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禮堂一間私人會客室裡,零見到了黑玫瑰家這一代的家主碧昂麗絲。)會客室佈置得很簡單,並沒有多餘華麗的裝飾。簡潔寬敞的大廳鋪着暗紅色的地毯,造型簡潔的水晶燈散發柔和的光,舒適的沙發套椅擺在大廳的中間,黑色堅木所造的酒櫃裡僅放着三瓶紅酒。
在入門正對着的大廳牆壁上掛着一幅油畫,油畫的背景是一片藍天白雲的田間畫面,三名農民正在田裡彎腰撿着麥穗,一付蓬正忙的畫面用寫實的手法表現出來,使農耕的情景躍然紙上。
一道纖細的身影背對着零,從背影看去,這顯然是個對自己身材衣着極爲考究的女人。她身上穿着的輕紗長裙,無不恰到好處地烘托出曼妙的身段,她戴着一頂舊時代中世紀歐洲貴婦間流行的雞尾帽。所謂的雞尾帽,就是在造型誇張的帽子上彆着七彩的羽毛,因爲形似雞尾而得名。
把零送到這間會客室後,卡西里奧就悄然退去,把空間留給零以及黑玫瑰家的家主碧昂麗絲。
讓零感到意外的是,他在碧昂麗絲身上全然沒有感受到一點能量的氣息,這個豪門家主身上的生物能也不十分明顯,反而和普通人般顯得隱晦。如果不是用特殊的方法隱藏自己氣息的話,那麼這個黑玫瑰家的當家人竟然是個普通人
顯然第二個猜測讓零有些無法接受,動盪年代,普通人是很難駕馭一個世家大族。除非像帕克蘭財閥般,由老布蘭特親手打拼而來的王國,雖是普通人一個,卻執掌到現在。
可帕克蘭財閥在黑暗議會的勢力圈裡也不過是個三流財團,荒野上的土貴族罷了。然而黑玫瑰家卻是阿斯加特的三大豪門之一,掌握着阿斯加特13的經濟來源,從事食品及藥物兩方面的事業,公司和工廠不少百間。像這樣的大貴族,能夠擔任家主的哪個不是一方梟雄,絕倫強者。
“在舊時代中世紀1857年,法國畫家米勒創作出這一幅《拾穗圖》,零先生覺得他畫得如何”背對着零,碧昂麗絲淡淡問道。
零足足凝視了近一刻鐘,始開口說道:“很寫實,很平凡。”
碧昂麗絲輕笑道:“一聽你這話,就知道零先生是個真正的戰士,而不是那些只作閒逛於畫室沙龍,滿口華麗詞藻的貴族公子。”
零淡淡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麼貴族,每天和死神爲伍,自然沒空去欣賞什麼藝術。”
“很好,我很喜歡你這種單刀直入的性格。”
碧昂麗絲轉過身來,但她的容貌被帽沿上垂下的黑色面紗擋住。以零的目力,也只能夠看到面紗後那張隱約的臉孔。當然,如果零願意,只要調整左眼的視距,他完全可以看個清楚明白。可他同樣知道,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爲。
瑞德斯老頭開口第一句就對他這麼說:貴族間的交往第一條準則,禮貌
零記得很清楚,所以並沒有碧昂麗絲的容貌。可從她的輪廓來看,即使現在已經年近三十,卻依然是個美麗的婦人。
碧昂麗絲又說:“看到我是個普通人,零先生是否感到失望畢竟,黑玫瑰家再怎麼說也是三大豪門之一,而我這個家主竟然一點能力也沒有,說出去怕是個笑話。”
零卻搖頭說:“我倒不這麼認爲,想碧昂麗絲”
“我還拈。”碧昂麗絲像知道零爲什麼停住般,輕輕點破。
“抱歉,我想說碧昂麗絲秀能夠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駕馭這個大家族,肯定有過人之處。如果我和你爲敵的話,那麼像碧昂麗絲秀這樣的人絕對是我必殺名單中的第一人。因爲若無武力,那麼秀肯定擁有足夠和強大武力抗禦的智慧”
碧昂麗絲終於覺得意外,她邀請零見面,毫無疑問是懷有招攬之心。不過在碧昂麗絲眼中,零隻是個小籌碼而已,若不是黑玫瑰在三大豪門中居末,碧昂麗絲還不屑招攬一個聖靈者。而看中了零,卻是因爲本今晚特意爲他舉行了慶功宴,這就不得不讓黑玫瑰家當代家主重新考慮零的價值。
可即便如此,零從她這裡也得不到太多的好處,而她也不會給予零許多。但現在,碧昂麗絲又得重新考慮對零的定位。透過黑色的面紗,碧昂麗絲認真地打量起零來。就如外界傳聞,零擁有非常俊美卻又不失陽剛的容貌。像這樣的男人,若碧昂麗絲年輕十歲的話,也定會爲之怦然心動。
