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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已經暗紅色的手掌按在一片灰色的沙岩上,手掌上已經塗滿了血漿,這一按,自然在灰巖上留下一個清晰的手印。手掌的主人是個罩着黑色長風衣的人,臉孔深藏在帽子中,在帽裡的陰影裡有兩點腥紅閃爍着。這人像獵犬一樣在灰巖上嗅着什麼,然後掀開帽子,露出一個佈滿了青筋的光頭,已經一雙漆黑,有血紅的同心圓構成眼睛的雙瞳。
他從喉嚨中發出如同野獸般的低吼,然後手腳並用,像某種爬行動物般迅速在地面掠過。這是片給天光曬得滾燙髮熱的沙礫地,可黑衣人哪怕手掌給燙得滋滋作響,卻不吭一聲。
灰白的地面上,一個黑點迅速移動着。而後頭,則是一片黑潮!
艾伯特臉現獰笑,大步走在前頭,後面則是九名魔將以及數百隻魔兵。他們在灰色的地表上形成一道滾滾向前的黑色浪濤,跟在那前方的魔兵身後來到這個峽谷。
這是2級區裡衆多峽谷中的一個,所不同者,魔兵在這裡的地面嗅到了有地下河流經過的痕跡。有水就會有生命,生命以水源點而聚居,黑色大地的異族也不例外。水源的附近,肯定會有一個異族的村子。而這正是艾伯特的娛樂場所所在,他現在滿心期待着那些異族看到自己一方時會是什麼樣的精彩表情。
想到這,他幾乎病態地笑了起來。
莫妮說得並沒錯,艾伯特也好,尼古拉斯也罷。他們都有一種共同的物質,那就是對某種事物有着幾乎瘋狂的偏執。艾伯特對殺戮和鮮血有着病態的偏執,每次看着生命在自己手中走向死亡的時候,他都會有一種快感。這種快感,甚至比男女歡愛還要來得更激烈些。
就像惹上了毒品的癮君子,所不同的是,讓艾伯特上癮的卻是從身體中流出來尚帶着休溫的血。
可是,這次他失望了。
當前面那隻魔兵帶着他來到一個異族村子,或者稱爲村子遺址的地方會更合適些。艾伯特看到的是一片片被推倒的低矮平房,祭祀的廣場,取水的水井都被碎石所覆蓋,甚至附近峽谷的山壁,出現了一個人爲的巨大缺口。那附近遍佈炮火轟炸之後的黑色痕跡,看得艾伯特十分氣惱:“該死的議會軍隊,他們捷足先登了嗎?不,這應該是以前戰爭留下的痕跡,混蛋,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異族雜碎的村子……”
“你們!”艾伯特對着魔兵們咆哮道:“這附近肯定還有類似這樣的村子,給我找出來!”
魔將們對着魔兵發出幾聲短促的呼嘯,魔兵們立刻散了開去。於是灰色的大地上,一朵黑暗之花悄然綻放。
艾伯特煩躁地在村子的廢墟里行走着,偶爾用他那把染着血跡的闊刀挑開碎石,卻發現村子被清理得很乾淨。所有屍體,不管異族還是人類的都已經被運走,至於是擇地填埋還是用其它方法處理他就不知道了。他也不關心,甚至在這一刻,他把安德烈交付的任務也給忘記了。
時間在艾伯特的咆哮和間中的爆炸間流逝,剩下的九名魔將甚至不敢和艾伯特靠得太近。已經具備不錯智能的它們,很清楚這個時候靠近指揮官,大有被他斬殺泄怒的可能。
這時,一隻形若女性的魔將露出側耳傾聽的表情,然後對艾伯特用斷續的人類語言道:“……村子,有人……”
它朝着沙岩地的一個方向指去,艾伯特終於露出笑容,不等其它魔兵回來,艾伯特當先朝魔將指出的方向而去。他這一點,其它魔將便傳令魔兵回縮。灰色大地上,黑色之花開始改變了形狀,它們以艾伯特爲箭頭,匯成一股三角狀的黑潮流淌而過。
這個村子同樣位於一條狹長的峽谷裡,峽谷前窄後寬,遇到攻擊時,將大量限制敵方進入村子的士兵數量。而異族戰士只要守住一個關卡,便能夠遏制對方的進攻,天然就有地形上的優勢。只是在當日,這個村子似乎也不能倖免,同樣變成了廢墟。
但今天,撤進黑色大地深處的這支異族卻返回了自己的村子。在議會和英靈殿開戰之後,血騎和軍隊被調回,各支異族也逐漸從黑色大地的腹地回到原先自己的村子。而那些在戰爭裡死傷慘重,已經無法維持一個村莊規模的氏族,則併入一些強大的氏族裡。經過時間的磨礪,這些異族將會成爲分支,繼續在這片大地上繁衍生息。
至於艾伯特眼下的這支異族,則保持着相對完整的人數,從村子受損程度並不太嚴重來看,當日他們應該是及時撤離,避免了族人大規模戰死。
廢墟已經清理了大半,一個小廣場空了出來。不知道是族長還是祭司的人物,正將類似圖騰的石雕慎重地放置在廣場的東面。這支異族的樣子和阿薩克人十分相似,只是他們平均身高要矮些,皮膚是綠色而並非漆黑,只有兩根手臂,卻長着四條腿,這讓他們行動如飛。
略一觀察,就可以發現異族中的戰士只有五階左右的水準。其中有一名七階的戰士,似乎是村子護衛的頭領。頭領正大吼着,讓護衛和族人共同將從廢墟里清理出來的碎石運走。而另外一些族人,則將一塊塊還沒打磨的巨大岩石運了進來。
從石材的完整程度看,似乎將用以圍牆之類的建築使用。
有另外二十來名戰士分佈在村子的四周,他們充當着哨兵的角色。很明顯,這個村子正在重建。可艾伯特認爲這已經沒有必要,因爲他來了!
