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周吉平回過頭來再看看安靜的躺在牀上的伊琳和一直流着淚在哄弗萊的萊絲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重又向屋外的雨幕中走去他是要去看看加利葉的屍體,他想弄明白皮埃爾幫助自己的細節,他還有一些疑問沒有解開
加利葉側倒在地上,屍體上流下來的血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把地面染得殷紅一片兩名身穿蓑衣的野戰連戰士守在屍體邊,阻止部落裡的任何人靠近附近圍觀的部民們都遠遠的站着,人數至少有數百人之多他們有的穿着蓑衣站在雨裡,有的就近躲到鄰居的家裡從門口探出頭來張望着,一些年輕的部民則赤膊站在雨水裡,享受着雨水的清涼部落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部民們都非常想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會不會對他們今後的生活有影響
周吉平搬起加利葉的屍體,仔細察看着她脖子上的傷口
貫穿傷!子彈準確的擊中了她的顱底,帶走了一大塊骨頭,同時破壞了她的中樞神經在這種情況下,加利葉迅速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力,並且馬上死亡——這是專業的手法!僅這一槍,就這證明了皮埃爾的身份周吉平只在部隊得到過這方面的知識,但因爲他不是狙擊手,所以從未嘗試過這種外科手術式的狙殺方式
周吉平擡起頭來向一號高地方向望過去,雖然從加利葉的屍體到一號高地的直線距離並不遠,但雨霧中的一號高地顯得模模糊糊的,視線應該說是比較糟糕的在這種天氣情況下,還能如此精準的擊中目標的頸部,不管對槍械,還是射手的水平要求都很高如果讓他用一句話去形容,那就是這種狙殺方式實在是太高端了
“這是她用的槍!”祖貝把一支溼漉漉的手槍遞給了周吉平道
周吉平一看,這是一支韋森.38的左輪打開彈倉看了看,還有五發子彈未動周吉平不動聲色的把槍交還給祖貝道:“去查查這支槍的來源”
雖然草原部族很多部落和戰士都有槍,但爲了加強對槍支的管理,周吉平讓人對這些槍支都進行了詳細的登記而且也規定各部落的民兵和戰士只對槍支有使用權,卻無隨意將槍支贈予別人的權力,也不允許士兵們私下交換槍支使用,一旦發現將予以嚴懲
當初周吉平實行這種嚴格的管理,主要是爲了防止那些懶惰的戰士不對槍進行例行養護,而造成槍支壽命縮短和損壞的的緣故至於這種隨身攜帶的手槍,一般都是配發給自由軍軍官和各部的重要人物的軍官的槍要自行保養,像吉瓦約長老這樣願意配槍的部落高層,則一般是由拉恩的修械所定期收集保養的所以,通過登記來查找這支槍的來源,很容易
“弄走……”周吉平指指加利葉的屍體,對祖貝等人道
“你幹什麼?”“老實點!”正在這個時候,伊琳的屋裡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聽起來是野戰連戰士在制止杜卡的什麼舉動的聲音
“那邊怎麼了?出了什麼事?”聽到這些聲音,心情不佳的周吉平向着那邊揚聲問道
很快,四個野戰連戰士用力扭着杜卡,歪歪扭扭的從伊琳的屋裡走了出來很明顯,饒是杜卡厲害,但在四名精通格鬥擒拿技術的野戰連戰士面前,他還是實吃了不少苦頭不過即使是這樣,杜卡也依舊堅持着一聲不哼,兩眼直盯着雨幕的盡頭,似乎想要把雨幕看穿似的
“大酋長,他想靠近伊琳,被我們制止了”一名戰士向周吉平報告道
周吉平沉默的看着杜卡,久久無言
他看得出杜卡對伊琳的感情,更從加利葉準備第二次開槍時,杜卡果斷的擋在伊琳身前的情景而震撼假如自己沒有出現的話,周吉平敢肯定杜卡一定是達蒙部落的酋長,也一定能夠把伊琳娶到手
——只是,如果那時北方軍進攻草原呢?杜卡能保護住部落,保護住伊琳嗎?
——哦,對了,如果自已不出現,那鑽石和石油還會不會不被人發現呢?那樣草原是不是就沒有吸引北方軍的力量了呢?那樣部民們是不是還會像是自己剛來時那樣,過着貧窮、簡單,但又安逸的生活呢?
——不,不會就算沒有發現這些寶藏,北方軍早晚也要把手伸到草原來的這裡的動植物資源,這裡的人口,甚至布須曼人種植的毒品,都是引發戰爭的根源自己的出現,只是加快了這些事件的發生
很短的時間裡,周吉平心思如電的想了很多事情
“杜卡,你爲什麼要背叛部落?”周吉平好像完全感覺不到雨水的存在,就那麼站在雨中對杜卡問起話來
杜卡的眼睛一直望着漆黑的雨幕,直到周吉平的話問出了幾秒鐘,他才把頭轉過來,面向周吉平
這還是那個杜卡嗎?看到杜卡那渙散、凌亂的眼神,周吉平也禁不住吃了一驚前後不過十幾分鐘的功夫,杜卡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完全沒了原先意氣風發的樣子
“我沒有背叛部落,我只是背叛了你我一直以爲,你不能代表部落”杜卡的聲音很輕,也很落寞,聽上去沒有一點陽剛之氣
“沒有背叛部落?”周吉平對杜卡這種謬論嗤之以鼻,他並不認同杜卡的這句話在他自己看來,他就是代表部落的利益的
“是,只有你死了,草原纔會安寧下來,是你給草原帶來了災難”說到這兒,杜卡的眼裡終於有了點活氣
“我死了,戰爭就能結束?”周吉平懷疑的問道,他覺得杜卡話中有話
“是,只有你死了草原才能和北方徹底談判,草原纔有機會安定下來否則,就只有繼續打下去”
“和誰談判?這話是誰告訴你的?”聽到杜卡的話,周吉平有些懷疑起來,這話似乎不是杜卡能夠講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