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許久,許久。
武西平的內心平靜了許多,他突然意識到,旁邊還站着個莫一飛,不由得有些心虛,他放開潭菲菲,表情有些尷尬,說道:“對不起!潭姑娘,莫兄,讓你們見笑了。”
莫一飛見人家放開他的女人,便大方地說道:“沒事,在下理解武兄的心情,還望武兄好生珍重纔是。”
潭菲菲也符合着說:“是呀是呀!武公子,你要好好保重身子啊!不要再喝酒了,侯爺府的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還都需要武公子打理呢!”
武西平說:“好!我聽你們的,從今往後,再也不喝酒了,好好過日子。”
潭菲菲說:“這就對了嘛!”
武西平拱手道:“多謝潭姑娘!多謝莫兄!在下和表妹就先告辭了!”
莫一飛也拱手道:“武兄慢走!”
武西平和靖平離去,潭菲菲和莫一飛看着他們的背影,感慨萬千。
直到那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轉彎之處,潭菲菲纔回過頭來,心虛地問道:“你沒有吃醋吧?”
莫一飛裝洋,說道:“吃醋?吃什麼醋?用不着吃醋!”
潭菲菲兩隻眼睛瞄着他,說:“你真的沒有吃醋?”
莫一飛大方地說:“沒有,我沒那麼小氣!”
潭菲菲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女人,就是那樣!害怕對方吃醋,卻又不喜歡對方不吃醋。真是難以捉摸。
莫一飛忙跟上前問道:“你怎麼了?”
潭菲菲說:“你跟本就不在意我!”
莫一飛叫道:“冤枉啊!我怎麼不在乎你了?”
潭菲菲說:“武公子那樣抱着我,你都不吃醋,說明你心裡跟本就沒有我。”
莫一飛在心裡大叫冤枉,說道:“不是,你,我心裡怎麼沒有你了,我心裡只有你!”
潭菲菲說:“你騙人!”
莫一飛說:“我發誓!”
潭菲菲說:“你就是騙人!”
莫一飛說:“我真的,發誓,心裡只有你!”
潭菲菲說:“我不相信!”
莫一飛說:“那你要怎麼樣才相信!”
潭菲菲腦筋一轉,說道:“除非……”
莫一飛說:“除非什麼?”
潭菲菲說:“除非你當着過路人的面,大喊一聲我愛你!”
莫一飛在心裡“咯噔”一下,說道:“這,這多不好啊!”
潭菲菲兩隻眼睛瞪着他,生氣地說道:“你喊不喊!”
莫一飛忙說:“喊喊喊!”
這時,剛好有一個砍柴的男子路過。
潭菲菲說:“快喊!”
莫一飛鼓起勇氣,張大嘴,卻喊不出來。
潭菲菲又生氣地瞪着他,說:“你到底喊不喊!”
莫一飛,又鼓起勇氣喊了一聲,不對,應該是輕輕地說了一聲:“我愛你!”聲音低得恨不得像文子叫。
潭菲菲在心裡樂呵呵的,卻在表情上顯得很嚴肅,說道:“你說什麼,聽不見!”
這時,橋砍柴的男子從他們身邊路過。
潭菲菲覺得時機剛好,於是,說道:“快點!你不喊我生氣了!”
莫一飛聽說她要生氣,便鼓氣勇氣霍出去了,大喊了一聲:“我愛你!”
砍柴的男子被這突如切來的一聲驚叫嚇得身子一顫,扛在肩上的一捆柴滑溜溜地滾了下來。
男子憤憤地轉過身,看着滿臉尷尬的莫一飛,和一臉奸笑的潭菲菲,狠狠地罵了一聲:“神精病!”便拾起柴,腦火地走了!
男子剛走,潭菲菲便笑得花枝亂顫。
莫一飛沒好氣地說道:“這下滿意了吧!”
潭菲菲笑個不停,連連說道:“滿意滿意,實在是太滿意了!”
莫一飛滿臉通紅,覺得太丟臉了,便罵道:“笑笑笑,笑死算了!”
