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和的月光灑在停車場的入口,映亮了路面上被坦克履帶碾壓出的兩道印痕。
“呼,總算解脫了。”
滿頭大汗的金髮“女僕”,靠在坦克土黃色的裝甲上,伸手扯開衣領不停的扇着風:“真是要了命……”
站在她身旁的黑鬍子,則是握着自己那把帶槍盾的輕機槍,警覺的環顧四周。
此時,在混亂之城中肆虐了接近一天一夜的那臺m1a2坦克,正停在市郊的一座地下停車場中。
由於沒人完成摧毀坦克的英雄級任務,這個任務在出現了一天之後,便被遊戲系統判定爲“無法完成的任務”而直接結束了。來自彩虹六號武器店的兩名英雄級npc,也終於不必再駕駛坦克,在街上漫無目的的橫衝直撞了……
這兩名經驗豐富的“職業殺手”,甚至還巧妙的擺脫了軍隊和城市守衛的追蹤,成功的逃離追捕!
按理說,這兩個重獲自由的傢伙,現在應該去酒吧喝一杯慶祝一下才對,但看他們現在的面色,反而比被追捕的時候更加凝重了。
“該來了吧?”
薩提雅的雙眼彎出狹長的弧度,語氣裡帶着些許沮喪:“這次我們被發現了……”
“不知道。”黑鬍子低聲說:“他們現在應該很忙,可能沒工夫管我們。”
他話音未落,便看到停車場的遠端,出現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形陰影。
“下次能別說話了嗎?你這嘴簡直是因果律武器。”
薩提雅對黑鬍子抱怨了一句之後,粗暴的把手伸進衣領,從領口抽出一把造型華麗的銀色軍刀,在指尖轉了個圈。
在兩名npc充滿敵意的目光注視下,一個身披棕色斗篷的“人”穿過停車場,向他們二人走來。
這個神秘的傢伙,行走時甚至沒發出任何聲音,腳下的陰影似乎在不停蠕動,完全不符合混亂之城這張地圖的基調,反而像是從恐怖遊戲裡亂入的無名惡魔。
佇立在距離二人五米遠的地方,斗篷男被陰影籠罩的兜帽下方,飄出一個毫無感情的男低音:
“你們違反了‘規則’。”
“我們不是故意的。”薩提雅辯解道。
“判斷基準並不包括‘是否故意’這一條。”斗篷男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一尊恐怖的雕塑,繼續對二人宣告罪名:“你們向外來者泄露了機密。”
“都說了只是意外,而且那男人什麼都沒聽到!”薩提雅沒好氣的說:“都什麼年代了,你們定罪的標準就不能更人性化一點?”
她的話甚至都沒能說完,便和身旁的黑鬍子一起,渾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這兩名曾經憑藉一己之力單挑整隻軍隊的英雄級npc,此時甚至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渾身痙攣口吐白沫的模樣,就像是接受了楊教授的電擊治療一般。
“這只是暫時的懲罰,如果你們繼續違反規則,可能會被處理。”斗篷男說着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消失在停車場後方的陰影中。
“該死……”
過了好久,薩提雅才終於恢復了意識,站起來擦掉嘴角的白沫,低聲罵了一句:“總有一天我要弄死他們……”
“別做夢了。”黑鬍子的聲音打斷了女僕的妄想:“光靠我們是不可能反抗的。”
“接下來怎麼辦?那些混球可能還會過來。”薩提雅盯着自己的戰友。
事到如今,一向以瘋狂著稱的“狂犬”,眼神中也罕見的透出一絲恐懼。
黑鬍子想了想之後說道:“我有個老朋友也在這城市裡,或許我們可以投奔他。”
“什麼老朋友?”薩提雅問。
“以前和我一起參加演習的俄羅斯軍人,那小子的炸彈可厲害了。”
說到這裡,黑鬍子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往事,忍不住笑出聲來:“那時候每次救人質的時候,他一出現,其他人都被嚇得不行……當時我們都叫他‘人質殺手’來着。”
……
同一時刻,在城市另一端的北城區,林遲正帶着兩名npc,小心翼翼的緩步走上樓梯。
從剛纔守衛屍體被扔出來的位置來看,匪徒們應該是躲在五樓的西側,不過其他地方很可能也有匪徒正在放哨,爲了確保人質的安全,現在絲毫不能掉以輕心。
林遲右手緊握着自己那把p226手槍,左手裡則是握着召喚傭兵用的“激光筆”,隨時準備召喚出自己麾下的七名傭兵,對匪徒發動突襲。
他身後的女孩,也拔出了之前在boss戰的時候用過的那支手槍,警覺的環顧四周。
由於曾經見識過這女孩的戰鬥力,對她的能力很放心的林遲,也並沒有把她留在外面。
事實上,現在隊伍裡最不穩定的因素,是跟在後面的,正在喋喋不休的炸彈專家:
“人都死到哪裡去了?”瘋狂伊文手握一個定時炸彈,有些不耐煩的敲了敲身邊的牆壁。
“安靜點,我們是來救人不是來殺人的。”林遲迴頭示意那傢伙保持安靜。
三人一路上到四樓,並沒有在樓道里發現任何匪徒。看來綁架了人質的匪徒,應該是隱匿在這棟建築的五層了。
站到四樓樓道的拐角,林遲迴過頭,用微弱的聲音下達指令:
“你們在這裡等一下,我先上去看看。”
接着,他拔出鋒銳無比的“虎爪”狩獵刀,壓低身形躡手躡腳的走上樓梯。
在獲得了被動技能軍刀專精之後,這把刀也總算是可以使用了。趁着這次任務,林遲也正打算試驗一下這把史詩級軍刀的強度。
樓道里沒有開燈,光線很是晦暗,三道手電筒的光芒照來照去,看起來應該是正在巡邏的匪徒。
林遲戴上夜視儀,眼前的景物頓時化爲亮綠色,不遠處三名拿着手電巡邏的蒙面匪徒,清晰的出現在視線中。
“好了……”
他觀察了一下敵人的位置,然後握着軍刀,悄無聲息的摸了過去。
距離最近的那名匪徒,顯然沒發現有敵人貼着牆壁靠近,還在拿着手電對牆照來照去,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是“職業綁匪”。
——這些傢伙是怎麼幹掉城市守衛的?
林遲雖然心生疑惑,雙手卻也沒閒着,猛然起身用左手捂住對方的口鼻,右手中的軍刀瞬間捅穿了對方的心臟!
“……”
那名匪徒甚至沒能發出任何聲音,身體便軟塌塌的倒了下去,手電筒無力的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滾了兩圈。
“嗯?”
察覺到情況不對,五米外的兩名匪徒發出錯愕的聲音。二人才剛轉身,林遲已經放下屍體,抓起落地的手電筒從二人眼前晃過——
煞白的強光直射雙眼,在兩名匪徒的視線中留下大片斑駁的白影,令他們在短時間內變成了睜眼瞎。
他們甚至還來不及拔槍,便感覺喉嚨一熱無法呼吸,捂着脖子上的傷口,身體靠在牆上緩緩滑落下去……
二人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看到的最後景象,是手握軍刀的黑衣男子的背影。
“再見。”
林遲收起狩獵刀,用弱不可聞的聲音,對剛剛喪命的匪徒道別。
走廊裡恢復了安靜,躲在屋子裡的匪徒,顯然是沒有察覺到外面的同伴被殺。
林遲正要尋找人質所在的位置,卻突然身體一僵,停在了原地。
“怎麼回事?”
不知爲何,他心頭突然涌起了非常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