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神醫將這些天爲安貴妃治療的醫案和懷疑都告訴了江梓瑗。
“……每逢看到太子殿下,安貴妃都會不省人事,我給把過脈,不像是假的,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幾天前她在御書房看到了殿下,暈倒之後就沒再醒過來,這個病我是治不了的。”沐神醫看了趙陵宴一眼,真不知道那安貴妃到底在怕什麼,怎麼就一看太子就暈倒呢。
江梓瑗回頭看了看趙陵宴,對沐神醫說道,“師父,我去想辦法,你的傷勢要不要緊?”
“這點小傷還不礙事,小徒弟,我覺着安貴妃的病不簡單,你還是不要摻和的好。”沐神醫說道。
“我就是對疑難雜症感興趣。”江梓瑗笑着道,“師父,那我先走了,你且好好休息,過幾天我來接你。”
沐神醫並不抱太多的希望,連他對安貴妃的病都是束手無策,都已經不知道被處死多少御醫了,如果不是他名聲在外,晉國皇帝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江梓瑗和趙陵宴離開刑部大牢。
馬車裡,江梓瑗擡眸看向趙陵宴,心裡掂量着要怎麼開口詢問他。
“你想問什麼?”趙陵宴含笑問道。
這麼秀雅絕倫的人,怎麼就讓別人這麼害怕他呢?“你是不是對安貴妃做過什麼?”
趙陵宴眸色微沉,嘴角的笑容卻加深了,他含笑看了江梓瑗一眼,“爲何這樣問?”
“如果不是的話,她爲什麼這麼害怕你?”江梓瑗說道,一個人是不是真的暈倒,是能夠看得出來的,連沐神醫都沒看出來,那安貴妃就是真的暈倒了。
她很好奇,趙陵宴究竟做了什麼事讓安貴妃這麼忌憚他。
趙陵宴低聲說道,“我十歲的那年,九皇弟引我掉進蛇谷,我身重蛇毒,好不容易纔減回了一命,我痊癒之後,當着安貴妃的命,將一條蛇活活塞進九皇弟的嘴裡。”
“……”江梓瑗倒抽一口氣,“毒蛇?”
“毒蛇。”趙陵宴輕描淡寫地說,安貴妃讓她兒子來害他,他憑什麼要放過他們?
“那個九皇子是安貴妃的兒子?死了嗎?”江梓瑗總算明白太子妃她們會懼怕趙陵宴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個人確實有點可怕。
趙陵宴的笑容很柔軟溫和,“自然是死了,難道別人要害死你,你還要放過別人嗎?”
自然不會的!只是,江梓瑗覺得他選的方式有點殘忍。
“從那以後安貴妃就怕你嗎?”江梓瑗問道,難道真是心裡因素?
趙陵宴笑容有些冷,“那倒不是,她是這兩年才發病的,父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她大概……怕我登基。”
江梓瑗這下明白了,安貴妃就是想要陷害趙陵宴而已,想要他不被皇上喜愛,想要晉國的皇上知道趙陵宴不是一個善良的人,他若是登基,其他皇子和妃嬪,只怕都沒有活路了。
“你害死了她兒子,皇上沒責怪你?”江梓瑗好奇地問道。
趙陵宴似笑非笑看着江梓瑗,好像覺得她說的話很可笑一樣。
江梓瑗尷尬地笑了笑,她真是個傻的,既然是九皇子引他去了蛇谷,自然是九皇子有錯在先,他雖然在安貴妃面前殺了九皇子,但安貴妃肯定不敢將這件事揭穿的。
不然她也逃不了一死,只能把仇恨壓在心裡。
“照你的意思,安貴妃果然是因爲我纔會暈倒的?”趙陵宴挑眉問道。
江梓瑗輕輕搖頭,“我看也未必,如果她真的懼怕你,不可能過了那麼多年才反應過來,我想親自去給安貴妃診脈可以嗎?”
趙陵宴問道,“你不怕嗎?”
“我怕什麼?”江梓瑗問道。
“我會安排的。”趙陵宴笑了笑說道。
江梓瑗回到東宮之後,讓翠香給她拿了紙筆,她將沐神醫剛剛說的病情詳細情況都寫了出來,凝眉苦思着這到底是個什麼病。
如果不是心理問題……又不是身體有毛病,那會是什麼原因呢?
