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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加長房車在城市裡緩緩行駛着,這個夜晚,阿斯加特熱鬧非凡。幾乎所有的電力都供應給這座巨大的山中都市,讓每幢高樓大廈的外牆上都閃爍着各色燈光。這放在平時是絕對不會出現的情景,即使阿斯加特擁有幾座大型發電站,也無法全天侯源源不絕向城市供應所有電力。因此在平日裡,到了晚上城市會進行區域性的錯峰用電,而外圍區域甚至停止任何電力供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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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今晚是特別的。
零坐在房車內,在他的對面坐着個一身黑色禮服的老頭子。老頭是瓦爾基里特意請來對零進行臨時禮儀培訓的大師,他出身於貴族家庭,傳承自舊時代完整的一套上流社會交際禮儀。他正絮絮叨叨地指導着零呆會在宴會上應該如何表現,從和人談話的距離到離開時的握手禮,從對待男女間不同的禮節到吃飯用餐應該注意的細節等等。
難爲零爲了記住這些東西幾乎開放了近半的腦域記憶中樞對老頭子的話進行記錄,而他本人則心不在焉地看着車外的世界。
阿斯加特的主幹道上只能用車水馬龍來形容,一輛輛高級房車在路面上井然有序地行駛着。這些汽車上都擁有不同的圖案,而每一個圖案都代表着阿斯加特上流社會的某個家族。但據零所知,在阿斯加特里真正稱得上豪門的只有三個家族。
他們分別是赫爾本家、黑玫瑰家族及普朗寧家。這三大豪門無論是政治還是商場,在阿斯加特里都佔據了重要的地位,就連十二主神廳也不能忽視他們的聲音。而在這條路上,零是不會看到三大豪門的座駕,因爲他們擁有一條特殊的公路。
專屬於他們的公路,使他們和普通的貴族區分了開來,並大大拉開了普通貴族和真正豪門間的差距。
這些知識。也是零剛剛知道的。其來源於,自然是出於禮儀大師的嘴巴。老頭不僅熟知舊時代的社交禮儀,而且對於阿斯加特里的政治勢力瞭如指掌。當然他無法給零上一堂全方位的課。但大概的講解還是可以的,其中三大豪門裡哪些人物需要注意。他們有什麼特點、習慣等等都一一告訴了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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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車外響來“呯”的一聲,跟着各色光亮在阿斯加特的上空炸起。那是煙花,卻不是由火藥所制,而是由元素系的能力者釋放的能量焰火。
零打開車窗伸出了頭,看到高空炸起無數的煙火,它們迅速組成了英靈殿的標誌。又漸漸退去。這是煙花盛宴上演的序幕,接下來,一團又一團的煙花在夜空出現。它們變幻着各種圖案,如繁花盛放。爭奇鬥豔,映照得城市沐浴在不同的光彩裡。
一路看着夜空盛放的煙火,汽車最後停在城市大禮堂外的白石廣場上。廣場上已經規劃出一個區域進行停車之用,除了三大豪門和其它高官政要外,其它貴族都要在這裡下車。並用自己的雙腿走去大禮堂。
大禮堂佔地近萬平方米,外形如同典雅的古神廟,肅穆而莊嚴。這裡平時是城市議事團討論政治的地方,偶爾也成爲貴族豪門欣賞歌劇的舞臺,而在今天它則是慶功晚宴的重要場所。
說是慶功晚宴。其實也就是一個名目罷了。這晚宴主要的還是提供給司令部和豪門貴族間一個互相交流的機會,至於零幾人的晉升儀式不過是附帶的節目而已。這上流社會玩的把戲零興趣缺缺,可他不能不來,即使是爲了本的面子着想,他就得到場。
不過,能夠在這種場合露了臉,對零今後的前途也有好處就是了。
做最後的交待後,老頭子便把零趕下了車。零緊了緊身上的禮服,在伺者的接領下朝大禮堂走去。因爲他不是普通賓客的關係,於是伺者帶零走的是一條特殊通道。它從大禮堂西邊側門而入,經過寬廣的大廳直接來到一間早已安排好的房間。
說是房間,但已經如同零公寓的客廳那麼大,足有兩百多平方。大廳裡亮着柔和的燈光,有優美的音樂在房間裡轉動着輕柔的旋律。在房間裡,零看到一些熟悉的臉孔,這其中自然包括了約頓海姆一役的戰友們。
