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生活褪盡了絢爛的誘惑,變得安逸而沉靜。顏如玉依舊畫淡淡的妝,穿素淨的衣,在超市和住所之間奔波。人生並沒有因爲一個夜色下偶爾出現的男人而改變狀態,不敢有一絲懈怠,她知道沒有哪個男人會像小說裡的“王競堯”那樣,守着“情人”過一輩子。
終於在寂寞的午夜裡聽見了流逝的年華,青春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賬戶上的數字跟着林晚生留宿的次數迅速增長,這或許是她心裡唯一的一點安慰。
沒有知心朋友,沒有任何交往,包括網絡上。“花花公子”的頭像再沒有亮起過,猜測對方大概已換了網名,從此麻木了。
看書、編繩結、聽歌、刺繡,一系列孤單的娛樂填補着工作之餘的空白,常常看着三五成羣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們感慨,懷疑自己是否還生活在現代。
林晚生的外套上常常會沾染着風月場上的香水味,對方坦言他帶了某個女人在某個高檔社交場所忙於應酬。她自覺地迴避追問接下來發生了什麼,莫須有,那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事情。
安守本分,這就是規則。。。。。。
看了張愛玲的小說,形象的描述了關於茶壺和茶杯的關係,一個茶壺可以擁有N多茶杯,一個茶杯能配N多了茶壺嗎?父權社會的現實不是憑一個女人的眼淚就能顛覆的,男人想在這個社會裡討生活,同樣得遵守這種規則。要麼一起扛過槍,要麼一起嫖過娼,這纔有了所謂的“親手足”、“鐵關係”。不依靠社會關係的“富可敵國”只存在於糊弄單純少女的言情小說裡。
《罌粟的情人》結尾時一筆帶過王競堯的東山再起,用以顯示男主角超羣的能力。而此時顏如玉終於明白,那正是編織夢幻的言情小說刻意迴避現實而捏造出的奇蹟。。。。。。
痛,針尖扎破了手指,冰涼的指腹上霎時凝聚出猩紅的血滴。電話鈴忽然響起——父親?
連忙接通,講話的卻是阿姨。。。。。。
抓起外套,慌慌張張地衝出了門外,父親在出車的歸途中出了意外,此時正躺在醫院裡。。。。。。
打車趕到醫院時,人還在手術室裡搶救,大筆醫療費是擺在眼前最現實的問題。半夜裡是沒辦法從銀行取錢的,當她掏出存摺跟醫生交涉的時候,她第一次覺得自己賣得很值!
打電話跟黃經理請了假,一連幾日守在病牀前看護着僥倖撿回一條命的父親。忽然明白了親情的可貴,即使躺在牀上的老人固執而暴躁,她畢竟傳承着他的血脈;即使對方曾經給過她傷害,卻依舊害怕對方永遠的離開。。。。。。
爲什麼要對往日那些所謂的傷害耿耿於懷?什麼東西是親人應該給予你的?人生中最大的幸運,莫過於你愛的人都健康快樂的活着。不求給予,只要活着,就夠了!
午後,趴在父親腳下的病牀邊打着瞌睡,忽然聽到手機響了,毫無疑問是林晚生,目前除了超市的經理,打她電話的只有這個男人。
“喂?晚生?”有些意外,很少在天黑之前接到他的電話。
“我現在你家附近的路口,路不熟,醫院該怎麼走?家裡出了事怎麼不告訴我?要不是聽老黃說起我還不知道呢!”
“我爸正睡着,你順着主路往下走,開慢點,我等下到路口接你。”掛斷電話,鼻子莫名發酸,忽然很想大哭,那個男人雖然沒給她任何承諾,此時卻成了她唯一的依靠。事無全美,人無純善,失去了總有你得到的,真情何須問歸宿,相守切莫太癡心?
順應。。。。。。
林晚生將車子停在了剛剛發芽的大柳樹下,打量着女人未施粉黛的倦容。淡淡一笑,吻上冒出零星幾顆痘痘的前額,柔聲安慰道,“人沒事就好。親爹,花多少錢都買不到。我不方便上去,隨便買了點東西。主要是來看看你,家裡只你一個,別熬壞了身體。”
淡淡一笑,“沒關係。多謝你的關心。”感動,從沒覺得這麼親近。
“見外!跟我不需要這麼客氣。你跟着我,我不疼你誰疼你?”伸手將她攬在胸口,“寶貝兒,想你。。。。。。”
猶猶豫豫地擡起頭,輕吮着男人血脈搏動的側頸,雙手顫抖着穿過腋下的溫暖,纏繞着男人的腰身。
心跳,第一次主動靠近。。。。。。
林某人已然心猿意馬,低頭注視着羞澀而迷離的眼睛。狠狠圈起雙臂,彷彿要將她揉碎在懷裡;擭住甜美而誘惑的脣瓣恣意吮吻,獨享一枝爲他悄然綻放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