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江梓瑗說了要開小廚房,葉嫲嫲把廚房的婆子叫過來一頓訓斥,讓她們不得再怠慢了王妃,不管王爺如何不喜她,在這個王府裡,她都是主子,不是她們這些下人想要欺負就能欺負的。
廚房的劉廚娘算是葉嫲嫲一手提拔上來的,她聽到葉嫲嫲的話,臉上跪了下去,“葉嫲嫲,我實在是冤枉啊,是王爺吩咐過要給王妃煮些清淡的,我也是謹遵王爺吩咐。”
“你以爲這是王爺屬意要你私下苛刻王妃嗎?”葉嫲嫲冷聲問道,“王爺何時讓你煮些清淡飯菜給王妃,那是在王妃生病的時候,如今王妃身子已經大好,你還天天給她送素菜,是上趕要別人知道王府對王妃如何苛待嗎?”
劉廚娘張了張嘴,她確實是覺得沒必要把江梓瑗當主子一樣供奉着,王爺都沒將她放在眼裡。
“好了,以後注意些,你下去吧。”葉嫲嫲說道。
沒有責罰她?劉廚娘心頭一動,看來葉嫲嫲也只是做做樣子訓斥她而已,若真的把王妃當主子,肯定要賞她一頓板子了。
“是,我記住了。”劉廚娘心裡竊喜,跟葉嫲嫲行了一禮,帶着笑容從屋裡走出去。
葉嫲嫲坐在炕上,眼睛不知落在窗外何處,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葉嫲嫲,您何必對那王妃這樣上心呢。”葉嫲嫲身邊的一個婆子小聲說道。
“就算她是太后賜婚的王妃,就算王爺心裡再不喜歡,她還是江家的女兒,難道真由着她在府裡自生自滅嗎?”葉嫲嫲擡頭看了看身邊的徐嫲嫲,示意她坐下說話。
徐嫲嫲低聲說道,“可她畢竟是太后的人,聽說太后很喜歡她,若是她……”
葉嫲嫲將手裡的賬本放了下來,“王府裡都是王爺的人,她還能做什麼。”
“哎,若是她能夠跟王爺一條心倒是好說。”徐嫲嫲嘆道。
“她若是敢出賣王爺,敢做出一點傷害王爺的事情,我一定會讓她不得好死。”葉嫲嫲冷冷地說道。
徐嫲嫲已經多年沒看到葉嫲嫲臉上出現這樣兇狠凌厲的表情,她心頭一驚,急忙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她應該知道的,葉嫲嫲能夠從宮裡逃了出來,又怎麼會是心慈手軟的人呢?連太后都沒弄死她,難道還收拾不了一個王妃嗎?
劉廚娘從葉嫲嫲的院子出來就遇到了詠梅,立刻笑着迎了上去,“詠梅姑娘,您是要去找葉嫲嫲呢?”
詠梅挑眉看了一眼劉廚娘,對於這個廚娘三番四次的巴結討好,詠梅心中是有數的,“劉廚娘,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我剛從葉嫲嫲那兒出來,詠梅姑娘,聽說那邊……今天鬧了想開小廚房?真是不識好歹,連葉嫲嫲的院子都沒有小廚房,她簡直是異想天開。”劉廚娘哼了一聲說道。
“劉廚娘,你這話就不對了,她好歹是王妃呢,偌大王府的主子之一,她想要另設小廚房,誰敢反對啊。”詠梅嘴角翹起一絲笑意。
劉廚娘討好地笑道,“永梅姑娘您別說笑了,她算是哪門子的主子啊,還不如您在王爺身邊有體面呢,將來這王府指不定還是詠梅姑娘的天下呢。”
這話直接說到詠梅的心裡去了,她高高地翹起嘴角,如今整個王府只有她能接近王爺,將來等她真正成了王爺的女人,那江梓瑗又算什麼?一個沒有權利和寵愛的王妃,又有什麼用處呢?
