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走了一個多月,終於到家了。
韋均騎在馬上,望着城門口,心中鬆了一口氣,他把主子交代的事辦成了。在這一個多月內,幸好那個傳說中怪異莫測極爲難纏的女人沒有多刁難他。除了整天摔杯子摔碗,說實在的,有時候覺得她其實還挺好相處。她摔杯子摔碗,他當作沒看見,叫豐收打掃掉,她竟然也不生氣,摔完就走掉,去房內整天在紙上畫來畫去。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畫些什麼,他看不懂。剛開始時還有一點擔心,後來就慢慢的放下了心,還好她沒出什麼事。
李小璐在馬車上掀開車簾探頭出來,看着前邊的韋均,叫:“韋總管,到了?”今天早晨天還沒亮就棄船登車,一直走一直走,停都不停,連吃飯都在車上,說什麼怕在天黑之前進不了城,那麼,現在天快黑了,就算到了吧?
韋均勒馬回身道:“到城門口了,小姐。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
李小璐聽後放下簾子坐回車內,拿起面前的一沓紙,一張一張的看了一遍,又細細的數了一次,見沒問題,笑了笑,才放心的放下。
放下紙,她又掀簾叫:“韋總管。”這時,她脖子上戴的一串珠子剛好掛在了車門上的一顆釘子上,她一使勁向前,線被掛斷,珠子就“嘩啦啦”的掉了一地,她急忙叫停車。
車還沒停穩,李小璐就跳下車,急忙跑到車後不遠處在地上撿起了珠子,邊撿邊叫車內的豐收幫她一起撿。豐收早下來幫着撿了。韋均一見,急忙下馬。在李小璐的再三催促下也幫着她撿了起來。這種珠子並不值錢,掉了可以再買,不過他知道這個李小璐堅持起來他是沒有辦法對待的,就像上次她要看書後,每天每次吃完飯和喝完茶後,都要摔一個碗和幾個杯子,從來不曾間斷過。她叫撿,就一定要撿。
李小璐撿了一大把裝了起來,又彎腰去撿。撿的時候,她彎着腰,能看見韋均的身子剛好站在向南那條路口的正中央撿着。她微微一笑,看來這麼長的時間,他還是沒有放鬆警惕。
這是一條十字路口,東西方向是一條大路,南北方向是一條小路。車正停在大路的前方,而幾人,正在十字路口的中央。韋均站在小路的南邊的路口,豐收在西邊的大路上,離李小璐十步左右。
李小璐瞄了眼北邊的那條小路,在離大路口十米之內,被大半截牆給堵住了。
再裝了一把珠子,她一鼓作氣的飛跑到牆邊,雙手攀住面前一米多的牆頭,腳踏在牆上凹凸不平的地方,“噌”的翻了過去,快的只有眨眼的功夫。翻過去之後,就快速的飛跑起來。
跑了好一會兒,她累的直喘氣,就走了起來,看看後邊,不見人,估計那個韋總管追不到她。她邊走邊用手摸着後頸,要是知道那條線有那麼結實,她就在暗中把它再磨細一點,就用不找她使那麼大的勁才把它拉斷,害的她脖子到現在還痛。都怪豐收,時時刻刻圍在她身邊,一定是那個韋均派她監視她的,她才得在暗中偷偷把它弄細。
胡亂的走了幾條小街,來到大街上,想來這裡應該不是城市的中心,晚上沒有夜市之類的,所以大街上也沒有幾個人。李小璐東看西看,尋找着這個城市的標誌,除了路兩旁兩面牆壁中間都隔一段距離夾雜着還算氣派的房面外,街道上幾乎沒有人。只有一個扛着頂頭插滿糖葫蘆的棍子的老頭慢慢向她這邊走來。
李小璐眼睛裡只有那些插滿鮮紅糖葫蘆的棒頭,目光隨着它的移動而移動。那老頭走到她身邊的時候,轉過頭來看她,她也就和他搭起了話來,原來他是去城中心的夜市賣東西的。她也就掏錢賣了滿滿一大把,抓着邊走邊吃,和他一道同行,想去那個夜市看看。心裡卻暗想着爲什麼這個老人不是病奄奄、窮苦苦的?現在不是亂世嗎?爲什麼沒有人出來來欺負他?就像小說中寫的那樣,被一個闊少爺給撞了,反倒誣陷他,不但踢打他,還讓家僕一起來揍他,然後他就哀聲求救,卻沒有一個人出來管,那她不就可以幫助他了?哎!可惜!人家雖然老,走的卻很快,健步如飛啊!她都跟不上他的步伐,只好落單,自己走嘍!
