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離一坎二拉着他家少爺也跟着人羣去鬧洞房。結果到了房口,就見他家玠少爺穿着一身喜服,坐在門口。
“哥哥!”穆玠看見穆儼立刻就撲了過來。
穆儼伸手接過他,笑着在他頭上撫了一把。和穆玠一起坐在門口的安安也跑了過來,仰頭看穆儼,一臉期待。
穆儼也在他的小腦袋上摸了摸,安安便高興得咧着嘴笑得開心,也跟着“哥哥哥哥”的叫。
讓坎二希罕得不行,抱着他逗弄了幾下。
穆儼見堂弟一身喜娃的打扮,笑道:“這是當了壓牀喜娃啊?”
穆玠開心地點頭:“嗯嗯,楊家嬸嬸一下子就相中我啦!”
看了同樣一身喜服的安安,“本來是要找一個女娃娃的,但安安哭着也要當喜娃,惜姐姐就說也讓安安去,所以給楊福舅舅壓牀的就是兩個男娃娃啦。”
見他還一副神情驕傲的樣子,穆儼忍不住樂:“你還挺高興?”
穆玠連連點頭:“高興!哥哥,玠兒太高興了!”不僅當喜娃好玩,他還是頭一次看人家成親,看足了熱鬧,開心得很。
“哥哥,你看……”扯着身上的小挎包給穆儼看,裡面一挎包的喜錢,金銀裸子。
穆儼掃了一眼,喲,可不少,逗他:“家裡也沒少給你零用錢,怎麼這麼開心?”
“這是我自己掙來的!”穆玠神情嬌傲。
新人接回來後,霍惜怕他們走丟,就讓人搬了凳子讓他和安安坐在喜房門口,可以和喜房內的秦懷妤說話解悶,也可以攔住想進喜房的人。
後來鬧洞房的人來了,他帶着安安,很是盡職地把人攔住,收了好多喜錢才放人進去。見他們可愛,客人出手也闊綽,於是穆玠帶着安安得了不少喜錢。
“要是舅舅天天成親就好了。”安安也捏着他的小挎包高興不已。
坎二哈哈大笑,笑得腰都直不起來,“好好,我一會就跟你舅舅說,讓他天天成親,好讓你小子天天當壓牀的喜娃。”
離一和穆儼看着安安也是忍不住樂。
“玠弟弟,安安!”
霍念帶着方琦和顧昱跑了來,見了穆儼主僕先打了招呼,然後去拉穆玠和安安的手:“走,哥哥帶你們去吃好吃的!”
幾個孩子對鬧洞房沒興趣,拉着穆玠和安安的手就跑。
見幾個孩子撒腿跑沒影了,穆儼也轉身走了。他其實對鬧洞房也沒什麼興趣,但就是喜歡這份熱鬧氣。總忍不住偷偷多瞧兩眼。
楊福的婚事辦得極爲熱鬧喜氣。讓瓊花巷的人看夠了熱鬧。瓊花巷就沒來過這麼多權貴,各式華貴的馬車,從早到晚,絡繹不絕,看得人眼花繚亂。
津津樂道的也不止瓊花巷的居民,來給楊福道賀的一衆商家,見穆侯府的大少爺都來給楊福慶賀,都暗中打聽。
怪道廣豐水能在京城立足,原來背後的東家竟是西平侯府嗎?
大家對廣豐水不由得又重視了幾分。
楊福大婚,來慶賀的人很多,但霍二淮和楊氏都沒請霍家的人,只讓在作坊學堂唸書的霍蒼和在廣豐水當夥計的霍玄蔘加了喜宴。
霍惜發現宮子羿也沒來,來的是他鋪子裡的管事。
管事的說大少爺到別的地方處理事情去了。霍惜這才發現,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宮子羿了,也不知出了何種棘手的事,讓他連個音信都沒有,不免有些擔心。
準備等忙完楊福的婚事,去打聽一二。
次日早晨認親,幾個孩子就改口叫舅娘了,把秦懷妤叫得臉色通紅,楊福在一旁卻笑得跟個大傻子似的。見舅舅一臉幸福樣,霍惜心裡也替他高興。
小時候跟着霍惜在城裡四處敲門賣禿黃油的小子,一晃就長大了,成親了。
下午楊氏捧着禮金的賬本給霍惜看,“昨天咱家竟收了好幾千兩禮金呢!”楊氏直咂舌。她跟孩他爹成婚的時候,收的禮金也不過二三兩。
“大戶人家孩子多,這婚迎嫁娶,光是收禮金就能過活了。”
霍惜忍不住笑:“娘,花費也多啊,聘禮,嫁妝,不得花錢吶?”
“也是。不過興許有那摳門的,出的少進得多呢,不也能撈幾個?”
霍二淮就忍不住懟她:“若那家人是摳門的,他能收那麼多禮金?摳門人遇上的不過是摳門人罷了。”
楊氏一噎,瞪了霍二淮一眼,霍惜在一旁就忍不住笑。
楊氏也忍不住笑,把賬本推給她,霍惜接過來看,楊氏在一旁說道:“你舅舅說收的禮金都給你。你這次花費了不少,都讓你收着。”
“我不要,娘你給舅舅拿着吧。他現在開了府,又買了丫頭婆子,家裡各花銷也多。”
見霍惜不要,楊氏也沒多推辭,把賬本收好,想起楊福搬出去住,有些悵然若失。
“你舅舅從生下來,就是你爹和娘在帶他,把他從那麼小養到大,這轉眼就成了親,搬出去住了。”
見霍二淮也有些不捨,霍惜忙寬慰了他們幾句,問他們楊福小時候的事,又拉他們去準備舅舅舅娘明天的回門禮,夫妻二人這纔沒空傷感了。
次日,楊福和秦懷妤帶着楊氏給他們準備的回門禮回了秦家。
兩家離得不遠,楊福便帶着秦懷妤走了回去。快到秦家門口時,看見秦懷嫵帶着兩個孩子,從一輛馬車上下來,還給車伕付了車資。
“怎的是僱馬車來的?不坐家裡的馬車?”楊福滿臉疑惑。
秦懷妤心裡不好受,定是那家不肯給姐姐派車了。她成親的那天,姐夫就沒來,姐夫家裡也沒有一個人來,只姐姐帶了兩個孩子來了。
心裡替姐姐難受:“姐。”叫了聲朝她走了過去。
秦懷嫵見被妹妹妹夫看見了,臉上有些不自在,“家裡,家裡的馬車壞了。”試圖解釋。
“嗯。”秦懷妤面色如常,應完聲,就去牽兩個孩子。
秦懷嫵見妹妹臉上帶着幸福的笑,兩個孩子似乎也很喜歡這個和善的姨夫,一路問個不停,心裡頗爲感慨。
原本她並不滿意祖父給妹妹說的這門親事,覺得把妹妹說給一個小門戶的商家,委屈了妹妹。
後來見楊福對妹妹和祖父弟弟噓寒問暖,照顧周到,也就認可了這個妹夫。
可她男人卻不屑於有這樣的連襟。
在家裡罵了祖父好些天,說祖父給妹妹找這樣的孫婿,讓他和這樣的人成了連襟,丟了他的臉面。
妹妹成親那天,他寧願在家裡睡覺,也不願來參加婚宴,婆婆他們也覺得丟了臉面,不願意來。連馬車都不派給她。
秦懷嫵眼神黯了黯。她現在反而有點羨慕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