一名異族戰士正在山壁邊徘徊,突然有石頭從上頭滾了下來。他下意識地擡頭看去,就看到一道如小山般的身影凌空壓下,以及那道身影一起帶下來的凌厲刀光。這一瞬間,整個天地便只剩下那抹刀光,再無它物。
接着世界一分爲二,臨死之際,戰士從嘴中發出半聲嘯聲,就整個人分成了兩半,灑落一地血跡。
“咦。”艾伯特微感意外,這異族不過是名五階的戰士。吃他一刀,臨死前竟還能發聲示警,異族的生命力果然頑強。可這改變不了什麼,艾伯特已經預知了這一點。
嘯聲引起那護衛頭領,以及正在廣場佈置圖騰的異族族長的注意。護衛頭領雙眼瞪得通圓,如潮魔兵正從山壁兩方,像黑色的瀑布般落了下來。下方放哨的戰士根本無法抵抗這陣狂潮,立刻給淹沒在黑色的浪濤之中。頭領提起兩把奇形大斧,往魔後的方向一指,便當先四蹄如飛地撲去。
異族戰士迅速朝黑潮衝去,可這整個村莊也不過幾百人,戰士只有總人口的三分之一。而艾伯特帶來的魔兵,就快抵得上村子的人口。如此一來,迎戰的戰士只能在狂潮前架起一道脆弱的堤防,並隨時有崩潰的危險。
那護衛頭領十分勇猛,雙斧翻飛下,幾隻魔兵的腦袋立刻飛了起來。在他的帶領下,異族戰士死死守着這條堤防,從而讓後頭沒有戰鬥能力的族人能夠撤離。艾伯特大笑一聲,伸手推開擋在面前的魔兵,直朝護衛頭領奔去。見艾伯特殺來,頭領絲毫不懼,反露喜色,合身撲了上去。
兩道身影交錯的瞬間,大片的鮮血如浪翻騰。異族頭領被艾伯特一刀劈成了兩截,隨後屍體被掩殺上來的魔兵撕成了碎片,還丟到嘴裡狂嚼。看到這付景象,異族戰士憤怒無比。可惜在這場不對等的戰鬥裡,意志並無法左右戰局。
一場屠殺!
又砍殺了兩個異族戰士後,艾伯特衝進了廣場。堤防已經崩潰,戰士的防線被魔兵滲透,被侵害成幾段各自爲戰,被殺死只是時間問題。讓艾伯特意外地是,廣場上那似乎是族長的人物並沒有撤離,他一臉憤怒地看着艾伯特,用人類語言大叫道:“屠夫,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來殺你們的人!”艾伯特大笑上前。
“死的也有可能是你們!”族長大叫,膚色由綠轉紅,火元素突然在這個空間沸騰着。異族族長舉起手,朝艾伯特一點。
指尖赤紅的光焰綻放,由幾道紅色光帶繚繞在一起的光束瞬間轟向了艾伯特。
“灼熱射線?”艾伯特感到意外,這是和冰霜射線相對應的火系高階能力,這不起眼的異族竟然還是名八階!
自然,灼熱射線奈何不了艾伯特。那把闊刀一舉,刀面便將灼熱射線折射開去,只在刀身上留下一個火紅的光點。但還是把艾伯特阻了一阻,就這點空檔的時間,族長朝着魔兵羣裡釋放了兩個爆裂火球,生生在黑潮裡轟出兩個空白來。只是好不容易炸出來的空白,卻很快被後頭的黑潮補上。
“該死的傢伙。”艾伯特拖刀疾走,刀鋒在地面拉出一道深深的痕跡。然而他朝族長衝去,族長卻不所動,只趁這個機會再次釋放了一團爆裂火球,接着大叫一聲往艾伯特撞去。
一次劇烈的爆炸,族長最後選擇了自爆,爆炸的火球形成可怕的衝擊波,將圖騰震碎,把已經來到廣場邊緣的魔兵撞飛。火焰狂噴猛瀉,釋放了所有熱能後才縮了回去,化成了一股黑紅色的濃煙自峽谷中升起。
“媽的!”
濃煙裡撞出來一個人,艾伯特全身着火,但一股威勢升起後,就將餘焰撲滅。再看向峽谷的另一端,已經有不少異族逃了出去。但在那邊,艾伯特已經留下幾十只魔兵,它們足夠給這些異族一個驚喜。
只是沒想到會撞上一名擁有元素能力的族長,對方還剛烈地選擇了自爆,多少讓艾伯特的娛樂節目進行得不怎麼愉快。峽谷外,慘叫聲響了起來,那些撤離的異族已經碰上了最兇猛的野獸。那裡將會是另一場血的盛宴,艾伯特不想錯過,拖刀而去。
灰白色的大地上,一片紅色的斑塊是如此觸目驚心,以至幾頭從半空經過,由阿加薩人蒙養的獵鷹即使想故意忽略,也無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