剛纔跑了一陣,到現在還有一些累,本來想着去夜市看看後再去找客棧住,卻怕出了什麼麻煩,想着時,就走到了路頭,向西轉了轉,沒走幾步就遇見了一家小客棧。
“客欣客棧。”李小璐站在門口,拉長聲音輕聲念着,看了眼房檐下掛的那兩盞算得上明亮的燈籠和大開的房門。嗯,就這家了,看起來不是很貴!天也已經快黑的看不見了。反正她很能隨遇而安,走到哪算哪。既然她已經甩掉他們,就痛痛快快的玩幾天,在去找那個姓韋的。如果他們有本事先找到她,她跟他們走就是了。
這一夜,烏雲遮月。
偌大的主廳裡,豐子恃靜坐主位上。
大廳裡十分安靜,安靜到連屋外遠處的蟲鳴聲都能聽的一清二楚。甚至,連每個人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室內沉默的氣氛讓人感到壓抑。
衆人盼了好久,終於,豐子恃開口了。
他看向五弟:“你去找你四哥要一把鑰匙來。”
豐子俊立刻應聲,領命而去。
豐子恃拿起一條細線,線的斷頭出明顯有被磨過的痕跡,他交給二弟看,看向自家總管。
韋均感受到了豐子恃的目光,立刻慚愧的低下了頭。
在她跳下車撿拾珠子時,他就擔心她使詭計,想趁機逃跑。他們刻意選偏僻一點的街,又是晚上,那條街上的人很少。她的人不笨,不會從大街跑,那樣騎馬可以追上;小街人更少,幾乎沒有,但不能騎馬,她要走,就只有從小街走,所以他擋在了南邊那條路上。北邊那條路被堵着,過不去,使他大意了,沒想到她一個女人,竟然去翻牆。
豐子俊拿了豐子穎給的一串鑰匙回來了,交給了豐子恃。
“少爺……”韋均開口,他知道大少爺要打開箱子,整天被那個女人叮囑着要他好好保護,他也想知道這個箱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但,“那個李小璐雖沒在路上怎麼爲難屬下,但性情實在怪異。”他希望大少爺三思而行。她要是在箱子內放了什麼怪異的東西,能使她知道她的箱子未經同意就被打開,那或許會惹她不高興,畢竟是他們有求於她。他的眼睛望向桌上的那一沓紙,他已經向少爺說清了路上的很多事情,他已經知道她的有些東西很怪。
即使肅重老練如韋均,也被李小璐箱子裡的東西所吸引。
豐子恃想了一下,找出最大的一把鑰匙,看了眼不遠處桌上那幾個大箱子,走過去把鑰匙插進箱子上那把大號鎖子的鎖孔裡,打開鎖子,取下。既都已經請她來了,還有什麼好怕的。不先了解一下對方,怎麼行呢?他不認爲她一個女人,能把他怎麼樣,儘管她顛覆了一個王朝。
“都讓開。”冷漠疏離的的聲音裡,其實透漏着他對衆人的關心。
等衆人都離開箱子前,豐子恃才走到箱子後邊,準備打開箱子。
“大哥。”豐子銳叫了一聲,目光專注的看着豐子恃。這個箱子裡不知有什麼,若是有暗器,大哥自己這樣冒險……