這樣的情況她以前沒遇到過,倒是曾經在古醫書裡有看到過,但那根本不是病。
她還是要看到安貴妃之後才能確認。
第二天,趙陵宴親自過來帶她去給安貴妃看病。
江梓瑗以爲還要等好幾天,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去了。
出了東宮,往西六宮走去的時候,江梓瑗這才發現晉國的皇宮跟鳳朝的並沒有相差多少,不說環境設計,就氛圍都是一模一樣的。
安貴妃住在長春宮,趙陵宴帶着她過來的時候,是先去御花園見正在納涼的皇上。
在江梓瑗想象中,晉國皇上應該還正值壯年,畢竟趙陵宴的年紀看起來不大,可當他看到那個坐在上面的蒼老男人時,好一會兒沒緩過神,再仔細看,才發現晉國皇帝並不是自然老去,而是身子不好原因。
“太子,這就是你請來的大夫?”晉國皇帝皺眉看着江梓瑗,不悅地問趙陵宴。
“父皇,江姑娘醫術精湛,最擅長就是醫治疑難雜症,如今御醫不是對安貴妃的病束手無策麼,不妨讓江姑娘試試。”趙陵宴溫聲說道。
皇帝睜開一雙渾濁的眼睛看向趙陵宴,“方纔你十三弟帶了個苗族的大夫過來給安貴妃看過了,道是要安貴妃醒來只有一個辦法。”
趙陵宴微微眯眼,“什麼辦法?”
“讓你離開帝都,只要你不跟安貴妃同處一個地方,安貴妃自然能安然無恙地醒來。”皇上說道。
“原來如此。”趙陵宴笑容加深。
江梓瑗覺得那個苗族大夫真是在放屁!“皇上,這世上哪裡有什麼病需要讓人骨肉分離的,貴妃娘娘這病還真稀奇,竟是要皇上跟殿下分開兩地。”
皇上淡淡地看着江梓瑗,“你真的能治好安貴妃嗎?”
“是。”來之前還不敢確定,如今聽到那什麼苗族大夫,她已經可以肯定安貴妃生的是什麼病了。
“若是治不好,朕要治你死罪的。”皇上道。
江梓瑗笑了笑,“好啊!”
趙陵宴眼底閃過一抹詫異,擡眼看了看江梓瑗。
皇上沒想到江梓瑗會應得這麼爽快,雖然他不太想讓太子離開,但拿個苗族大夫說的話卻讓他不得不信。
太子跟安貴妃向來不合,安貴妃膽子向來就小,而且善良溫和,對哪個皇子都十分親切,可唯獨害怕太子,自從兩年前親眼看到太子殺死一個宮女之後,她只要看到太子都會嚇得暈倒過去。
他已經儘量讓太子不要出現在安貴妃眼前了,可還是沒有改善這種情況。
隨着他的身子越來越差,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安貴妃母子了。
將來太子會善待他們嗎?
皇上讓人帶着江梓瑗去給安貴妃看病。
趙陵宴沒有跟着去,他和皇上去了御書房。
江梓瑗終於看到了久仰的安貴妃,和她想象中不同的是,這個安貴妃雖然昏迷着,但看起來還很美豔,而且看起來很嬌小柔弱的樣子。
十三皇子就在這裡,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看到皇上身邊的大公公帶着江梓瑗進來,他的臉色冷了下來。
“蘇公公,這是誰?”十三皇子冷聲問道。
“回十三皇子,這是皇上讓老奴帶來給安貴妃看病的大夫。”蘇公公笑着回道。
十三皇子冷聲道,“母妃的病不是早就知道原因了嗎?這個女子又能作甚?”
看來皇上對太子還是不一般的,根本捨不得將他送走!如果太子沒有離開,那他們的計謀不就無法實現了?
蘇公公含笑說,“皇上也只是想要確認一下而已。”
十三皇子雖然憤怒,但也沒失了理智,讓江梓瑗過去給安貴妃診脈,反正誰診脈都是一樣的,他不相信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子能知道母妃是什麼病。
江梓瑗行了一禮,走到牀榻旁邊坐了下來,她打量着安貴妃的神色,見她的臉色並不是很蒼白,只是額頭上面有一條淺淺的黑痕。
她心中的猜疑終於得到了確認,她伸手給安貴妃診脈,果然如師父說的那樣,脈象並沒有異樣,的確是跟常人差不多。
江梓瑗收了手,跟蘇公公點了點頭。
十三皇子嘲諷地問道,“我母妃如何?”
“回十三皇子,安貴妃的病不是大問題,只要對症下藥,很快就會醒來的。”
“如何纔算是對症下藥?”十三皇子冷笑着問道。
江梓瑗笑了笑,“民女這就回去開藥,相信很快就能醒來的。”
十三皇子冷哼,“若是醒不來,本皇子一定拿你陪葬!”
“十三皇子,民女先告退了。”這個十三皇子跟趙陵宴完全不能相比啊,就修養和氣質都不是一個級別的。
蘇公公以爲江梓瑗根本沒看出安貴妃是什麼病,不過是愛面子才這麼說,他也不以爲意,帶着江梓瑗去御書房見皇上。
皇上聽着江梓瑗說了安貴妃的病情,有些驚異地看向她,“你說安貴妃只是受了驚厥?”
江梓瑗自信滿滿地點頭,“是的,皇上。”
皇上看了趙陵宴一眼,似乎想說他請來的大夫也不過如此。
“陛下,只要安貴妃吃過民女的藥,她一定會醒來的。”江梓瑗脆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