“劉廚娘,你這張嘴倒是會說話。”詠梅笑着說。
“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劉廚娘笑道,“不過,葉嫲嫲對王妃似乎挺上心的,王爺回來了,會不會怪責我……”
詠梅撇了撇嘴,“你怕王爺怪責你沒按照份例給江氏做菜嗎?你就放心吧,王爺連不回府都沒跟她說,何時將她放在心裡了。”
劉廚娘頓時就放心下來,“王爺心裡果然是隻有詠梅姑娘的。”
“我去找葉嫲嫲了。”詠梅說道,扭着腰輕快離開了。
……
……
江梓瑗難道沒有睡懶覺就起來了,今天她讓四個丫環幫她用白醋浸泡那十個陶瓷瓶,她自己則在屋裡配藥,明日就能泡酒了。
“王妃,您買這麼多瓶子是要做什麼呢?”如今整個庭院都是醋的味道,實在是不好聞。
“明日就知道了,醋是好東西,你們別嫌味道不好,這還能殺毒呢。”江梓瑗笑着說道。
盼燕說,“方纔那葉嫲嫲都讓人來問了,不知道會怎麼說王妃呢。”
“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唄。”江梓瑗纔不在乎呢,既然葉嫲嫲對她的事兒愛理不理,早上送來的膳食除了醬瓜就是隻有白粥,就算她在江家不受寵的時候,早膳吃的都比這個好。
“王妃,看來葉嫲嫲嘴上說尊敬您,實際也不過如此。”周嫲嫲心裡難過,她們的王妃嬌滴滴的小姑娘,在家裡也是夫人的掌上明珠,原來以爲到了王府會過上更好的日子,想不到竟是這樣。
“周嫲嫲,你去陶然居交代一桌席面,午膳時間送來。”江梓瑗淡淡地說。
“王妃,如此一來,將來他們在王爺面前便有話編排您了。”周嫲嫲說道。
江梓瑗淡淡一笑,“他們想怎麼編排都好啊,但我得吃得好睡得好,不然哪有精力應付他們的編排啊。”
周嫲嫲說不過江梓瑗,只好應聲出去了。
沒多久,江梓瑗就將要浸泡的十個酒方的藥配製好了,讓盼燕打水進來給她洗手的身後,聽說有客人來看望她。
誰會到王府裡來看望她?江梓瑗疑惑地走出內屋,看到從院門進來的秀麗端華女子,她臉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阿然!”江梓瑗立刻迎了上去,“你真是太好了,還知道來看望我。”
冉然拉着江梓瑗左右打量着,含笑說道,“你成親的時候我沒能來恭喜你,如今要是再不來,怕你都要埋怨我了。”
因爲今日不需要出門,江梓瑗只穿了八成新的淺水紅百褶裙,顯得利落俏麗,臉上帶着粉粉的紅暈,親切地挽着冉然的手進了屋裡。
“你在王府過得好嗎?”冉然低聲問道,方纔她在門外求見的時候,那小廝去回稟竟不是江梓瑗,看來這王府如今還不是她這個王妃在做主。
“挺好的啊,阿然,我是個去到哪裡都能生存的人,你不用擔心我。”江梓瑗笑着說道,如果她在王府都生存不下去,那她當初剛穿過來就更加不能活了。
她一直都深諳一個道理,做人要向前看,就不會知道後面有萬丈深淵,不會有絕望,而是充滿了希望。
冉然看着江梓瑗依舊明妍動人的笑容,心裡對她卻十分憐惜,她怎麼會看不出江梓瑗在王府的艱難呢,鳳容崢根本不是情願娶她的,又如何會對她真心實意的好。
“你若是在王府裡覺得憋悶,那就去冉家找我。”冉然低聲地說着,“阿瑗,我們女子有時候命不由己,可就算是這樣,也要找一個讓自己的舒適的方式活着。”
江梓瑗笑道,“我從來不認命的,命不由己是那些不願意爭取的女子纔會說的。”
冉然愣了愣,“你不認命?”
“我要是認命了,那我這輩子就沒盼頭了呀,所以我不能認命。”江梓瑗笑着說,“好啦,別說這些不高興的事,你今日怎麼想着來看我了?”
“難道想你還不行啊?”冉然好笑地說道,“其實,我今日是有事想請你幫忙的。”
江梓瑗哼了哼,“還說是想我,原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哎呀,心都碎了,不幫不幫!”
冉然沒好氣地捏她的臉頰,“就你最沒良心了,我是已經決定今日要來才受人所託的,你倒好,還敢這麼說我。”
“哎呀,疼!”江梓瑗故意叫疼,她嘟着小嘴說道,“好吧,那你說說,到底是什麼事?”
“不說了,免得有人以爲我是有事才求見的。”冉然哼道。
江梓瑗立刻摟住她的胳膊,“好啦好啦,我就是開個玩笑麼,一會兒我們喝酒,我自罰三杯好不好?”
“這還差不多。”冉然笑着道。
“那你現在能說說,有什麼我能幫到你的嗎?冉大小姐。”江梓瑗眨了眨眼,笑着問道。
“我是想請你去給我舅母看病。”冉然低聲說,“昨日我去了外祖父家,看到我三舅母臉色極不好,我問了她什麼事,她又緘口不言,後來才經不住我的打聽,她才說是身子不舒服,只是不好找大夫,我就想起你了。”
江梓瑗皺眉問,“你舅母沒說哪裡不舒服嗎?”
冉然輕輕搖頭說,“怕是不好說的地方不舒服,阿瑗,你可一定要幫我,我三舅母平時最疼我了,她是個極好的人,你見到她就知道了。”
“那我們一會兒用過午膳就去吧,今日我也沒事做了。”江梓瑗說道。
這時候已經快要響午,時間不上不下的,用過午膳去就剛剛好了。
“好!”冉然點頭,感動江梓瑗的爽利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