豐子恃擡眼淡淡看了二弟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拿起桌上準備好的手套戴上,這纔打開箱子。早防備一步好一點,雖然他知道箱子外面沒毒。
沒有暗器。
屋裡的八隻眼睛全盯着箱子,看到的卻只是一層棉花。
算什麼呀!豐子俊直覺的想抱怨,他還以爲是什麼好東西,讓她成天像寶貝似的叮囑管家要照顧好,沒想到只是一箱子的棉花。卻在同時,感覺到屋裡的氣氛並沒有改變,他才明白過來,不可能只這麼簡單。況且有大哥在,沒被問的情況下,不容他多嘴。
豐子恃看着面前的棉花,思考着要不要把三弟四弟也叫過來。他們現在還不知道要給他們去請“那個”醫生,他只是不想聽到他們的反對和擔心,纔沒說。現在,等到明天她來了之後,他們就知道了,還不如現在叫來說清楚,三弟見識最廣,也許會解決一些他不能理解的東西。
他站在箱子的一側,掀看表面棉花的一角,只看了一眼就蓋住。
“去把你三哥四哥叫來。”他對着弟弟說,見豐子俊走到門口,又叫住他道:“把嫺兒也一起叫了來。”
豐子俊飛快的跑出去叫人。他太想見見箱子裡的東西了,那個傳說中神秘的女巫,會在自己的箱子裡放什麼東西呢?剛纔哥哥揭開棉花時他沒看清楚,等哥哥和妹妹來齊後,他就可以馬上看到了。
一會兒,人就來齊了。七個人站了一堆,卻不見任何雜吵。
豐子銳先給兩個弟弟講了事情的經過。大家都默不作聲。豐子恃輕輕揭掉上層棉花,看見了一張很大的紙條蓋在箱子上面,紙條上的字寫的歪七橫八的。
他拿起來仔細看,紙條上寫的是:偷看我的箱子,罰金一百兩。
手向後一揚,交給了豐子銳。大家都挨個的看了。豐子俊給妹妹解釋了一下紙條上寫的是什麼。大家都暗想,這個李小璐,似乎知道自己的箱子要被打開。奇怪的是,她爲何要在句子的中間畫一個半圓,在末尾畫一個小圈。字條上的字寫的很難看,即使是豐子嫺,也知道她的字寫的一點都不好看。她雖然不太識字,卻見過哥哥們寫的字,她的字比哥哥們的差遠了,寫的歪歪斜斜的,小的太小大的太大。說實話,她要是照着書上的字寫,都會比她寫的好看。
從搜到的消息來看,那個李小璐讀過很多書,韋總管也證實了這一點。但她的字怎麼會如此難看,這是不該的。這是衆人的遲疑。
豐子恃和豐子銳看向管家。
到底是當了多年的老總管,只一個眼神,就能明白主子的心思,韋均立刻解釋着:“我第二天早晨去李宅再次請她時,從她管家的表情來看,她並不知道她的夫人已經被我帶走。等到她發現她的夫人不見時,我在暗處觀察她的反應,她對這件事一無所知。”也就是說,這張紙條不可能是管家或別的僕人寫的。李家的管家,是李小璐身邊最親近的人,沒道理讓別的人寫。
豐子恃放下心中所有的疑惑,看了眼箱子裡。裡邊用很多紙板隔成一個一個的空間,裡面塞滿了棉花,棉花裡似乎塞着東西。想來是怕裡邊的東西相互撞擊而打碎。他撥了撥棉花,從中拿出了一個瓶子。
哇!