而現在,十年歲月的沉澱早讓碧昂麗絲收起年輕時那份浪漫的情懷。現在她看一個人,更注重的是人的內心和潛力。在潛力部分,碧昂麗絲倒不擔心自己做的是虧本生意,因爲即使她不去評估,以外界對零的風評,這青年將來至少也是十階的強者。如果他再形成自己的僞領域,那麼零就有直指十二階,甚至問鼎十三階的恐怖潛力。
因此現在碧昂麗絲觀察的是零的內心,她發現零有一雙清澈的眼睛。左黑右金,雖是兩色奇瞳,但無論哪個瞳孔都清澈得像一汪清水。碧昂麗絲知道,擁有這種眼睛的人做事直接,施之以恩定涌泉爲報;若之爲敵,那麼遭受的必定是雷霆打擊
轉念間,碧昂麗絲已經有所計較。
“我想和零先生談談話,看看我們之間是否有合作的可能性。”碧昂麗絲來到沙發套椅旁,並朝零打了個“請坐”的手勢。
零大方地坐下,發現黑色石桌上早已放着一懷美酒。
碧昂麗絲對零說道:“這是舊時代真正的佳釀,最爲難得的是它們沒受到任何污染。零先生請用,嘗過美酒後我們再談其它。”
零喝了一口,只覺入口甘香,絲毫不覺苦澀。但喝下去後勁十足,他一張俊臉突然漲紅,跟着從嘴巴鼻孔中緩緩吐出一口酒氣。片刻後,他才訝然道:“這是什麼酒後勁這麼厲害。”
“是秘法釀製的龍舌蘭酒,釀造方法已經失傳,整個世界也就剩下這三瓶。普通上喝上一口也受不了,零先生一口氣喝了大半杯,仍能夠保持清醒已經非常了不起。”碧昂麗絲微微笑道,同時拿起自己的懷子,淺淺呷了口在嘴中細細品嚐。
零俊臉又紅,這次卻不是酒勁作怪,而是聽了碧昂麗絲的話後有些無地自容。他哪想得到碧昂麗絲拿出來款待他的竟然是這世間難尋的美酒,就算零不懂酒價行情,也知道這酒每瓶都是有市無價的東西,哪想碧昂麗絲竟隨隨便便拿出來招待他。
再看碧昂麗絲淺嘗輕品的姿態,剛纔自己一品氣猛灌簡直就是牛飲,當真失禮到家。零暗中搖頭,自嘲自己果然不是當貴族的料。
把一小口龍舌蘭酒喝下去後,碧昂麗絲當即飛起兩朵紅雲。她放下酒懷,看向零道:“每一名聖靈者已經擁有私產的資格,我想零先生肯定不會只甘心當一名聽命打戰的戰士。那麼接下來的路,公司或工廠大概是先生的不二選擇。敝家雖不及赫爾本、普朗寧兩家來得富裕,但除此兩家,這阿斯加特里倒也沒有其它家族能夠在財力、資源、人才甚或其它方面勝過敝家。”
“這不是我自吹自擂,而是事實如此。”碧昂麗絲緩緩說道:“因此我有一個建議,零先生看看是否合適。”
“請說。”
碧昂麗絲說道:“敝家可以爲零先生提供一筆啓動資金,如果零先生需要,我們還可以爲你提供物資乃至人才,甚至是士兵或能力者。當然,我們提供資源是有限制的,至於限制的額度,要視乎零先生能夠發揮的作用。”
零笑問:“那不知道碧昂麗絲秀需要我提供哪方面的幫助。”
“很多。”碧昂麗絲淡淡道:“比方零先生及你團隊的戰力,雖然我們從事的是食物和藥物的製作開發,不過有時候也會向荒野某些無人區進行搜索開發。零先生是荒野出身,應該知道有些地區潛伏着可怕的異生物,又或者蠻橫的異族,這時候就需要像零先生這種強者進行鎮壓。其次,如果在需要的時候,零先生可以站在我們家族的立場上支持我們某些決定,也是十分巨大的作用。還有就是,若零先生髮現一些奇特又具有價值的東西,例如生物、又或者上古文明物品的話不妨優先考慮我們,敝家收購的價格絕對比官方來得合理。”
“碧昂麗絲秀列舉的三個作用裡,第一個和第三個我自問做得來。但第二個嘛,我不覺得自己的聲音足以影響當權者的意志,例如道格拉斯先生。”
碧昂麗絲微笑道:“零先生不必妄自菲薄,以你的潛力,遲早有一天會成爲金字塔上層的人物,我只是預先給自己買份保險而已。”
“秀對我的信心甚至比我本人還大呢。”零笑道,又問:“我們再說說第三點,如果我可以爲你們提供一艘上古文明的飛船,不知道碧昂麗絲秀願意出多少錢收購。”
這句話便如同重磅炸彈般讓碧昂麗絲渾身一震,她思索片刻後,緩緩舉起了一根手指。
“一千萬”零略爲失望。
“不,是一個億”碧昂麗絲糾正道。;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