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狄米麗的到來實在讓人感到十分意外,聽到魚人傳令兵的報告後,梅林和巴爾摩第一時間搶出了營帳。零也跟着走了出去,圖爾族的營地已經被清理出大部分的場地,最重要的儲水池已經可以繼續使用,只可惜了那兩頭荊棘巨魔在凱澤拉斯發動總攻時被殺,否則它們可以加快水淨化的過程。
但整個沉默之州可說已經盡數被毀,那冷動的岩漿在經過一定時間後可以轉化成肥沃的土壤,只是這段時間通常以百年計。所以說,這裡已經不再適合圖爾族生存。按照梅林的邀請,圖先已經決定舉族遠遷到綠都去,不過他受的傷比梅林來得更重,幾乎兩隻手臂都快給空間裂隙給剁下來,因此還需要在高地上靜養幾天。等傷勢差不多了,才進行遷徙。
原本按照零和梅林的計劃,是準備當晚動身長途奔襲,務必趁凱澤拉斯現在元氣大傷一舉將其攻破,好救下阿狄米麗。可這個被米德拉秘密轉移的精神領袖,現在卻出現在斜坡之上。而且在她的後頭,還跟着顯然是蟲國的人。
那是一隻大[肉]]蟲,長得就像條大號水蛭。偏是嘴上咬着雪茄,可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什麼原因,這傢伙渾身肥肉亂顫,以致雪茄很多次差點就從嘴裡掉下來。
不過也怪不得它,畢竟在高地上整整駐紮着一支幾千人的綠都軍隊。作爲凱澤拉斯的成員,拉維其亞沒有當場嚇暈過去已經非常了得了。
“拉維其亞?”巴爾摩在霍比斯通集市時曾見過這個大胖子,侍衛長當然知道他的身份,於是給旁邊的梅林解釋道:“他是凱澤拉斯在佈置在霍比斯通的一顆棋子,主要負責情報收集和物資購買,屬於蟲國權力邊緣的人物。”
梅林點頭,然後迎了上去。
在營地大門前。阿狄米麗站定。紅色大公歉意道:“阿狄米麗,由於我的疏忽讓你受驚了。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逃回來的。還有。這位拉維其亞先生現在又是什麼身份?”
紅色大公又不是傻子,看阿狄米麗安全回來。身後又跟着拉維其亞,當下便已經猜到阿狄米麗能夠回來,多少和這蟲國的邊緣官員有關係。
阿狄米麗微微一笑,把自己用計讓拉維其亞被迫合作的事情道出,又道:“拉維其亞先生現在可以算是我們的人。他和護衛們本來是打算要把我送回綠都的,只是在中途我們發現了凱澤拉斯的大軍包圍了沉默之洲。由於這場戰鬥的原因,我們無法繼續按照之前的計劃進行。只能遠遠地觀望。本來想戰鬥結束後再前進的,沒想到卻看到我們格格尼亞的戰士,於是我們便繞了過來看看發生什麼事。”
“事情一時半會說不清,既然你來了。那麼我們大概有幾天清閒日子可過。”梅林看向了零,說:“這幾天,大家可都累壞了。”
零微笑,不置可否。
阿狄米麗安全歸來,梅林的確可以休息幾天。可他不行。正好趁着這幾天他們留在高地的時間,零可以和貝齊去拿回那所謂的證據。
接下來的事情則是千頭萬緒。
首先是圖庫族的休整、圖先的療傷。然後是梅林幾個綠都的大人物在考慮着是否趁機攻打凱澤拉斯,米德拉捉走了阿狄米麗,可以說已經觸犯了哈墨彌斯的底線。只是從綠都指派過來的軍隊本以偷襲及營救兩個任務爲主,他們的機動性很強。卻還不具備攻城的能力。
若要強攻凱澤拉斯,至少得把綠都另外幾個特殊兵種調過來,只有魚人劍士和遠程支援兵,恐怕還沒有資格打下蟲國。哪怕他們在綠洲這裡丟下了兩萬士兵,但在蟲國境內,至少還有五萬強兵,以及一些強大的兵種存在。
所以這個計劃大概是行不通的了,何況阿狄米麗另有打算。綠都將通過支持拉維其亞,將影響力擴大到蟲國內部。再通過暗殺與變革,以兵不血刃的方式從凱澤拉斯內部進行分化,最終達到重整權力格局,並安插一個傀儡領袖來完成綠都吞併凱澤拉斯的目的。
而這一切,正基於米德拉不知所蹤的絕好機會上。再加上凱澤拉斯新敗,又折損了一名將軍,可以想像現在蟲國內部已經亂成一團。而這時候,正是讓拉維其亞打進蟲國權力金字塔的良機。