豐子俊張大眼睛看着哥哥手中的瓶子,吃驚不已。那麼大的一個瓶子,得用多大的水晶才做的出來!?他生在富貴之家,雖然小時候經歷過一段磨難,但他們豐家,現在的財富在北方可是霸着的!是北方,可不是漢國。可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水晶!難怪她說她箱內的東西價值連城,雖然誇張了些,可真的很值錢。不過,這個水晶瓶雖然看起來很漂亮,不知怎的,有點怪怪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屋內其他的人雖然沒有豐子恃表現的這麼明顯,卻還是很驚訝。
豐子銳接過哥哥遞來的瓶子,拿着看了看,裡邊裝了滿滿的一些東西,用手指敲了敲,對大哥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這是用什麼東西做成的。初看時像是水晶做的,一細看,才發現這東西沒有水晶應有的光彩,卻比水晶更加的透明。
所以,瓶子就到了豐家老三豐子儒的手中了。
豐家的人都知道,豐子儒是他們兄弟當中最博學的一個,他見識廣博,連他的大哥豐子恃都比了下去。
四人都希望他能給出他們答案。
豐子俊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那個瓶子好像不是用水晶做的。想詢問,又閉了嘴。看下去,總會明白,哥哥需要向他解釋,一定會給他說,若不說,下來再問三哥。
豐子嫺一向安靜,靜靜的看着發生的一切。
豐子儒的手雖然殘廢,使不上力,觸覺還在。隔着一層手套,他能感覺瓶子冰冰的。由管家拿着瓶子放在他眼前看了好一會兒,也看不出瓶子是由什麼東西做成的。他無奈的對哥哥和四弟搖了搖頭,感到自己的見識還很淺薄。他真的不知道天下間除了水晶和冰之外,還有什麼東西可以是透明的(其實就是打點滴時用的玻璃瓶子,呵呵~~)。
豐子恃接過管家遞來的瓶子,放回箱子內。箱子內共有九個相同的格間,他一一拿出來看。有的瓶子裡裝着滿滿的東西,有的則裝着指頭粗的管子,管子裡也裝着東西。
這些瓶子在箱子的最上一層,拿出格板,下一層的東西和上一層的一樣,沒有什麼多大的區別。
豐子儒看着哥哥把瓶子一個一個的放了進去,看着他把棉花和紙條按原樣放好,看着他鎖住了箱子。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很遲疑,不知道到底對不對。
豐子恃轉過頭看着豐子儒,想聽聽他的看法。他知道他對這個瓶子的事有了眉目。
豐子儒微愣,沒想到哥哥背對着他,也能察覺出他神色的變化。他開始說出自己知道的,緩緩的,帶着遲疑:“在波斯,有一種東西,叫玻璃。”
“玻璃?”豐子俊一時驚訝,脫口問了出來,他從來沒有聽到過這種東西。在接受到大哥淡淡望來的那一眼後,嚇的忙低下了頭。打斷三哥的話實在不應該,尤其是在大家都想知道答案的情況下,更是不應該。
“對,是玻璃。”豐子儒朝五弟點了點頭,繼續說,“玻璃是一種極其難造極其珍貴的東西,質地如玉一樣易碎。在波斯,極少可以見到玻璃,因爲會做的人實在太少了,而且沒有人用的起。所以在我朝,可以說沒有人見過玻璃。我曾在西夏西邊的西州回鶻地區,遇見過一個去過波斯的商人,從他那裡見過一小片玻璃,那個商人將之視爲珍寶。只是……”說到此時,不知怎麼的,腦中突然閃現出一張美麗俏皮的容顏。他停了一下,繼續道:“只是像這樣大的玻璃,從來沒有聽說過。據說玻璃根本造不到這麼大,而且這些玻璃的純度高到沒有一絲瑕疵,更是完全透明,所以我一時沒想到。”
李小璐的不平凡,由此,可見得一斑。