潭菲菲不笑了,說道:“我死了,你怎麼辦?”
莫一飛說:“再取一個唄!”
潭菲菲重重在哼了一聲,說道:“你就恨不得我早點死,這樣你好多找幾個。”
莫一飛見她生氣了,連忙求饒。
潭菲菲和莫一飛,一路就這樣,一會兒生氣,一會兒樂死地趕去參加紅三娘和金槍魚的婚禮。
紅三娘和金槍魚的婚禮很簡單,總共就六個人,除了他們四個外,還有一個小二和一個廚子。
婚禮的當天,客棧停了業。金槍雨買許多蠟燭點在大堂裡,整個客棧的窗戶和門上,到處帖滿了喜字。廚子做了一桌子好菜。潭菲菲也特地爲他們做了一個蛋糕。他們看到蛋糕,都覺得特別驚訝,沒想到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獨特的糕點。
金槍雨和紅三娘都穿了一身紅,特別喜慶。二人拜完堂後,並沒有立即就入洞房,而是留下來,陪大家一起吃飯喝酒。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也就沒那麼講究。只要意思到了就行。再說,開心最重要。
吃飯的中途,紅三娘發現沒酒了。便說要出去買酒。
潭菲菲忙說:“我去買吧!”
金槍魚說:“哪能勞煩妹子,還是讓小二去買吧!”
小二立刻站起來要拿酒壺。
紅三娘說:“別
啦!今天你們都是客,這酒還是由我去買。”說着站了起來。
金槍魚溫柔地看了她一眼,說道:“要不我去吧?”
紅三孃親暱地對他說道:“你就在這裡陪他們,我很快就來。”說着,便拿着酒壺走了出去。
金槍魚便招呼着大家吃菜。大家有說有笑,邊吃邊聊。
一柱香的時間,紅三娘還沒回來。
金槍魚說:“三娘咋還沒回來?磨磨蹭蹭的,小二,你出去看看。”
小二應聲出去。
金槍魚接着招呼潭莫二人吃菜。三人又是有說有笑。
又過了一柱香的時間,不但紅三娘沒回來,小二也沒回來。
金槍魚突然覺得事有蹊蹺,便說道:“兄弟和妹子先坐着,俺去看看。”
莫一飛和潭菲菲也覺得有些奇怪,於是便跟隨金槍魚走了出去。
三人出客棧不遠,便在一條巷道里見到了紅三娘。
紅三娘躺在地上,胸口上插了一把飛刀,地上淌了一灘血。小二坐在紅三孃的旁邊,渾身發抖。
金槍魚的腦袋,像是被重擊了一下,一瞬間一片空白,只感覺有千百隻蒼蠅在耳邊飛來飛去,嗡嗡着響。他腿腳僵硬地挪動步子,良久,才走到紅三孃的面前。
他輕輕地蹲下去,撫起紅三孃的身子,她的身子好涼,好涼!好軟,好軟!他撫起她,卻怎麼也撫不直。
金槍魚一邊撫着她,一邊喊叫道:“三娘,你怎麼了,三娘,你站起來,我撫你站起來,你站穩了,三娘,你站穩了。”
可是紅三娘就是怎麼也站不穩,她的腳僵硬,卻沒有任何力度,她的整個身子完全倒向金槍魚,沒有任何支點。撫不起來了!永遠也撫不起來了。站不穩了!永遠也站不穩了。
金槍魚抱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連哭都沒有聲音,只感覺自己的心臟飄在了空中,只感覺自己的身體是如此的輕飄飄,他感覺自己停止了呼吸,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可是,爲何,他能感覺到心痛,油煎般的疼痛,痛得他快要窒息了,痛得五臟六腑快要撕裂了。
不!三娘,不會的,你怎麼可能就這麼離開我!不會,一定是做夢,做夢!金槍魚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下,一下,一下!他要把自己打醒。
疼!疼!好疼!
金槍魚一張口,吐出一大口血來。
潭菲菲和莫一飛滿臉淚痕,拼命叫道:“大哥!”