一條條的計策被擺上了檯面,梅林、阿狄米麗、甚至連巴爾摩也加入了討論的行列。零沒興趣參加這種政治會議,何況這還是人家的內政,他就更加不想插手了。他離開了營帳,空地上莉亞正在和海薇對練着。夜琉就坐在旁邊看着,並不時提出自己的意見。
經歷過高地這場戰役後,莉亞生出渴望強大的心。只是零很清楚,莉亞想變得強大,很大的原因是與自己有關。她希望可以和自己並肩,而非在重要的戰爭中只能呆在安全的後方。
只是這種事一時半會勉強不來,零隻希望莉亞不要給自己過大的壓力。
他已經決定明天早上和貝齊離開,雖然不知道零口中所謂的證據是什麼,但素和楓都堅持陪他同行。畢竟零現在傷勢末愈,就連能量水平沒個兩三天也無法恢復到全盛階段。這麼放任他獨自行動是很危險的,對於這兩人的好意,零是卻之不恭。
不過這次高地的戰爭,零也獲益非淺。除了精神意志在戰爭中得到進一步的凝練,變得更加豎不可催外。最直觀的收益則是大量的進化點,連續不斷的戰鬥下來,零都忘記自己殺死了多少蟲子。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數量絕不會少。因爲加上之前儲存起來的進化點,現在他可以支配的進化點已經多達512個之多。
這麼多的進化點已經足夠他把力量提升到九階,可零卻沒有急於提升自己的位階。因爲這其中有一個關鍵性的問題,那就是僞領域!
和能夠創造出一個支配任意規則的真正領域不同,僞領域通常只能夠支配一種規則。可即使如此,能夠產生僞領域的能力者卻非常稀少。當能力者擁有足夠把自身能力提升到九階的進化點時,絕大多數的人會馬上把所有的進化點投入到提升位階的事情上。可卻沒有多少人能夠在升階的同時產生僞領域,會這麼做一是出於對力量的追求使然。另一個最大的原因則是情報的缺乏。
畢竟僞領域的存在,不過記錄在某些大組織,甚至個人的能力檔案中。因此產生僞領域。就像買彩票中了頭獎般,幾乎是與機率持勾。
可通過和阿斯加特那些上位者們接觸之後。特別是前來這凍原戰場時和黑玫瑰家族的管家卡西里奧的一番交談,零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僞領域的產生並非不可控的。甚至,它可能是源於第二次基因震盪的產物!
衆所周知,能力者的產生來源於基因震盪。零是個例外,他能力的產生是源於這付身體對基因細胞的複製及提取。之前他只認爲那是身體經過某種改造後的產物,但在白細胞基地中得知自己的真正來歷後。零知道這種複製及提取不過是記憶組的一種本能罷了。
而在怒礁城時,零終於完成了自己第一次基因震盪,並擁有不在任何能力圖譜中的特殊能力——暴走。只是暴走對力量的提升有限,隨着零能力的進階。他已經幾乎沒曾用到這個能力。在此之後,他在醫生維克多嘴裡知道了基因震盪,而首次震盪後還會有機會進行二次震盪,甚至三次震盪。
每次基因震盪之後只要不死,就會產生不在任何能力圖譜中的特殊能力。而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結合所有方方面面的情報看來,僞領域十有八九是二次震盪後的產物。因此,在不知道如何主動進行二次震盪之前,零並不想冒險提升自己的位階。
因爲根據所有的情報來看,僞領域都是在能力者晉升到九階的時候出現的。因此這一個位階。對於能力者的職業生涯來說是最關鍵的一次進階。擁有領域與否,哪怕是同一位階的能力者來說,也是天差地別的事。這也是貝齊爲何會在八階停留這麼久的原因,畢竟產生領域的機會可就只有一次。
正沉思着,一聲乾咳打斷了零的思緒。他不用回頭看也知道斯塔利來了,那酒氣濃烈得他就算想忽視也辦不到。斯塔利走到和零並肩的地方,他伸了個懶腰,搓着自己那頭短髮半眯着眼說:“零隊長,是不是該攤牌了?那些明顯是追殺你而來的殺手,還有去綠都真正的用意。”
零淡淡一笑,他知道斯塔利終還是看出一些端倪來了:“斯塔利隊長,記得在圖拉什山下那個晚上,我問過你當和平的契機出現在眼前時,你會怎麼選擇的問題嗎?”