“大哥。”一直沒開口的豐子穎望着豐子恃叫,眼睛發亮的看着他。如果這箱子裡的玻璃真如三哥所說的那麼珍貴,那他很想知道另一個箱子裡裝了什麼。對於稀奇古怪的事物,他一向有着最濃的興趣。
豐子恃拿着鑰匙大開另一個箱子。已經打開了一個,他不在乎打開另一個。不用猜,他也知道。這個箱子裡一定會看見他從來沒見過的東西。
這個箱子裡沒有棉花,最上層也有一張紙。字跡也是歪歪斜斜的,一看就是一個人寫的,墨的顏色深淺不一,是寫了一半沒了墨汁才倒水研磨,而第二次卻倒的水過多,墨又沒有研勻所致。也可以看得出來,執筆者不是當時沒又心情研磨就是對這事不關心。
紙上是這樣寫的:。金黃兩千一交要過不,西東的我翻你許允。金黃兩千一交要過不,西東的我翻你許允?這寫的是什麼?細想一下,豐子恃倒過來讀,成了:允許你翻我的東西,不過要交一千兩黃金。
箱子中間由一塊木板隔着,左邊只放一個小箱子,右邊放了一些東西,豐子恃拿起最上層的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一端有一個看起來像是小圓盒的東西,一端是一個不太圓的大半圓,半圓的末端比較大些。它們中間用一個很軟的木黃色的管子連接着,看不出來是用什麼東西做成的(其實就是醫生用的聽診器)。
屋裡所有的人都看着豐子恃手裡的東西,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
豐子恃又看了看,在這個東西的下邊,放了很多一模一樣的東西,鋪了整整一層,他拿起了一個。那是一個外面不知道用什麼透明的東西做成的包——可以肯定不是用玻璃做的,拿起它時有輕微的響聲。那個包兩面有很多字和符號與圖案,有很多字看不懂意思,也不認識(那當然了,簡化漢字你要是能認識那可就奇了怪了)。包內有一個管子,也是透明的,有玻璃的光澤,卻不是玻璃,應爲是軟的。這個管子很長很長,在包內盤旋着,一端安有一個兩寸長的白色管子,一端在末端變細,安有一個針,針內卻是空的(其實就是打點滴時用的導液管)。
豐子恃讓豐子銳把那個包上的字和符號圖案全部照樣記下,按原樣把東西全部放回去。低下的東西他不打算再看下去。
拿出左邊的小箱子,找一個小一點的鑰匙打開鎖子,裡邊和大箱子的情況相同,中間用用張薄木板隔着,左邊放有一個小箱子,右邊的東西用淡黃色的綢布包着。拿出來,感覺重重的,他打開了綢布。
這是無價之寶,別亂動。
這是豐子恃打開綢布後所見的一張紙條上的字。字條下,又有着一個用淡黃色綢布包裹的東西。
打開第二層綢布,又出現一張紙條,上面寫着:記住了沒?別亂碰!他打開第三層布,看見的是一沓黑紙。所有的人不禁有一點失望。
那黑紙摞的十分整齊,兩排緊緊的挨着,看上去像是一個黑色的箱子。
豐子恃拿出最上邊的一張紙,對着燈火細看了一下,只見兩面都漆黑黑的沒有什麼特別,紙面稍微有點發亮。
豐子恃把紙按原樣包好,按原樣放回。只是一沓黑紙,她爲何如此重視?這紙裡到底有什麼東西?他想不通,只能肯定這紙一定不可能只是一沓黑紙而已。放回東西后,他拿出了左邊的小箱子,拿起了鎖子準備打開時,不禁微愣了一下,眉頭蹙了蹙,舒開。
那不是一般的鎖子,所以他打不開。
打開箱子看看,原本是爲了多瞭解一下那個女人。他是瞭解了,可神秘,不是他想要了解的答案。除了再一次讓他覺得那女人神秘之外,他沒得到任何答案。
“她還沒醒嗎?”豐子恃問着剛進來的侍女豐收。
“是的,大少爺。”豐收躬身回答。豐子恃揮了揮手,讓她下去。
“哈……”一個“欠”字,怎麼等都等不出來,李小璐伸手拍拍嘴,在牀上伸了個懶腰。
“韋總管,韋總管——”她習慣性的叫,這一覺睡的可真舒服,天都大亮了。