金槍魚看了看眼前的三娘,她好美!他的新娘子好美!可是她躺着,起不來了,她的眼睛閉着,睜不開了。爲什麼?爲什麼?
金槍魚仰天發出一聲聲大叫!那叫聲是何其憤怒,何其哀傷!那叫聲由如冰冷的夜裡,明亮的月光之下,發出的一聲聲孤狼的嚎叫。
潭菲菲和莫一飛,站在一旁,早已哭成一團。
小二,還在地上瑟瑟發抖。
許久,許久!
金槍魚抱起紅三娘,邁着沉重的步子,從巷道走了出去!
老天下起雨來,金槍魚抱着紅三娘來到一家棺材鋪子,然後,選了一口上好的棺材,將紅三娘放在棺材裡。周圍圍滿了黑石鎮的父老鄉親,個個都在爲紅三娘哭泣。
“三娘,你怎麼就走了呢,三娘。”
“三娘啊……你怎麼就走了啊,你都不要我們了嗎?”
“三娘……你死得好慘啊……”
“三娘,你人那麼好,老天爲什麼不睜開眼看看啊……好人爲什麼不得好報……”
一陣陣的哭聲,讓整個黑石鎮充滿悲憤。
許久,金槍魚說:“鄉親們,你們回去吧,我金槍魚謝謝大家,三娘生前深受你們的喜愛,如今不在了,各位又來送她,若是三娘知道了也會得到安慰的,回去吧!鄉親們!”
可是,鄉親們還是不肯走,個個矗立在大雨中,還在不停的哭泣。
良久,雨停了。
金槍魚扛着紅三孃的棺材,走了。
鄉親們哭得更歷害,一邊目送着紅三娘被擡走,一邊哭泣。
莫一飛和潭菲菲跟在金槍魚的後面。一路默默流淚。
金槍魚扛着棺材,威風凜凜地闖入了幽靈教。有兩個守護,提刀過來阻擋,被金槍魚,一人一拳打在身上,飛出十仗開外,頓時倒地身亡。
金槍魚一路闖到大堂,將紅三孃的棺材,輕輕放在大堂上。
這時,幽靈教的左右兩大護法,急急忙奔了過來,質問道:“金大俠,你這是何意?”
金槍魚說:“鐵面神君在何處?叫他出來。”
左右兩護法相互看了看,一臉疑惑,說:“鐵面神君不是死了嗎?”
金槍魚說:“那鐵面神君的墳墓在何處?”
左右兩護法趕緊帶着金槍魚來到後山上,那裡有一坐新墳,墳均用石頭調刻而成,非常氣派,墳墓前立有一個石碑,石碑上刻有“幽靈教創教之主,鐵面神君。”
金槍魚一掌劈在石碑上,石碑轟然碎裂。
金槍魚命令道:“把墳挖開。”
左右護法相互看了看,說:“這……這恐怕不妥吧!”
金槍魚眼睛一瞪,說:“嗯?”
左右護法一看,嚇得趕緊命人挖墳。
墳挖開後,有一個石棺材,棺材上還雕刻了許多花紋。墓穴裡,顯得非常豪華。
金槍魚一掌將石棺材劈開。
裡面竟然是空的,根本沒有屍體。
衆人感到非常疑惑。
“哎,怎麼會沒有屍體呢?”
“怎麼會這樣?”
“太奇怪。”
“……”
金槍魚,兩隻眼睛瞪着左右護法,渾身露出殺氣,說:“敢耍我?鐵面神君根本就沒有死,對不對?”
左右護法一臉驚嚇,說:“金大俠,我們也不知道啊,大俠,當初,我們確確實實把他埋了的啊……我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莫一飛和潭菲菲也感到疑惑。莫一飛想了一下,說:“你們當時埋人的時候,有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
左右護法想了一下,說:“沒發現有什麼異常情況。”
莫一飛說:“你們是親眼看見鐵面神君的屍體放在裡面的嗎?”
