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天空驟然一變,變得豔陽高照,萬里無雲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周吉平感覺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仔細打量,此時自己正置身於一條巨大的帆船上,如此奇異的巨大帆船恐怕只在電視上才能看到此時,船正在駛離碼頭,遠遠望去,岸上的那些人就是自己和戰友們的親人……他們是中國人?不是土著!
忽然,天空陰雲密佈,電閃雷鳴,大海上風lang驟起帆船隨着海lang上下顛簸着,不時有黑得如鉛塊樣的水花漫無邊際地砸下來,打到人的身上、臉上,生疼!猛地,船頭一下扎到了一個巨大的lang涌裡,周吉平似乎可以看到,自己的周圍全是巨大的水牆,只有擡頭看去才能看到那麼一點天空接着,水牆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整個世界都被淹沒在了水裡
周吉平用力屏住氣,死死扣住腳下的一塊船板,他本能地知道,只要船駛過這道lang涌就沒事了過了好一會兒,就在周吉平要承受不住的時候,身邊的水感又忽地消失了周吉平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浮在了水面上,身下只有自己緊扣住的一塊木板……在他身前不遠處,一條巨大的桅杆正在慢慢地向水下沉去,桅杆上挑着一面青龍牙旗,上面鏽着一個巨大的“明”字
周吉平滿是傷心、無奈和痛悔地看着那面旗幟慢慢地消失在水裡,卻無能爲力只能繼續伏在船板上,隨波逐流
起風了!起的還是東南風這樣自己就會被吹到岸上了,周吉平繼續伏在船板上,悠悠地想着感覺自己渾身骨頭像是散了架,一點力氣也沒有
是,是起風了,起的也確實是東南風,在場的人們都被鎮住了
就在人們把昏迷了三天的周吉平擡出草房,準備放到用於招魂的祭臺前時,旱季的天空突然起了變化大朵大朵的陰雲從東南方向涌過來,功夫不大就把天空鋪了個滿滿當當土著們都是比較迷信的,如今見到天氣突然起了這樣的變化,也不禁對今天孔達拉的招魂術抱有了更多的希望
果然,就在人們剛剛把躺在擔架上的周吉平放在祭臺上的一瞬間,燒得滿面通紅的周吉平,突然間毫無徵兆地把眼睛睜開了他的雙眼直勾勾地盯着烏雲翻滾的天空,臉上的表情一片僵硬漠然離得最近的幾人看到周吉平睜開眼睛,先是興奮了一下,但很快人們就覺出了異常一絲詭異地笑容漸漸爬上了周吉平的嘴角,而他的眼睛卻還是如剛睜開時一樣的木然無神
這是怎麼回事?該怎麼辦?人們彼此間互相看着對方,誰都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還是吉瓦約酋長果斷地決定,不能等下去了,開始招魂
披着蓑衣的孔達拉神情莊重地過來了,在他的後邊緊跟着達蒙的四組獵手,包括巴法達和杜卡兩個人和他們手下的獵隊
原本,杜卡是不願出頭的,但孔達拉根據招魂術的要求說,行招魂術必須由達蒙部落四支獵隊的四組原班人馬,分守東西南北四方,負責爲即將喚回的靈魂指路否則如果換了其他人,迷路的靈魂見不到熟識的人,就會繼續迷失在草原上因此,考慮到周吉平九死一生,恐怕再難威脅自己的地位,杜卡終於還是很“大度”地來了
現在這四組部落最勇猛的獵手,都精赤着上身,下身圍着蓑裙,每人手持一杆長矛,分成四隊扼守住四方,個個悚然而立
孔達拉開始了祭拜天地和祖龍之淚的儀式與此同時,頭上的天空也愈加陰沉,潮溼的風也愈刮愈猛烈
簡單的祭文唸誦過之後,孔達拉點燃了爲周吉平靈魂引路的篝火,四組圍護在篝火邊的達蒙獵手,隨着孔達拉的繁複的唱誦,開始跳起了招魂舞
篝火越來越旺,孔達拉念唱的聲音也越來越大,達蒙獵手們舞蹈的節奏也越來越快
接着,在更多的篝火照不到的地方,更多的野戰排和自由軍戰士也聚集了過來,他們開始隨着孔達拉的聲音一起小聲地唱誦着,同時也和達蒙獵手一樣跳起了招魂舞
就這樣,多人一同匯成的歌聲越來越大,衆人一同舞蹈的腳步振動也越來越明顯站在最靠前的孔達拉發現,周吉平那木然無神的眼睛漸漸地合上了
天越來越陰沉,就好像雨季提前到來了一樣就在招魂咒語唸到最高亢處時,人們發現躲在祭臺上的周吉平身體倏地一抖,就再也不動了
周吉平感覺自己飛了起來,這是一種很清晰的感覺他看得到下方狂熱舞動的人羣、篝火,也只得到人們如夢如囈的咒語,那咒語就像一股奇怪的動力,正把自己的靈魂驅離軀體,飛向黑沉沉的遠方
雨,下起來了人們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誰都知道這個招魂術中間不能停下來,一停下就會前功盡棄只有等招魂術結束的同時篝火也同時熄滅,那纔是最好的結果,那證明祖龍之神願意把他們需要的人還給他們
雨,也直接淋在高燒中的周吉平身上,漸漸地帶走他身上的熱度
這是哪兒?周吉平飛過一座座山丘,一條條小河,最後飛到了一處平坦的山坡上才停了下來正四下打量的時候,忽然發現不遠處正站着一個紅衣人——是他!就是那個夢中刺了自己一槍的紅衣人?是那個會**槍的人?杜卡也是從他那兒學的**槍?
那個紅衣人回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周吉平一眼,還沒等周吉平做什麼,就向山坡對面走過去了這時周吉平才發現,不遠處的山崗上,正站着一個影子——不錯,是個影子而且看他的裝束,簡直和孔達拉一模一樣
人們越來越累了,在大雨中唱誦和舞蹈都是極其消耗體力的人們也越來越緊張了,招魂術就要結束了,可那堆篝火還在大雨中堅強的燃燒着,沒有一點要熄滅的意思,難道真的不能挽回他的生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