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瑗挺想知道江祁愷是怎麼讓冉老答應他的求親,兄妹二人在屋裡說着話,外面忽然傳來鬧哄哄的聲音。
“怎麼回事?”江梓瑗和江祁愷對視一眼。
外面有小廝前來回話,道是朱家的人又來了,這次不但朱世子來了,連定國侯都來了。
“我去會一會他們,讓人去把父親叫過來吧。”江祁愷聲音微冷,朱家如今還想鬧什麼,朱氏都已經被他們領回去了,江景宗看在兩個子女的份上,沒有給朱氏寫休書,只要求兩人和離,這已經是相當給朱家面子了。
按照江祁愷的意思,最好跟朱家老死不相往來,也能省去他許多的麻煩。
江梓瑗說道,“朱家來人可能因爲你考中狀元的事,大哥,不管他們什麼甜言蜜語都不能相信,想一想娘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
“大哥心裡清楚。”江祁愷笑着說,“你連我都不相信啊?”
“我跟你一塊兒去吧。”江梓瑗說道,她還真好奇,朱家的人到底是想怎樣。
江祁愷點了點頭,“來吧。”
兄妹二人去了大廳,在門邊便已經看到朱家人,朱世子站在一個老者後面,那老者神色倨傲,面龐浮腫,眼袋都已經下垂了,不到半刻鐘,已經打了兩次哈欠了。
一看就是個縱慾過度的老傢伙。
江祁愷和江梓瑗並肩走了進來,淡淡地看着朱家這對父子,“朱老侯爺,朱世子,大駕光臨,不知有何事呢?”
“無知小兒!”朱老侯爺冷哼了一聲,“去把江景宗叫過來,本侯有話要問他!”
朱世子挺直了胸膛,鄙夷地看着江祁愷兄妹。
“我父親事忙,朱老侯爺若是沒要緊的事,不如跟我說也一樣。”江祁愷徑自在朱老侯爺對面坐下,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江梓瑗見沒人注意到她,她也默默地找了個位置坐下,今天連朱老侯爺都出馬,朱家這是打算來刷新下限嗎?
“你算個什麼東西,憑你也能在這裡說話嗎?”朱世子大聲說道。
“江大少爺不是什麼東西,是前天皇上才親口點名的狀元,也是即將去翰林院的翰林,比起那些好吃懶做,只會吃祖宗老本的要好多了。”江梓瑗涼涼地說道。
朱老侯爺聽到江梓瑗的聲音,眼睛一瞟就落在江梓瑗的身上,看到是個肌膚白皙,清妍秀麗的姑娘,他立刻站了起來,露出個垂涎的笑容,“嘖嘖,想不到江家還有這樣的貨色,小娘子,一會兒本侯把你帶走,晚上再好好疼你。”
江祁愷聽到這話臉色頓時黑了下來,站起來就要讓人將這滿嘴放炮的狗東西趕出去。
“就憑你?”江梓瑗冷笑一聲,忽然抓着桌面上的茶壺,用力地砸了過去,“不要臉的老賤貨,滿嘴都是****。”
朱老侯爺這輩子都沒想過有人敢拿茶壺砸他,更沒想過是在江家!他捂着在滴血的鼻子和嘴巴,指着江梓瑗的手都在顫抖了,“你……你敢打我,賤人!”
江梓瑗冷笑,“賤人罵誰呢!”
“罵你!”朱世子叫道,扶着朱老侯爺的手臂坐下,“爹,您沒事吧。”
朱老侯爺對着江祁愷喝道,“你看什麼,還不讓人把這個賤人給拖下去打死!”
“爹……爹啊……”朱世子急忙叫住朱老侯爺。
還不等朱世子提醒,門外已經傳來一道森冷的聲音,“朱老侯爺喊誰是賤人呢?”
“又是哪個小王八蛋……”朱老侯爺大怒,擡頭看到鳳容崢挺拔修長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他整個人都懵住了。
鳳容崢俊美的臉龐帶着森寒的淺笑,“小王八蛋?朱老侯爺真是越來越威風了,連皇上都敢罵。”
王八蛋,不就是連皇上都罵了嗎?
朱老侯爺雙腳發軟,“昀王……昀王爺,您怎麼來了?”
“王爺,我爹不是……沒罵皇上,怎麼敢呢。”朱世子急忙討好地說道。
“他罵我了。”江梓瑗冷哼,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又多了個茶杯。
朱世子看到她手裡的茶杯,嚇得臉色都鐵青起來了。
“朱老侯爺不是罵皇上就是罵王妃,看來這帝都裡面沒有人是你不敢罵的啊。”鳳容崢淡笑着,說出來的卻讓朱老侯爺嚇得全身哆嗦。
王妃?!
那個女子居然是王妃?他想起來了,江景宗是有個女兒嫁給了鳳容崢,難道就是她?
朱老侯爺的鼻血滴得在衣襟上,他剛剛……調戲的人是昀王妃?