楓和約頓兩人正在角落裡對房間中的女侍指指點點,貝里恩則孤僻地坐在一張腥紅的沙發上喝着悶酒。素卻和一個男人在交談着,男人背對着零,戴着禮帽,拄着柺杖,風度翩翩。看着他,零覺得有些眼熟。隨後素髮現了零,於是那個男人轉過頭來,卻是留着八字鬍的席恩。
零微感訝異,他走上前去道:“席恩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一言難盡啊。”席恩感嘆道。
此時女侍端着飲料來到三人旁邊,素要了懷紅酒就走了開去,把空間留給兩個男人。席恩眉結深鎖,他拿起一懷威士忌喝了起來,而零則要了橙汁。
把威士忌快喝到底時,席恩才低聲道:“雷姆特完了。”
零低下頭,在回來的路上,他已經聽聞這個消息。
當日零等人以爲殺死了創造者古拉德,雷姆特的危機便算解除了。其實不然,在古拉德的計劃裡,一個滲透攻陷雷姆特的計劃悄然展開並最終成功。
由阿維諾特所帶領的部隊被活屍們引開,並最終導致了悲劇的發生。零聽說絕大多數的雷姆特居民和一部分阿斯加特的守軍戰死,其中就包括了毀滅之錘一名強大的能力者。
零本以爲席恩也無法倖免,不料卻在阿斯加特這裡見到了他。
席恩閉上眼睛,痛苦地說道:“我本來也想陪着雷姆特和佩拉一起死去,但阿維諾特先生卻把我救回來。現在道格拉斯閣下讓我在這座奇妙的城市裡有一處立足之地,可我一閉上眼睛卻會看到死去的大家。”
他搖着頭,苦笑道:“我的夢想已經完結了。可你不同,零,你纔剛剛開始。”
零默然無言,這時門開,伺者對房間裡衆人說道:“諸位請隨我來,宴會開始了。”
在由三百人組成的儀仗隊演奏出一曲激昂的樂聲中,宴會正式開始。作爲會場的大廳佈置得富麗堂皇,柔和昏黃的燈光在每張臉孔上閃過,穿着高貴禮服的女人和彬彬有禮的男人互相交談着,在這個巨大的舞臺上上演着一出出虛情假意的戲碼。
端着美酒和食物的伺者在人羣中穿梭,音樂和人聲交錯,織就出一付如同盛世般的畫卷。
看到大廳的時候,零感到一陣恍惚,彷彿時光錯亂,荒野和末世只是一個荒誕的夢。倒也怪不得他,畢竟像零這樣的戰士,平日裡絕少有機會出沒這樣的場合。不但零生出這種感覺,就連素幾人也一時呆住,只有貝里恩彷彿見怪不怪,已經徑直朝會場走去。
“道格拉斯閣下不會無端在這種場合舉行戰士的晉升儀式,零,他這麼做肯定有深意。其中一個,定然是想讓你融入上流社會,別錯過這種機會。”席恩微笑,彷彿已經變回以前那個風度翩翩的男人。可在他的眼中,那隱藏在深處的痛苦神光卻出賣了他。
席恩只是換上一付面具罷了,他朝零低聲道:“遲點再找你敘舊,我先告辭了。”
在和零的點頭致意中,席恩轉動着柺杖朝着人羣走去。有那麼一些人,天生就懂得交際,席恩無疑是這樣的人。至於零,無疑則不是。
按照晚宴的程序,開場則是本的致辭和自助餐宴一同進行,這是相對自由的環節,所有賓客可以自由地活動,和感興趣的人交談,沒有任何拘束。而中間的程序,纔是零等人的晉升儀式。最後則是一些政要巨頭的演講,此後晚宴就可以宣告結束了。當然,如果賓客不願意走,那麼還可以繼續留下來,反正宴會方本身便做好了通宵工作的準備,食物和酒絕對會不斷供應。
儘管在名義上來說,零這幾個從約頓海姆生還的戰士纔是宴會的主角。可事實上,卻有許多人比他們要引人注目得多。其中最受關注者,莫過於瓦爾基里和洛基裡。
戰爭女神今晚一襲銀色長裙,完美詮釋了她冰豔的氣質。從瓦爾基里入場的那一刻開始,大廳裡近八成雄性動物的目光便久久停留在她的身上。零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般抱怨自己的五感是如此敏銳,否則他就不用聽到大廳裡那些被隱藏在樂聲及喧譁下的竊竊私語。
“看,女神的身材真是好啊。”
“是啊,我想把她弄到牀上更刺激吧。”
“好想嚐嚐她的味道啊。”
貴族並不代表高尚,糜爛的生活腐蝕了這些人的心靈,高高在上的地位的權力使得慾望失去控制的枷鎖,因此在零眼中,這些所謂的貴族有時比荒野上的野獸更沒節操。
這些污言穢語想必也逃不過瓦爾基里的耳朵,零心想要不是場合和時間都不對,這些敢對她指指點點的人恐怕已經被瓦爾基里的戰槍問候了吧。
正尋思間,瓦爾基里似有所感,朝零的方向看來。頓時,兩人的目光在半空相遇。零點頭致意,並朝瓦爾基里舉起手中的酒杯。瓦爾基里一直寒着臉,直到此刻看到了零,才露出那麼一點笑意。
雖然只有這麼一點笑容,卻讓人感到冰雪融化般的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