左右護法說:“對,親眼看見的。”
莫一飛想了一下,說:“那裡面怎麼會空無一人,什麼東西都沒有。”
左右護法說:“這個,我們也不知道。”
金槍魚說:“撒謊,跟本就是你們什麼都沒往裡面放。”
左右護法嚇得趕緊往地上一跪,說:“我們……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金槍魚一掌將左護法拍了出去,左護法頓時倒地身亡。
金槍魚瞪着右護法,說:“再不出實話,你的下場就跟他一樣。”
右護法趕緊磕頭,一邊哭一邊說:“我錯了,大俠饒命,我說,我全都說。”
金槍魚說:“果然有鬼,快說!你要是有一句謊話,我立刻要了你的狗命。”
右護法連連點頭,說:“我不敢了,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說一句假話了。”
金槍魚說:“別哆嗦,趕緊從實招來。”
右護法說:“當初,我們護送鐵面神君的屍體回來的時候,在半路,太困了,就睡了一覺,等醒來後,發現,就屍體不見了,當時,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還以爲被狼叼走了,也就同有尋找,就……就是這樣。”
金槍魚說:“那你們幹嘛要僞造這座假墳?爲什麼不將這事情供之於衆。”
右護法說:“我們造假墳,是因爲……因爲,怕外人說我們無情無義,身爲鐵面神君的手下,教主死了,竟然連一座墳都不給他立,爲了堵住衆的嘴,所以才立的這座假墳。”
金槍魚氣得要死,剛想一掌將右護法也闢死算了。莫一飛立刻將他攔住,說:“算了,大哥,如今,還是趕緊找到鐵面神君的下落纔好,否則,他定會一個一個來報仇。”
金槍魚想了想,覺得也對,於是放了右護法,說:“今天繞你們狗命,下次若再讓我碰見,定會殺了你們,滾!”
右護法帶着衆多手下,趕緊跑了。
潭菲菲說:“一飛,你說,那鐵面神君,會躲在何處呢?”
莫一飛說:“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如今,他在暗,我們在明,大家都要小心。”
莫一飛說:“大哥,我恐怕得去一趟玫瑰山莊,鐵面神君既然來找我們報仇,想必也不會放過玫瑰山莊那些人,我得提前去通知他們,讓大家小心防範纔是。”
金槍魚說:“好,你們去吧!”
莫一飛說:“那大哥保重,大哥要當心身子,不要太傷心了,三娘若是知道你那麼難過,也不會安心的,我們早晚會爲三娘報仇血恨。”
金槍魚一下子哭了起來,“三娘,我的三娘……你怎麼就這麼丟下我了,三娘……”
潭菲菲也跟着哭起來,說:“大哥,你不要這樣,姐姐雖然已經不在了,但她永遠都活在咱們的心裡。”
金槍魚失聲痛哭了一陣,說:“對,三娘活在咱的心裡,三娘……爲什麼死的不是我……”
金槍魚說着,又止不住哭了出來,“三娘……我情願死的是我……三娘,你死的好慘……三娘,你不是要跟我過一輩子嗎?你看,我們已經成親了……你現在是我的良子,所以,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走了……你不能這樣,三娘……”
金槍魚打開棺材,抱着裡面的紅三娘痛哭。
潭菲菲靠在莫一飛的懷裡,也哭得像一個淚人。
良久,潭菲菲走過去,撫着金槍魚的肩膀,說:“大哥,三娘睡着了,你不要吵她,讓她睡吧!你看,她睡得多香啊。”
金槍魚立刻停止哭聲,說:“對,我不能吵到她,我要讓她睡,一直睡個夠,睡醒了,她就好了……”
金槍魚說着,將紅三娘輕輕放下,躺着。
潭菲菲看着他那樣,心裡難過得要死,說:“大哥……”
莫一飛撫起金槍魚,安慰道:“大哥,你別再傷心了,三娘不希望你這樣。”
莫一飛說着,將棺材蓋上。
金槍魚擦了擦臉上的淚,說:“兄弟,妹子,你們先去玫瑰教,我再陪陪三娘。”
莫一飛說:“好,大哥保重。”
莫一飛說着,拉着潭菲菲走。
潭菲菲兩眼冒着淚,看着紅三孃的棺材,離自己越來越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