江祁愷上前走了幾步,“給王爺請安,讓王爺被家裡的惡客驚擾了。”
鳳容崢淡淡一笑,“本王是來接王妃,順便跟舅兄說一聲恭喜的。”
“王爺難得來一趟,我陪王爺吃點水酒小菜吧。”江祁愷含笑說道,已經不打算去理會朱家的人了。
“本王正有此意。”鳳容崢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的江梓瑗,“阿瑗,那你是要一起吃點酒,還是回去陪岳母呢?”
江梓瑗心裡其實挺高興鳳容崢過來的,這證明他足夠尊重她和大哥,“你和大哥去吧,我回去找娘。”
被忽略的兩個人已經有些傻眼,他們今天來的目的不是來找打的,是要來跟江景宗提朱氏的事情,他們不接受和離,也不允許江景宗休了他們朱家的姑奶奶,還有妙姐兒跟江祁愷的婚事不能算了。
淑妃都已經說出口了,難道還要打淑妃的臉嗎?
“江景宗呢?我們要找江景宗,他要是敢和我女兒和離,我跟他沒完!”朱老侯爺大聲叫道。
江祁愷只是冷冷看了他們一眼,對鳳容崢說道,“王爺,請您先行一步,我再處理一下這些雜事。”
鳳容崢輕輕頷首,“舅兄慢慢來,不急。”
說着,他已經牽着江梓瑗的手走出大廳了。
江祁愷轉身看着朱老侯爺他們,“你們還以爲江家跟以前一樣,是你們朱家想拿捏就能拿捏的嗎?你跟我們江家沒完?這句話怕是要我們來說纔是,你的女兒曾經是如何讓人逼走我孃的,你們朱家是怎麼毒害她們母女,今日就會有人如何對待你們!”
朱老侯爺怒瞪着江祁愷,“你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提醒朱老侯爺,你們朱家已經江河日下,想要再做那等強人夫君的事情,還是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免得……家破人亡,沒什麼好下場。”江祁愷淡淡地說道。
朱老侯爺氣得揚手要打江祁愷。
“你試試,你當我是當年的江景宗,還怕你這個老不死的能毀了我的前程嗎?”江祁愷眼底流露出強烈的殺氣。
朱世子急忙拉住朱老侯爺的手,“爹,今日那江景宗不在,我們改天再過來!”
要知道今天鳳容崢會來,他們怎麼也不可能上門的。
江祁愷冷哼了一聲,“來人,送客!”
朱世子扶着朱老侯爺狼狽地離開了。
“以後朱家的人上門,都別讓他們進來。”江祁愷皺眉吩咐管家,既然都已經要斷絕關係,就沒有往來的必要了。
那管家卻沒立刻應下來,只是爲難地看向另一邊。
江景宗就站在大廳的玄關處,將剛剛江祁愷和朱老侯爺的話都聽在耳裡。
“父親什麼時候來的?”江祁愷斂衽一禮,淡聲問道。
“沒多久。”剛好聽到他跟朱老侯爺的對話,他也是今日才知道,兒子對當年的事有這麼深的怨恨。
江祁愷淡聲說道,“父親,王爺來了,我先去招待王爺。”
江景宗有很多話想問他,但看着兒子不再青澀稚嫩的臉龐,他知道自己再無法將他當做孩子看待了。
“當年的事……爲父有不得已的苦衷。”江景宗終究不想兒子心裡怨恨他。
江祁愷眸色微微一沉,“父親,我知道您當年的苦衷。”
但他不諒解他的做法,爲了前程,爲了他所謂的苦衷,就能拋妻棄子,甚至讓自己的妻子在鄉下住了那麼多年,女兒被害得天生癡傻,這讓他怎麼諒解江景宗的做法。
江景宗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去陪王爺吧。”
“是。”江祁愷應了一聲,擡腳走下臺階。
江景宗站在大廳門前許久,才轉身去了後院,遠遠看到玉氏在指揮丫環們清點她當年嫁妝的身影,他心中涌起一股深沉的愧疚。
兩個子女都怨恨他,只有玉氏這麼多年來對他始終如一,她難道不怨他嗎?
“老爺,您怎麼又回來了?”玉氏轉眼看到他,笑着迎了上來。
江景宗上前牽住她的手,“怎麼讓人清點嫁妝了?”
玉氏笑說,“我在看看有什麼可以給愷哥兒媳婦的。”
“你這也太快了,聘禮有我呢,把你的嫁妝都留着,愷哥兒是我們江家的長子嫡孫,難道還會委屈了他嗎?”江景宗好笑地說。
“這也是我當婆婆的一點心意啊。”玉氏笑着說道。
江景宗牽着她的手進了屋裡,“剛剛是朱家的人來了,不過已經被趕走了。”
玉氏聞言微微一怔。
“阿鑾,這麼多年來,你怨過我嗎?”江景宗扶着玉氏的手問道。
“以前怨過,如今我兒女都過得這麼好,就不怨了。”玉氏低聲說,“我們好好過日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