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還痛苦”萊絲已經在爲周吉平祈禱了:“畢竟我還妹妹和父親,雖然後來他們也死了,但畢竟他們沒死在宗朱帕那裡”說着話,淚水已經從萊絲的眼中滾了下來
周吉平和萊絲在說這番話時,旁人沒人能插上話一是兩人說的很快,而且環環相扣,旁人根本沒有插話的機會;二是旁邊很多人都瞭解這蒙塔亞的這段歷史,都因爲這個沉重的話題沉默了
現在看到萊絲落淚,木巴長老終於插上了話“那是一段悲哀的歷史,任何人都不願回憶起可生活還要繼續下去,如果我們不想再看到那樣的情景再現,只有靠我們自己這一點,不正是我們現在在做的嗎?”木巴長老這番話倒像是國內一些大領導做總結時喜歡說的
木巴長老這番話一出,利拉也醒悟了過來:“周尼,你從沒和我們說起過如果你早說,我們會少走些彎路的”利拉這句話倒是實心實意的,不過此話一出,也把布須曼人過去曾經猶豫過的事告訴了周吉平
“你願意和人說起這一段嗎?至少我不願意”周吉平直視着利拉說,心中暗歎這個利拉真不會挑時機講話
“我想,我們在場的每個人都有段故事想想那些死去的人,尤其是那些爲我們死去的人,我們應該生活得更好纔是”這話從黃皮虎嘴裡說出來,平平淡淡的,卻又深奧異常周吉平甚至覺得黃皮虎這話是似有所指,但當他看到彼得洛夫輕輕衝自己搖頭時,這纔打消了疑慮那份資料上說,只有彼得洛夫是周吉平身份的真正知情者
“哦,對了,我還帶了一些酒來我想我們應該在這時喝一杯,祈禱我們的先人在天堂能夠過得好,再預祝我們能夠生活得快樂你們說怎麼樣,先生們?”利拉終於加了一句不太讓人煩的話,只是這酒上的有點晚
“你回來多久了?”萊絲的情緒穩定了下來,她顯然還想和周吉平繼續剛纔的話題
“才一年多”周吉平疑惑着,萊絲怎麼這麼像是配戲的演員,這不正好讓自己反戲演完嗎?
“這些年你一直在南美?”萊絲追問着“在做什麼?”
“不,我去了很多地方我叔父全家被人殺了,***的游擊隊乾的,幸虧我跑得快後來,我加入了另一支游擊隊,直到爲他們報了仇”周吉平揹着臺詞,臉上不帶一絲表情,卻顯得更爲真實
“上帝啊!對不起”萊絲爲周吉平流淚了
周吉平抿了抿嘴脣,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當然不是爲自己子虛烏有的叔父一家,而是有種做賊的負罪感
這一番話下來,周吉平對萊絲的敵意化爲烏有了不過,這也不能完全解除周吉平對萊絲的疑惑畢竟一個女人忽然出現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東非部落之中,就算她多年前在這裡生活過,可在邏輯上也多少讓人有些說不通
利拉的酒來了紅酒,如血一般衆人舉杯遙祝過逝去的人,慢慢的,大家的情緒才恢復些正常
“不問問我爲什麼來這裡嗎?”看看別人正在聊別的話題,萊絲又把談話目標對準了周吉平
“是啊,爲什麼來這裡?”周吉平重複着萊絲的話,那資料上沒寫怎麼應對這種情況
“我知道,你有點懷疑我,是?”萊絲沒有回答周吉平的問話,繼續自顧自的說道“一個女人,和軍火商、毒販搞到一起,往土著部落跑……”萊絲的聲音壓得很低
周吉平聳了聳肩,對萊絲的話不置可否
“你爲什麼不問我?”萊絲有些不滿周吉平的表現了
“問你什麼?”周吉平木呆呆的回答道
“問我是做什麼的?問我以前是不是撒了謊”萊絲對周吉平的表現無可奈何
“是啊,你以前是做什麼的,撒過謊嗎?”周吉平直接複製萊絲的話
萊絲被周吉平氣得連連大喘了幾口氣,卻礙於旁人在場沒有發作“我知道,你對我有些不滿你是個聰明人,肯定看出來了請你原諒,我也是沒辦法的事”
周吉平理解的點了點頭,對萊絲的話不置可否他並不是對萊絲有什麼成見,而是對自己剛剛編過的謊言不放心,害怕言多語失
萊絲卻被周吉平這番作派逼得繳械了,無可奈何的交待了問題:“可能是我有心理問題?反正我在法國過不下去了,再在那呆下去說不定我會瘋的我的父親和妹妹都是死於自殺,我害怕我有一天也會那樣可心理醫生救不了我……”
“爲什麼?”周吉平終於主動的發問了
萊絲平復了一下情緒,說:“他們那年看到了殺人的場面,我父親更是看到了那些亂兵強姦了我的媽媽他受不了,一直到把我們養大以後,他就自殺了我妹妹可能是因爲看到了太多的恐怖場面,心理一直不正常,我試過很多次,可我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回這裡會好起來嗎?也許會更嚴重的”周吉平說
“在法國會更嚴重!”萊絲加重了語氣嚴肅的說周吉平揚了揚眉毛,示意萊絲解釋一下
“我不是白人,我從小在蒙塔亞長大雖然有白人的血統,可我的思維方式不是白人我沒法融入法國社會,我和他們……那些法國人想的不一樣……我沒有朋友,更別說男朋友”萊絲的頭不斷的搖着,顯然沒法接受自己的環境
“我總想摸槍,學功夫,空手道、截拳道……後來我就進了一家保安公司,成了一名女保鏢那回你看到那個美女,是個模特兒,是公司的客戶,我是陪她來這裡的沒人願意來,可我願意,至少這裡的氣氛讓我覺得舒服,我都來了三次了……”萊絲晃着杯子裡的紅酒,像是把心裡的話都告訴了周吉平
“我明白了”周吉平略略放鬆了下來他願意相信萊絲,相信剛纔她說的都是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