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爾知道,如果今天他開了槍,那麼他今後就會變成一個真正冷血的,眼裡只有錢的殺手其實皮埃爾心裡非常清楚,錢,只是他用來謀生的工具如果這種東西真的完全統治了他的生活,他相信他的後半生將失去所有的色彩與夢想他的靈魂將永遠被禁錮在一個冰冷的,毫無生氣的監牢裡,將被活活的困死在裡面
“皮埃爾先生,您爲什麼不開槍?”見到皮埃爾遲遲不開槍,獲亞終於忍不住發問了
“這不用你管”皮埃爾粗暴的斥責了獲亞一句,話一出口他才發覺,自己犯了狙擊手的大忌對於一個出色的狙擊手而言,時刻保持心態平和纔是最重要的可爲什麼當自己面對這個殺弟仇人時,就不能保持一貫的平淡心境呢?不行,這次再也不能放過他了想到這裡,皮埃爾的十字瞄準線又壓在了周吉平的身上
周吉平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他越發清楚的感覺到危險離自己越來越近了本能告訴他應該躲避纔對,可是眼下這個局面,伊琳被重傷,女兒弗萊被扣作人質,這叫他怎麼能夠離開?
略一偏頭,周吉平惱怒的向一號高地方向瞥了一眼憤恨的目光刺得正在預壓扳機的皮埃爾一凜,皮埃爾的眼睛立時從瞄準鏡上離開了
被他發現了?他居然知道我在瞄着他?皮埃爾被心裡的震驚無以復加如果那個異族酋長真的已經發覺了自己的存在,卻又因爲人質的事情不能離開,自己這個時候開槍就算能打中他,那豈不算是勝之不武?再者,如果對方發現了自己,那這一槍真的能打中這個奇怪的傢伙嗎?皮埃爾有些吃不準了
“獲亞,準備撤離”皮埃爾繼續向亂成一團街中瞄過去,同時吩咐着獲亞道
撤離,這就意味着皮埃爾馬上準備開槍,或者是被敵人發現了按眼下的情形,獲亞當然認爲皮埃爾馬上就要開槍了他立刻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又抽出一支短短的微型衝鋒槍,鑽到了潛伏點外,只剩下皮埃爾自已繼續呆在射擊位置上
皮埃爾那邊還在猶豫着,這邊的劫持人質事件卻仍然繼續上演着
看到杜卡關切的伏在伊琳身邊,加利葉大受刺激:“你還愛她是不是?連她的孩子也喜歡是不是?怪不得你不聽我的勸,哪怕冒着丟掉性命的危險也要幹你認準的事情你早就算計着連她和酋長的位置一起弄到手對不對?你根本就看不上我,你娶我根本就是爲了隱藏你的目的,對不對?”
看到杜卡用後背對着她,一副睬也不睬的樣子,加利葉越說越激動:“現在她要死了,你也要死了,你們就可以到一起了,這回你滿足了?”加利葉口沒遮擋咬牙切齒的說道
杜卡忽的一下轉過頭來,目光灼灼的盯着加利葉,那凶神惡煞的樣子把加利葉嚇了一跳還不等加利葉反應過來,杜卡已經向她大步走了過去,邊走邊說道:“當初是你非要嫁給我的,你不就是想和伊琳搶嗎?你不就是想在人前炫耀,想讓別人覺得伊琳不如你嗎?現在伊琳快死了,這回你滿意了來,朝我這兒開槍,我早就厭倦了你這個貪婪虛僞的女人……”
看着杜卡咄咄逼人的樣子,加利葉也有些慌了她嘴裡一直:“不、不……”的喃喃着,同時慢慢貼着牆往後退當她聽明白杜卡對她竟是如此的厭棄時,她終於徹底的瘋狂了:“你想死,你想死了以後和她在一起?沒那麼容易,我要讓她滾得遠遠的……”
說着話,加利葉竟然把槍口指向了重傷倒地的伊琳……
見勢不妙,杜卡竟然一步跨過去,擋在了伊琳和加利葉的槍口之間“開槍啊,連我一直打死,這樣我就可以躲過你的糾纏了”
加利葉滿臉都是淚水,也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杜卡是這樣的討厭她,她一邊難以置信的搖着頭,一邊道:“我是愛你的,她根本不愛你……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們連個孩子都沒有……”說到孩子,加利葉忽然想起了懷裡抱着的弗萊她“啊”的大叫了一聲,調轉槍口就要朝小弗萊的額頭上瞄準……
“不要!”周吉平和杜卡又是幾乎同時喊出了聲
“噗!”加利葉的聲音突然停止了只見她的身體一震,接着她的頭就詭異的向右耷拉了下去直到這裡,一號高地方向才遠遠的傳來一聲槍響
一直警覺着的周吉平第一個反應了過來,他猛的往前跨出一大步,先於弗萊落到地上之前,一把抱住孩子,然後迅速退回到最近的一間屋裡接着,他對着屋外大喊:“一號高地,有狙擊手,快去幾個人”
槍響過後,皮埃爾楞了足有五秒鐘才反應過來自己開槍了!但目標卻不是周吉平在關鍵時刻,在那女人可能要傷害人質的時候,他居然條件反射般的朝那女人的顱底位置開了一槍那是中樞神經的位置,是解救人持最佳的射擊位置
當他從瞄準鏡裡看到那女人頸部暴出一團血花的時候,連皮埃爾自己也驚呆了誰能想到,他皮埃爾,一個名聲在外的殺手,居然在伏擊目標的時候放棄了自己的該打的目標,卻幫助自己的目標解決了一個劫持者——這實在太詭異了些!
更讓皮埃爾難以置信的是,在他剛纔扣動扳機的時候,他彷彿是處在一種理所當然的心態下,毫無顧慮的,極爲自然的開了那一槍這一切就像是在十多年前在基輔解救人質時開槍的感覺一樣——在那一瞬間,他沒有什麼煩惱,也沒有什麼猶豫,更沒有什麼仇恨和職業殺手賺取豐厚報酬的**一切都那麼自然,那麼合理
等皮埃爾完全醒悟過來的時候,瞄準鏡裡已經沒有了周吉平,倒是有幾名行動迅速的蓑衣士兵向着一號高地方向奔來——這次行動又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