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過一公里的雲層透着赤紅的光焰,如同雲層之中有大量的岩漿在翻滾着一般。哪怕距離甚遠,可每個看到那可怕雲渦的人,卻會不由自主地感到空氣變得灼熱起來。跟着,岩漿傾倒了,隨着片片火幕傾泄而下,一塊塊包裹在火焰中的超高溫液態團漫天灑下。
這是一場致命的火雨,如同火山暴發時噴發的熔岩彈般,高溫液態團如同火流星似的從天而降,在高空劃過無數的光軌,如同盛放的煙火!
然而那美麗的背後,卻是毀滅。
零一把撕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的夜神戰術服早在引爆火山的時候損毀,現在和梅林一樣穿的都是異族風情的寬大布衣。衣服撕開後,露出零纖細,但線條勻稱的身體,這具身體擁有無窮的爆發力,但還不足以強悍到讓零去阻擋天災火雨的攻擊。
所以他需要另一具身體。
那迦基因組,啓動!隨着大腦一個指令,在瞬間也無法表達的極短時間內,獨立基因組被提取了出來並迅速和原來的基因互相切換。於是一塊塊灰白的角質層在零的全身浮現,在轉眼間便覆蓋零的全身,包括了零的臉孔,只剩下眼睛的部分還保持着人類的模樣。而身體的其它地方,卻已經透出非人的氣息。
隨着角質層出現,黑色的外骨骼盔甲跟着浮現,把零身體重要的部分包裹保護。緊接着兩臂前半部分黑色骨骼繼續增殖,生成了炮口的形象。而從炮口中,則有尖利的骨刺探了出來。同時,在零的胸前和雙肩各有一顆魔眼生成,它們散發着多種模式的探測波能,在掃描空間後將所有數據反饋回零的大腦,從而讓零清晰掌握五百米範圍內整個空間的所有事物。
零擡起頭。左眼飄起玄奧的浮號。先知全力運轉,鎖定了朝大門方向落下來的上百團火雨,並迅速推導出它們的墮落軌跡及落點所在。接着雙手平伸。手臂炮管內那迦的骨刺一根接一根地射向天空,於是天空上立刻綻放上百顆密集的光球。它們皆是被那迦骨刺引爆的火雨!
連綿的爆炸產生的衝擊波落到地面,當既吹得底下的圖庫族戰士立足不穩,他們驚惶地看着那天空近百顆還末消失的光團,並慶幸這些東西沒有落到自己的頭頂上。然而還有更多的火雨朝着營地的方向落來,放下梅林,圖先冷哼一聲,雙手如同消失了般高速揮動。附加於手上的高頻刀鋒拉出一道道空氣切割波迎向半空的火雨。於是又有部分液態團給攔截了下來。
只是他和零畢竟只有兩個人,根本無法倒數攔截所有的火雨。於是一團團火流星砸到了地面,便帶起一次次劇烈的爆炸。營地的圍牆、哨塔、地面不斷地騰起火焰。伴隨着火焰而來的則是陣陣灼熱的氣流,有倒黴的圖庫族人不及躲避。不是給火球砸個正着,就是給爆炸後濺射的高溫液體融穿了身體。
一時之間,營地爆炸四起,火焰肆虐,慘叫聲此起彼伏。僅此一波天災火雨。就差點把營地盡毀,這還是讓零和圖先攔截了部分火雨之後的結果。若讓天災火雨完全落在了營地之上,那不用蟲族出手,恐怕圖庫族人已經死傷殆盡。可既便如此,仍舊有幾十名圖庫族人死在火雨的攻擊之下。
營地大門的方向則只受到微乎其微的波及。畢竟這個位置是零和圖先兩人攔截的重點所在。可貝齊這輪天災火雨的攻擊下,卻逼得圖庫族這邊的兩名強者無暇它顧,於是蟲族趁機壓制了上來。由陸行蟲開道,自爆蟲穿插其中,形成一波強勁的攻勢。
它們頂着彈雨和同伴的屍體成功地越過了圖庫族的火力網,並狠狠衝擊着營地大門。好幾只自爆蟲飛了進來,並立刻膨脹引爆,這對於大門後密集的圖庫族陣營來說無疑是一次可怕的攻擊。十來個圖庫族戰士位於自爆蟲爆炸的中心,根本來不及逃跑就被它們的毒液淋了個透,甚至連哀叫的聲音都沒有,這十幾個戰士轉眼便血肉消融,只剩下一付骨架。
其中一個高級戰士十分強悍,儘管做出規避動作卻仍給淋到了半邊身體。眼看活不成了,他猛地手握兩顆高能手雷,大吼着衝出營地,將突破火線的幾隻陸行蟲硬生生給推了開去。在這個過程中,陸行蟲鋒利的前肢不知道在這戰士身上出沒了多少次,即使他沒給自爆蟲的毒液毒死,也絕對活不了了。
可臨死前,他大笑着引爆了手雷。於是橘黃色的火團在蟲族的陣營中騰起,不知道收割了多少蟲子的性命,同時爲身後營地的族人爭取到寶貴的緩衝時間。
時間就這麼一點點地過去。
