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瑗在做夢,她好像回到了現代,只是,她的靈魂輕飄飄的,好像經過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然後她看到了熟悉的白色和熟悉的臉孔。
“爸,大哥!”她驚喜地大叫,伸手想要去抱住他們。
接着,她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從他們的身體穿了過去,根本碰不到他們。
這是怎麼回事?江梓瑗震驚不已,又大聲地叫了幾聲,可好像沒人聽到她的聲音,也看不到她的存在。
江梓瑗這才發現爸爸和大哥此時眼中充滿了悲痛,她向來堅強冷硬的大哥更是雙眼通紅,好像在隱忍着什麼。
“大哥……”江梓瑗沒看過大哥這個樣子,她小聲地叫了他一句,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他們原來是在看病牀上的……自己?
江梓瑗瞠大了眼睛,她沒死嗎?怎麼會躺在病牀上呢?
這裡是醫院,醫生正在給她現代的身體檢查身體。
“喬醫生,我妹妹怎樣?”大哥走上前,沉聲地問着那醫生。
“江先生,江小姐的身體機能都很正常,只是爲什麼醒不過來,最先進的儀器都查不出來。”喬醫生神情凝重地說道。
江梓瑗看到一向硬漢形象的老爸忽然淚流滿面,“你的意思,是我的女兒變成植物人了?”
“爸,我在這裡啊。”江梓瑗大哭着,靈魂衝向病牀上的自己,她的手才碰到身體,立刻就被彈開了。
江梓瑗大哭着,明明親人就在她面前,可是她只能看着卻什麼都不能做,甚至連碰都碰不到他們。
“數據顯示,江小姐並不像植物人一樣出現肌肉萎縮,已經快半個月了,她各方面的機能都沒有變化,江先生,雖然我是醫生,但有時候我相信有些事情是科學無法解釋的。”喬醫生說道。
“我明白了。”
江梓瑗看着大哥沉重地點了點頭,然後走到病牀身邊,低頭在妹妹的額頭親了一下,“阿瑗,大哥一定會救你的,不管你發生什麼事情,大哥都會把您帶回來的。”
“大哥,大哥,我在這裡啊。”江梓瑗哭着叫道。
她想要去抱住大哥,身子卻被吸進一道白光裡面,她掙扎着想要出來,可是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阿瑗,快醒醒……”江梓瑗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叫她。
她想要睜開眼睛,可是她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連睜開眼都覺得費力,她現在就像爬了幾十趟高山一樣,只想好好地睡一覺。
好累好睏。
不知過了多久,江梓瑗又聽到了那道聲音。
“阿瑗,你醒來,不管你想要什麼,本王都答應你。”男人的聲音沙啞,聽起來好像很悲傷的感覺。
聲音聽起來還很熟悉……
江梓瑗仔細在腦海裡回想着,這個聲音的主人到底是誰啊。
記憶一點點地在復甦,她想起了自己因爲發生意外陷入昏迷,醒來的時候變成傻子,在半月觀遇到鳳容崢……然後跟他成親,有一段讓她想起來都覺得乾淨甜蜜的日子,接着……
江梓瑗的心絞痛起來,他說如她所願……他已經娶了側妃……她想了一個晚上,決定放棄改變他想法的計劃。
他不是覺得她不像個王妃嗎?她終於像個真正的王妃了,他又瘋了一樣,他居然那樣對她。
江梓瑗的身子微微發抖,猛地睜開了眼睛。
“王妃!”一直守在江梓瑗身邊的春初驚叫出聲,“王妃醒了,!王妃醒了!”
看到樣子憔悴不堪的春初,江梓瑗眼底閃過一抹詫異,怎麼回事啊?她不是才睡了一覺嗎?怎麼她的丫環變成這樣了?
盼燕和周嫲嫲她們都跑了進來,看到江梓瑗正睜大一雙烏黑的眼睛茫然看着她們。
周嫲嫲掩嘴哭了出來,“謝天謝地,王妃總算醒過來了。”
江梓瑗想要開頭說話,喉嚨乾澀得發疼,“水。”
春初如夢初醒,“水,王妃要喝水。”
水兒立刻倒了水過來,一點一點地喂着江梓瑗喝了一杯水。
“我……怎麼了?”江梓瑗啞聲問道。
“王妃,您睡了五天,所有大夫都說您再不醒來,怕是……”盼燕哽咽着,她們都已經快絕望了,幸好王妃還是醒了過來。
五天?江梓瑗詫異不已,她還以爲自己只睡了一天。
周嫲嫲立刻說道,“快,快去告訴王爺,王妃醒來了。”
鳳容崢?江梓瑗皺眉,對這個名字感到有些牴觸。
春初小聲地說道,“王妃,王爺在這裡守了您五天,剛剛聽說清平大師來到帝都,他才離開去請大師給您唸經的。”
“爲什麼要給我念經?”江梓瑗疑惑地問道。
“王妃,您睡了那麼多天,一點要醒來的意思都沒有,連沐神醫都束手無策,他便讓王爺找得道高僧來給您唸經,昨天是護國寺的方丈,方丈說您靈魂太輕了,容易飄離身體,所以纔會昏睡不起。”盼燕接着說道。
“不過,如今您醒過來了,總算是雨過天晴了。”周嫲嫲笑着說道。
江梓瑗想起她看到爸爸和大哥的情景,難道她的靈魂真的飄回現代了?