一個丫鬟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李小姐,韋總管在少爺的書房,您有什麼事,找奴婢就可以了。”丫鬟小心的說。
“給我端兩碗稀飯來,碗和勺子都要沒人用過的。”她含糊的說完,倒頭就睡。她沒有潔癖,也不是衛生習慣不允許她用別人用過的餐具,而是在船上的那一刻起,她要求她用的餐具都是新的。這麼做的目的就只是想給別人的意識裡灌輸進去她不用舊東西的習慣。因爲他們是請她來看“病”的,誰知道那個韋均的少爺得了什麼病,萬一傳染怎麼辦?雖說可能性不大,她總得防個萬一,他們家人用過的東西,尤其是他們家病人用過的餐具她都不要。哎,真是麻煩,幹什麼換個丫頭啊!還要她聲明一遍,要是豐收就好了,她知道她的習慣,不知道那個丫頭幹嘛去了。李小璐迷迷糊糊的想着,又睡了過去。此時的她還沒有清醒,來不及觀察自己身在何處。
那丫鬟一會兒就回來了,把端飯的盤子放在桌子上,見李小璐睡着,不知道該不該喚醒她。少爺親自交代,李小姐脾氣古怪,要她好好的伺候,不可得罪。萬一喚她起來打擾了她,該怎麼辦?雖然是她自己要吃稀飯。可是不喚,更不合適。
李小璐一聞見飯香,馬上從牀上坐了起來,丫鬟見狀忙蹲在牀邊準備給她穿鞋。
“端過來。”啊,她真的有些餓了。
“呃?”丫鬟一時不解,下意識的問。
李小璐這時才完全清醒過來,一看房內的裝飾,牀紗、桌子、凳子、掛畫等都和船上的不一樣。哦,她到了客棧了。一想又不對啊,她明明是在那個什麼客棧,好像叫什麼客欣客棧的地方,怎麼會有丫鬟呢?
那丫鬟不見李小璐的迴應,正蹲在牀邊心裡暗自擔心。等李小璐明白自己又被偷了之後,這才低頭回應下邊的人。
“你不端過來,我怎麼吃啊?”她望着桌子上的飯。
那丫鬟沒想到李小璐突然又理她了,一怔,“可是……”還沒下牀,沒梳洗,就要吃飯?還是在牀上吃?不過這丫鬟畢竟是豐子銳細心挑選出來的,應變能力不差,馬上反應過來端着盤子站在李小璐身邊,先遞給她一小碗水讓她漱了口,再遞給她一碗稀飯。主子說了,李小姐說什麼就照着她的意思做,只要不過分。這個要求,與過分根本就不着邊。
李小璐端起飯碗,一口一口的吃着。豐家在這裡的勢力,已經大到了她難以想像的地步。昨晚進了客棧,一時困了,就沒去夜市,收拾妥當之後就和衣睡下了。原本和衣睡下,是因爲怕萬一被他們給找着了,又會被偷偷的帶走,和衣睡總是方便些。只是她沒想到,他們真的竟然——找到了她。
吃完第二碗,那丫鬟伸手來接,李小璐故意手一鬆,碗掉在了地上,“啪”的摔碎了。她對着那丫頭笑了笑,剛好把那丫頭的怔愣收在眼底。呵呵,要是豐收在就好了,不管她說什麼,她都照着做,用的可上手了。這丫頭的功力比起豐收來可差的遠了!想當初她伸手把喝完的茶杯交到豐收手裡時,半路給摔了出去,結果那丫頭面不改色,當做沒看見,又遞給她一杯茶,她喝完後又摔了,她直接去拿起掃帚給掃了去了。真是有趣!一個丫頭的定力就如此高,真是想像不到她的主子是個什麼樣子。
那丫鬟當然看的出李小璐是故意摔了碗,心中嚇了一跳,正在擔心她會不會爲難她,卻見她脫了外衣,直接蓋了被子就繼續睡。
“又睡下了?”豐子恃問。看來,她是不怎麼想見他這個“綁架”了她的人啊。她要是這樣一直故意睡了吃,吃了睡,那他什麼時候才能和她談正事?總不能跑到她的閨房裡去。
“是的,大少爺。”豐收恭敬的躬身回答着。她剛纔回去看了一下,丰采說她吃了飯又睡下了。
豐子銳擡頭,淡淡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丫鬟,說了幾句,豐收立刻從房間內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