戰鬥在彼此的拉鋸中進行着,圖庫族的戰士重複着攻擊、換防、再攻擊的程序。而凱澤拉斯方向則以梯狀式的攻擊方式衝擊着敵方的防線。有好幾次蟲子們突破了火力網,都是讓零或圖先衝出營地又給擊退了回去,否則營地早被夷平了。
這也多得在之前的攻擊中,萊登給梅林砍了一臂,而貝齊使用了一次天災火雨後能量大跌,這敵方兩員大將都暫時無法出手。否則,單靠零和圖先兩人能否擊退蟲軍多次尚是末知之數。這場戰鬥從黎明一直延續到了正午,並漸漸進入了尾聲。
“打起精神來,蟲子的數量已經不多了,大家要堅持住啊!”零在牆頭上游戈,把一隻只越過火線的蟲子打掉,同時激勵着高牆後的圖庫族戰士。
這個時候,經歷了高強度的戰鬥後,無論身體還是心理,這些戰士已經十分疲憊。只是求生的意念還在,否則他們早就罷手了。而凱澤拉斯發動的這第二波攻擊十分強勢,先不說有萊登和貝齊這兩員大將掠陣,單是自爆蟲的參戰就讓圖庫族方面壓力大增。
戰鬥到現在,圖庫族這邊已經摺損了近半成員。而剩下來的一半族人裡面,女人、老人和孩子至少佔了三分之一,也就是說真正能夠戰鬥的僅剩下不足百人。
但凱澤拉斯方面也損失慘重,三千多隻蟲子如今也只剩下三兩百隻。斜坡上滿是蟲屍,肉泥和血液在地面鋪了厚厚一層,散發着難人的氣味。到了現在,進攻的蟲子們已經沒有多餘的兵力分成左右兩翼攻擊圖庫族的營地,它們匯聚在一起組織起最後一波的攻勢。
這波攻勢在大半個鐘頭後被瓦解,隨着密集的槍聲和兩枚火箭炮的打擊下,剩下的蟲子也很快地被掃蕩乾淨。而圖庫族這邊又有幾名戰士陣亡,但無可否認,他們又成功地擋下凱澤拉斯的攻擊。
每個人臉上都泛着濃濃的倦色,然而他們還來不及慶幸這來之不易的勝利時,爲數不多的幾座哨塔上,其中一名哨兵無意掃過高地下的熔岩湖,當既變色吼道:“不...不好了。冷卻,熔岩湖冷卻了!”
這個消息無疑如一個重磅炸彈在營地裡炸開,零第一時間朝高地下看去。果然如哨兵所言,覆蓋了整個沉默之洲的熔岩湖已經開始冷卻。零臉色變得相當難看,要知道熔岩湖是他們限制凱澤拉斯一口氣投入大量士兵的條件所在。可現在,由於昨日零引爆的火山岩漿有限,在得不到新生岩漿的補充下,又處於西面凍原這種極寒地區,熔岩湖以超出零預料之外的速度開始冷卻,這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
哪怕現在冷卻的只是熔岩湖的表面,可這種地理環境已經足夠讓凱澤拉斯的蟲軍通過。一旦被限制在熔岩湖外圍的蟲軍投入到戰場中,圖庫族這邊基本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
要知道,哪怕損失了六七千的蟲子,可外圍剩下的蟲子至少還有兩萬之多!
彷彿在預示着高地上所有人的末日降臨一般,他們絕望地發現被熔岩湖隔斷在外圍的蟲軍開始收縮陣線。隨着第一隻陸行蟲小心翼翼地踩進熔岩湖的地帶,並發現地面溫度還很高,卻已經不足以阻擋它們的腳步時,兩萬多隻蟲子開始向高地的方向開來。
零從高牆上看下去,只見一片黑壓壓的浪潮向高地捲來,而被蟲潮包圍在中間的高地,則如同怒海中的一塊暗瞧,隨時都有可能被淹沒。
這時,每個人的臉上只有絕望一種表情。已經沒有任何方法限制凱澤拉斯的大軍壓境,僅剩的百來人無論如何拼命都不可能擊退這最後,也是最爲可怕的一波攻勢。
“不,我不要死!”
“投降,投降吧,族長!”
這樣的聲音開始在圖庫族人中出現,零嘆了口氣。他們始終不是真正的士兵,而即使是正規的士兵,在面對這種讓人絕望的局勢時,一樣也會生出投降的念頭來,這不足爲奇。
只是圖庫族人可以投降,那麼零呢?
他深吸一口氣,從高牆上跳了下來。右眼中的火焰在燃燒,如同零的決意。
他可以戰死,但絕不會投降。在甦醒以來,面對着這個完全陌生的新世界,零已經忘記經歷過多少次讓人絕望的局面。在銀樹城被屠夫的血液感染時、在被索倫算計無奈看着莉亞死在自己眼前的時候、在陰影之都被黑暗議會的血騎士逼入絕境之時、在約頓海姆面對幾乎無法戰勝的活屍女皇時......
太多太多的畫面在零的腦海裡掠過,那些讓人絕望的場面,他卻一一挺了過來。零已經知道,絕望根本無法改變局面,唯有想要活下去的心情,才能創造奇蹟!
要戰勝絕望,那麼只有...
超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