“王妃,您沒事吧?”春初看着江梓瑗神情飄忽的樣子,丫環們都緊張起來。
“沒事。”江梓瑗淡淡地說,心裡有些傷感,她以爲自己已經死了,原來還沒死,只是失去了意識。
可她要怎麼才能回去呢?
江梓瑗眼眶有些發紅,茫然地看着帳頂。
“王妃,您好幾日沒吃東西了,想不想吃點稀粥?”盼燕小聲地問道。
“嗯,給我一碗粥吧。”江梓瑗小聲地說。
……
……
鳳容崢從王府大門進來,正要走進垂花門的時候,看到了迎面而來的秋若雲,他面色淡淡地看着她。
“王爺。”秋若雲施施然而來,姿態優雅地行了一禮,“王爺,聽說王妃病重,妾身心中憂慮,不知道有沒我能幫得上忙的?”
“不用了,你回你的院子去吧!”鳳容崢淡淡地說。
秋若雲一恨,自從第一天鳳容崢進過她的院子,至今都好幾天了,他都沒再踏進一步,就是因爲江梓瑗至今還昏迷不醒,他居然連朝堂都不去了,整天就守着那個賤人。
“王爺,您看起來很憔悴,我給您燉了湯,不如……”秋若雲柔聲說着,想請鳳容崢到她的院子裡去。
鳳容崢低眸看着她,“秋氏,本王不喜歡自作主張的女子,更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
秋若雲臉色一白,眼眶微紅地看着他,“王爺,我對您的心如何,您是知道的,這麼多年來,我如今纔算得償所願,看到您這樣爲王妃……我心裡感動又心疼,大的事情我做不了,只能做點小事,難道這樣也不行嗎?”
看着秋若雲柔弱可憐的面孔,鳳容崢心中的厭惡和不悅才勉強減輕了幾分,“本王沒事,你不必擔心。”
“王爺,王妃她……難道就沒辦法了嗎?”秋若雲擔憂地問着,心裡想的卻是江梓瑗怎麼還不死,都已經昏迷五天了,估計是再也醒不過來了吧,那就快點去死吧。
只要江梓瑗一死,她肯定能夠扶正成爲正妃的。
鳳容崢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王妃一定會醒來的。”
秋若雲聽着她篤定的語氣,心頭髮冷,“妾身也是這麼希望的。”
她恨不得江梓瑗立刻就死去。
“王爺……王爺……”平安的聲音焦急地傳來。
鳳容崢擡眸看了過去,就見平安神情慌亂地跑來。
難道是將字眼出了什麼事?鳳容崢心中一凜,俊美的臉龐陰沉,全身散發出冷冽森寒的氣勢。
“是不是王妃她……”鳳容崢的話才問出口,胸口就傳來強烈的鈍痛,像是被一隻大手用力地抓了一下。
平安大口喘着氣,“王爺,王妃她……王妃她醒過來了。”
鳳容崢怔愣地看着他,“你說什麼?”
“王妃剛剛醒過來了,王爺。”平安歡喜地叫道。
秋若雲臉色微變,心尖發顫地抖了一下,“醒了?”
平安用力地點頭,“王爺,王妃真的醒了。”
鳳容崢雋黑的眼眸散發出灼亮的光芒,俊臉更是露出從所未有的欣喜和深情,他幾乎像是飛起來一樣奔向上房。
秋若雲緊緊我握緊雙手,那賤人居然醒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想要將剛剛鳳容崢的反應擠出腦海裡,她從來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這樣的歡喜和深情。
他那雙只有冷漠寒霜的眼睛居然能夠那麼亮,那麼溫柔。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她也會嫉妒別人。
是的,她嫉妒江梓瑗。
這個在鄉下長大的土鱉憑什麼得到鳳容崢的寵愛,她不過是一個賤婢而已。
“平安,江梓瑗真的醒了嗎?”秋若雲不甘心地問着還沒離開的平安。
平安看了她一眼,“秋側妃,王妃真的醒了。”
側妃?王妃?秋若雲冷冷地瞪着平安,這個見高踩低的奴才,如今是想提醒她跟江梓瑗的身份差別嗎?
“奴才還要去服侍王爺,先行告退了。”平安低頭說道,以前覺得秋若雲是王爺心裡面最重要的人,如今……他覺得秋若雲實在比不上王妃。
王妃不會把下人真的當奴才,那雙眼睛是能看得出來的,可秋若雲是打從心底看不起他們,他也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