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關鍵的是,北方軍現在幾近彈盡糧絕卡帕山口那次混亂的進軍序列,把北方軍的大多數火炮和大多數輜重都留給和部落聯盟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馬蘇阿里已經沒有力氣和情緒懲罰任何一名當初做出錯誤決定的軍官了而且按照北方軍的一貫邏輯,那種強盜式的進軍方式恰恰是馬蘇阿里推崇以久的,這一點怨不着任何人
只有可憐巴巴的幾輛輜重車駛進了恩格羅,按照下面報告上來的情況,這些車輛所載的補給只能滿足現有數量的北方軍不足一天的食品消耗,武器彈藥平均起來連一個基數都滿足不了
夜色很沉,卻並不寧靜遠遠近近的,一些口令聲,機械的轟鳴聲,或者裝卸的聲音傳來表明布須曼人正在忙碌着,這與北方軍這邊死寂的情形產生了鮮明的對比
由於在這一天的戰鬥中,北方軍和布須曼人的消耗都很大所以入夜以後,雙方都沒有任何過激的動作,似乎都在等待第二天天亮後的決戰不過馬蘇阿里知道,布須曼人等待的是第二天的雪恥,而北方軍等待的,卻是……
“元帥!”帳篷外傳來達加斯的聲音如果說馬蘇阿里還在盼望什麼的話,就是這個幾乎打了一輩子仗的,又讓自己提心吊膽半生的人了這樣的人蒙塔亞還有一個,不過那人現在正在索約以北,他就是蒙巴頓
也許現在又要加上幾個了?南部聯盟的……難道我真的無法戰勝他嗎?馬蘇阿里幽幽的想着,微微的點了點頭
看到馬蘇阿里頭,一名衛士把一個燈罩套在電池燈上,帳篷裡完全陷入了黑暗雖然現在處於布須曼人的艦炮打擊範圍之外,外圍北方軍的防衛圈也擴得夠遠,但北方軍仍然進行了燈火管制
直到達加斯走進帳篷,守在門口的衛士確認帳篷簾已經放好,肯定透不出一絲光去,這才發出了亮燈的信號
帳篷裡恢復了明亮,馬蘇阿里的眼睛閃着一種近乎妖異的寒光,冰冷的罩在了達加斯的身上
過了許久,馬蘇阿里終於開口了:“怎麼樣?”
“已經查清楚了,情況還比較樂觀,就等着元帥下命令了”達加斯平靜的答道,語氣中沒有一絲的情感波動
馬蘇阿里緩緩的點了點頭,目光卻依然鎖定在達加斯的臉上,久久不去達加斯也不說話,就像個木頭人似的站在那裡,神情如古井無波
帳篷裡的氣氛極爲壓抑,像恩格羅的山泉一樣冷得讓人膽寒幾名衛士都禁不住秉住了呼吸,不敢發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聲響
過了好久,馬蘇阿里終於動了動他揭下頭上的溼毛巾,示意衛士再給他換一塊然後又看了看達加斯,才說道:“達加斯,你覺得我給你的,是不是少了些?”
元帥閣下,我不這麼認爲達加斯對馬蘇阿里的稱呼忽然又尊敬了起來:“我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並不苛求什麼”
馬蘇阿里認真觀察着達加斯的神情,那樣子就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般的專注
“你是個聰明人”馬蘇阿里終於笑了
恩格羅的戰事一日兩變,速度快得幾乎讓人不敢相信
布須曼人在緊張了一天之後,又一下子放鬆了下來就連士兵們在執行木巴長老的疏散命令時,表現得也不如中午卡帕山口剛剛被攻破時堅決很多人都堅持在恩格羅裡過了夜,甚至一些已經遷到東南部山林裡的人,晚上又偷偷的返回了恩格羅
畢竟山林不是自己的家,不但衣食都不方便,就連睡覺都沒有一塊平的地方布須曼人不是在草原上顛沛流離的土著,他們已經習慣過了幾個世紀的定居生活,再想讓他們迴歸山林,難度實在太大了
在恩格羅的消息傳來的同時,周吉平剛剛帶領着一支兩百多人的部隊棄船登岸,這兩百多人幾乎用光了索約的全部拖船,除了周吉平一手訓練的野戰連全體之外,還有近一百名從各部隊挑選出來的,經驗豐富作戰勇敢的戰士不僅如此,在這支特殊的隊伍中,還出現了二十幾個身材矮小的皮格米人,連久未出動的吉瓦約長老也出現了
周吉平此行的目的是,通過一條木巴長老所指明的秘密通道潛入恩格羅,配合布須曼人的恩格羅保衛戰
這條通道的前半部分與那條水上秘道重合,只是在靠近一處長了三棵大樹的河叉那裡改道,然後順河勢南下,在一處兩山所夾的三角洲登岸登岸後繼續沿山谷向南,當見到一處高大的石壁時,那就是這條秘密通道的唯一入口了
只要攀上那塊巨大的石壁,就可以出現在北方軍的側後方,可以隨時對北方軍發起突然性的打擊這也是木巴長老不得已說出這條秘密通道的主要原因,老人已經不敢再犯大意的失誤了
據木巴長老講,這條秘密通道是當年恩格羅初建時留下的兩條秘密通道之一這兩條通道中,一條海上通道,周吉平已經知道了而這條陸上通道,周吉平卻是不知道的
原來,這兩條秘密通道都是幾百年前布須曼人的先輩留下的,目的是在恩格羅遭逢大難時,供布須曼人的重要人物逃生之用與海上通道逃生需要依靠船隻擺渡不同,這條陸上通道逃生的關鍵是在那面巨大的石壁頂上
石壁頂上留有一掛巨大的棕繩梯,逃生者只要把繩梯扔下去,就可以逃出恩格羅另外,由於棕繩浸了油脂,逃走的人只要臨走時放上一把火,任何追兵就沒法利用這條繩梯追蹤而且,由於這塊石壁上有很多人爲鑿出的鋒利巖尖,就算追兵能很快找到足夠長的繩子,也會因爲繩子容易被岩石磨斷,而沒法放下很多人
本來這條通道極爲秘密,整個恩格羅知情的人也不過廖廖數人而已,不到萬不得已木巴長老也是絕不會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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