“和那有關係?”斯塔利反問。
“已經到了這裡,我也沒什麼好瞞你的了。這場戰爭,我們的任務,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陰謀。或者說,是爲了達成某人的野心而點燃的戰火。我現在要做的事就是撲滅這場戰火,然後把那罪魁禍首供諸於衆。”
“是誰?”
零訝然:“你相信我的話?”
斯塔利使勁抓了幾把頭髮,咧嘴道:“我好像找不到你說過謊的例子。”
“不過你可別告訴我,那個人是他...”
沒有明言,但從斯塔利的表情來看,零知道他說的是提爾:“爲什麼你會認爲是他?”
“很簡單,這場戰爭如果勝利的話,最大的得益者不是一目瞭然的事嗎?”斯塔利又認真道:“不過他位高權重,沒有足夠的證據前,他仍是我們的最高領袖。所以零,你應該清楚自己在幹什麼。現在的你,就像在千丈懸崖上踩着鋼絲,還是沒有保險的那一種。”
“我知道,所以明天我會去給自己上道保險。高地之邊,就麻煩斯塔利隊長了。”
“明白了,你一切小心。”斯塔利又道:“希望我們不會變成敵人,要不然,我會很頭痛的。”
“彼此彼此。”零微笑。
第二天的早上,他們出發了。一隊四人在貝齊的帶領下重新返回圖拉什山脈,通過貝齊所提供的情報,零推導出往返所需的時間,並和阿狄米麗協定十天後匯合於風暴要塞,再一共前往綠都格格尼亞。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零四人幾乎是在深山裡渡過。直到第五天的傍晚,貝齊領着他們沿着一條十分崎嶇的山路到達山腳,再經過一片山谷,最終來到一個森林中。很難想像,在西面凍原這片以智慧種族爲主的大地上竟然還存在着一個人類村莊。
遠遠看去,便可看到二十幾幢用木材建成的平房分佈在森林一片平地上。村子的規模不大,但生活設施齊全。他們擁有一個淨水深井、一套小型發電機組,村子的邊緣是混凝土堆成的三米高牆。在村子的入口處安插着兩個哨塔,哨塔上兩挺速射重炮說明村子擁有還過得去的防禦力量。
如果不是貝齊帶路,就算讓零他們在圖拉什山裡轉上一年,恐怕都很難發現這個村莊。
“這裡是?”零問道。
貝齊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說:“這是我的家。”
“家?”
“怎麼,像我這種人就不能擁有家庭嗎?”貝齊笑道:“不過說起來,我快有一年沒有回來了。你們還是第一批客人,要知道就算是佩德芬妮他們,我也未曾讓他們知道這個地方。”
“你應該慶幸沒這麼做,否則,這個村子將會和你們其中一個同僚一樣的下場。”零淡淡道。
貝齊知道他指的是金,當下無言。
當他們從一片密林中拐出來後,塔上的哨兵已經發現了他們。其中一個光頭壯漢在塔上吼道:“停下來!我們村子不歡迎陌生人。”
貝齊上前笑問:“包括我嗎?拉維爾?”
壯漢一呆,隨即大叫道:“貝齊?原來是你小子,還沒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