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麼死的?江梓瑗心裡再清楚不過了,如果漁幫在找她的話,那鳳容崢肯定是知道的,他既然允許漁幫的人找她,顯然她沉船的事跟葉家沒有關係。
那就只跟秋若雲有關係了。
“我知道誰要害死我。”江梓瑗低聲說。
“是麼?那又如何呢?”趙陵宴笑着問,“鳳容崢早已經放棄尋找你們了,失去了妻妾,對他來說似乎也沒什麼不同。”
江梓瑗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是鳳容崢失去妻妾?“鳳容崢的妻妾?”
趙陵宴說道,“鳳容崢的王妃和側妃同時沉船失蹤,既然本宮只救了你一人,那他的側妃自然就死了。”
鳳容崢還有別的側妃嗎?江梓瑗寒着一張臉,秋若雲什麼時候和她一起失蹤了?
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否則不會傳出這樣的話。
“秋若雲死了嗎?”江梓瑗低聲問道。
趙陵宴挑了挑眉,“你說的是鳳容崢的側妃嗎?聽說已經死了。”
秋若雲死個鬼!江梓瑗在心裡否認着,肯定又有什麼陰謀詭計了,“我要回去,太子殿下,你能不能讓人送我回去。”
“不行。”趙陵宴直接就拒絕了,“聽說鳳容崢的王妃精通醫術,既然本宮救了你,你是不是應該報答一下呢?”
江梓瑗心裡擔心鳳容崢會不會給算計了,可是如果趙陵宴不放了她,她是回不去的。“你想要什麼?”
“你如今身子還沒完全痊癒,等你好了,本宮自然會告訴你要做什麼。”趙陵宴說道。
“好,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如今鳳朝的宮裡,到底發生什麼事,鳳容崢他……怎麼樣?”江梓瑗如今能夠求助的人只有趙陵宴,除了他,她不知道找誰去幫她打聽鳳朝的事了。
趙陵宴溫和地點頭,柔聲說道,“本宮如今也不清楚,不過,本宮會讓人去打聽的。”
江梓瑗低聲地道謝。
“對了。”江梓瑗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有個長輩也在這裡,你能不能替我打聽一下?”
她想起師父曾經說過是要來晉國給一個貴人治病的,如果他還在的話,她說不定就能見到他了。
“你說的是誰?”趙陵宴明知故問。
“沐神醫,他是我的師父,我能不能見一見他?”江梓瑗問道。
趙陵宴淡淡一笑,“昨日沐神醫給安貴妃行鍼的時候,安貴妃忽然暈倒,至今都沒醒來,皇上已經下令將他關了起來,如果安貴妃再不醒來,只怕你師父小命就難保了。”
江梓瑗大驚失色,“不可能!我師父醫術精湛,絕對不會出差錯的,那安貴妃是什麼病?”
“本宮又不是大夫,如何能知道呢?”趙陵宴淡淡笑道。
“那……我能不能見一見我師父?”江梓瑗着急地問道,她沒想到沐神醫居然會在這裡出事。
趙陵宴看了她一眼,“除非安貴妃醒來……”
“只要我見了師父,說不定就有辦法讓安貴妃醒來了。”江梓瑗立刻說道。
“本宮會安排你去見他,今日不行,明天晚上吧。”趙陵宴說道。
江梓瑗立刻點了點頭,“好!”
趙陵宴微微一笑,“江姑娘,那就不打攪你休息了。”
“太子殿下,慢走不送。”江梓瑗行了一禮。
看着趙陵宴離開的身影,江梓瑗秀眉蹙了起來,她心裡感到一股濃郁的不安。
“姑娘,我們進去吧!”翠香在旁邊說道。
江梓瑗輕輕點頭,“翠香,那安貴妃是個什麼樣的人?”
翠香撇了撇嘴說道,“是個壞人!”
“怎麼壞了?”江梓瑗好奇地問,她師父來晉國就是爲了安貴妃,如今卻入了大牢,江梓瑗怎麼也不放心。
“自從安貴妃進宮之後,皇后娘娘就病了,到現在都還沒好,本來殿下是皇上最喜歡的兒子,現在皇上最喜歡的是十三皇子……”翠香說道。
江梓瑗皺眉問,“安貴妃生的是什麼病?”
翠香搖了搖頭,“奴婢沒見過安貴妃,不過奴婢聽說安貴妃看起來一點都沒病,就是見着殿下會暈倒……”
“見到殿下就暈倒這種怪病啊。”江梓瑗在心裡默默地罵了一聲臥槽,那什麼安貴妃千萬別是裝病來忽悠別人的,真要是裝病還連累了她師父,她一定讓她真病了。
翠香扶着江梓瑗上了牀榻,“姑娘,您再躺一會兒吧,御醫說您要多臥牀的。”
江梓瑗輕輕點頭,“我睡一會兒。”
“奴婢在外面,您要是有事,就喊奴婢一聲。”翠香說道。
“嗯。”江梓瑗合上眼睛,腦子裡還是亂麻一片,她需要整理一下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
秋若雲怎麼會傳出跟她一起失蹤的?仔細想一想,原因無非就那麼幾個,一是秋若雲被鳳容崢弄死了,所以找了這樣的藉口,但以她對鳳容崢的理解,他應該不會這麼做。二是……江梓瑗最不願意去想的事實,秋若雲已經跟皇上一起了。
這是最有可能的事情了!
