨意的表情激怒秋晨,吼道:“吃醋,你開什麼玩笑!你就是老子暖/牀的工具,你和誰在一起都和老子沒關係!”脫口而出的話完全沒有經過大腦,秋晨說出來以後也很是後悔。可卻賭氣般不想低頭認錯。
“你說什麼?”韓淵誠面色一沉,“剛纔的話你再說一遍!”
秋晨覺得這一刻的韓淵誠好可怕,心底發顫,可嘴上卻不願意服軟。硬着頭皮,說道:“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你真是這麼想的?”韓淵誠盯着秋晨的眸子,一字一頓的說道。
“深情款款的模樣你要裝給誰看?當初若不是我強迫你會和我在一起!現在你已經坐上副總的位置,沒有誰能夠威脅到你。所以,我也沒有用了!沈梓瑜很好,家世好、樣貌好,各方面都和你很般配!”秋晨冷笑,可心底卻忐忑難安。他說出想要問的話,可卻不知道答案能否坦然接受。
“我問你,你真是這麼想的?”韓淵誠擡手猛地捏起秋晨的下顎將他拉到眼前。
四眸相對,秋晨心底沉悶,努力控制住想要抱緊男人的衝動。擡起頭,強硬的說道:“你會在意我的想法嗎?我怎麼想對你來說有影響嗎?”
韓淵誠並沒有回答先前的問題,足以證明他的猜測是真的。原來韓淵誠真的有心和沈梓瑜交往。
秋晨悽然一笑:“兩個男人在一起確實不會有什麼結果。你選擇沈梓瑜是對的,她不但能在事業上幫助你,更能給你正常的生活。”
雖然韓淵誠沒有怎麼提起過自己的父母,但秋晨知道他家世顯赫。當初若不是爲了秋睿,他不可能留在國內。他與韓淵誠之間也不過是純粹的肉/體關係,韓淵誠的父母怎麼可能允許自己的兒子和一個男人保持着不清不楚的曖/昧關係。
以前秋晨只是單純的想要得到韓淵誠,可得到後漸漸便開始不滿足。他想要永遠擁有韓淵誠,他有時候總在想,爲什麼他不是女人。
如果他是女人,還有沈梓瑜什麼事。他的長相、他的家世沒有一樣輸於沈梓瑜。可唯獨性別不能更改。很多問題秋晨不願意去想,可那些問題卻是不能逃避的現實。
沈梓瑜就是導火索,將那些想要刻意隱藏忽略的問題全部殘忍的呈現在眼前。秋晨不想面對可又不得不面對。
以前他爲了留住韓淵誠,寧願愛的卑微。可現在他不想了,愛情是平等的,如果對方不愛你,留住他的身體終究是困不住他的心。
今天韓淵誠的態度讓秋晨心底發寒,已經那麼明確的問他與沈梓瑜的關係,韓淵誠竟然還揣着明白裝糊塗,可以的隱瞞與欺騙,讓秋晨真得感覺好無力。
現在他已經沒有留住韓淵誠的資本,若不是一直死皮賴臉的糾纏着,恐怕韓淵誠早就將他掃地出門。與其等到兩人的婚訊公佈時被無情的趕走,還不如現在瀟灑的離開。
這一年來他愛得很累,總是害怕下一秒眼前的幸福就會溜走。恐慌的過活倒還不如徹底的放手,放手或許真的就是解脫。
秋晨高傲的仰起頭,第一次用居高臨下的眼神望着韓淵誠。
“我們分手吧!”秋晨表情平靜異常,如死水般毫無波瀾。
“你說什麼?”韓淵誠微微錯愕,完全沒意識到秋晨會說出這種話。
“我說我們分手吧!”秋晨一字一頓堅定的說着。
“你又發什麼瘋?”
“我沒發瘋,我就是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韓淵誠定定的忘了秋晨片刻,“你想好了?”
“這不是你一直渴望的嗎?”秋晨勾起脣角,蕩起一抹酸澀的苦笑,可眼神卻異常堅定:“韓淵誠,我的愛不卑賤。”
“你想清楚了嗎?”韓淵誠深吸口氣,努力平復心底的怒氣,“回答問題以前先過一下大腦。我問你,說分手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韓淵誠的目光讓秋晨萌生出的那點堅持險些瓦解,瞥過頭不再去看他,故作輕鬆的說道:“我想好了!與其卑微的去愛你,還不如瀟灑的放手。老子條件也不差,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韓淵誠忍着氣,再問:“你覺得你在我面前愛的卑微?”
“你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我在你面前就如同卑微的奴僕,需要匍匐在你的腳下仰望着高處的你。這樣的愛難道還不卑微?”秋晨回憶起這一年的點點滴滴,他就是活在黑暗角落裡的苔蘚永遠見不到陽光。韓淵誠也只是把他當做發/泄/欲/望的工具。總是會鄙夷的望着他,罵他賤/貨或者白/癡。這些字眼就像利刃一下下戳進他的心裡,心已經千瘡百孔,真的再也沒有勇氣和力氣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