以秋若雲的身份,如果真的跟皇上亂了倫常,想要進宮是萬萬不能的,那就只能秋若雲死,然後換一個新的身份入宮。
想到這個可能性,江梓瑗簡直想罵粗口了。
那該死的皇上!說得他對葉貴妃有多真愛,原來也不過如此,連自己的兒媳婦都睡了,還談什麼真愛啊,真他條毛線!
江梓瑗如今最擔心的就是鳳容崢了。
被自己的父皇背叛了,又沒有她的消息,他要怎麼辦?江梓瑗安慰自己,鳳容崢不是個一般的男人,在秋若雲的上一世,他還能坐到皇位的,可見他是個多堅毅強大的男人。
她相信他會找到她的!
江梓瑗安慰着自己,她輕輕撫着小腹,只是,他若是知道他們的孩子沒有了,肯定會更傷心吧!
算了,不想了!
如今她想什麼都沒用,她根本不知道在自己失蹤之後發生什麼事,她要做的是先把師父救出來,然後……再想辦法讓鳳容崢知道她在這裡。
接下來的兩天,江梓瑗沒有等來趙陵宴,她讓翠香去找他,可連翠香都沒找到人。
太子妃倒是讓人給她送了不少好東西,都是補身子的昂貴藥材。
江梓瑗滿頭黑線讓翠香收下,她沒有送回去,不然肯定又要讓人誤會了。
好在到了第三天,趙陵宴才終於來見她了,還願意帶她去見沐神醫。
“安貴妃還沒醒來,父皇已經下令要斬殺沐神醫了。”趙陵宴輕聲說道,“本宮只能讓你們見一面。”
江梓瑗眸色一沉,“安貴妃沒醒來,跟我師父有什麼關係?”
“皇上是你師父沒治好安貴妃,還讓她更病重了。”趙陵宴笑了笑說道,“本宮都受了牽連,更別說你師父了。”
“先帶我去見我師父吧!”江梓瑗低聲說。
趙陵宴讓翠香去給江梓瑗拿來帷帽,這才帶着她出了東宮。
沐神醫關在刑部大牢裡,江梓瑗很擔心他會不會受刑,忍不住問趙陵宴,“我師父在牢裡沒吃苦吧?”
“受了點刑罰,不過,沒有性命之憂。”趙陵宴說道。
刑部大牢陰深黑暗,獄卒看到趙陵宴,恭敬地退到一邊,趙陵宴帶着江梓瑗來到最裡面的牢房。
江梓瑗看到一身血跡的沐神醫,猛地倒抽了一口氣,瞪着趙陵宴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小刑罰?”
趙陵宴含笑說道,“在這大牢裡面,杖打已經是最輕的刑罰了。”
江梓瑗怒紅了眼睛,瞪了趙陵宴一眼,這才走進了牢房裡面,輕聲地叫着那個蒼老得她快認不得的沐神醫,“師父,師父?”
沐神醫正在沉睡,忽然聽到他那個小徒兒的聲音,還以爲是在做夢,等到身上的疼痛傳來,還依稀有人在叫他師父,他才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小徒弟?”
“師父,是我。”江梓瑗驚喜地叫道,“你沒事吧?”
“你怎麼在這裡?”沐神醫急忙要坐起來,哪知纔剛動一下,扯動了身上的傷口,痛得嘶嘶叫起來。
江梓瑗扶着他的手,“您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沐神醫艱難地坐了起來,“這是老子運氣不好,還以爲遇到什麼疑難雜症,結果……算了,不說了,小徒弟,你怎麼跑到晉國來了?”
“我的事說來話長,等以後再跟你說,師父,那安貴妃到底是什麼病?”江梓瑗問道。
“我也沒看出來,跟沒病一樣,可那脈象就是讓人捉摸不透。”沐神醫說道。
江梓瑗說,“不是說她一看到太子就暈倒嗎?這種也是病,那也是心病了。”
沐神醫這才注意到江梓瑗身後的人,他驚訝地看着趙陵宴,“太子殿下?”
“那晉國皇帝要砍你的頭,師父,我去給安貴妃看病,先把她弄醒了再說。”無論如何,都要先保住師父的命。
“別去!”沐神醫叫住她,“我看安貴妃的病有些奇怪,你去了,不一定能救醒她,反而會連累了你。”
“難道要我看着您送死嗎?您放心,我會有辦法的,就算救不了,我也不會有事的。”江梓瑗說道。
沐神醫知道是勸不了小徒弟的,便說道,“我那本醫案被收去了,你先聽我跟你說她的病情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