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涼的荒野外,以燃燒的小鎮爲背景,金一人獨立。他變得無比沉默,一手插在褲兜裡,另一手則平舉着朝向地面。隨着金五指一握,大地開始顫抖起來,土元素在金的意志下開始分裂,並按照金的意思升起一塊長寬近百米,高十米的巨大石塊。
數噸重的石塊被金移到了一邊後,地面便憑空多出來一個規則的土坑。金就這麼把鎮上所有人的屍體一具具地搬出來,再整齊地擺放到他這個爲所有死難者所造的墓穴裡去。當把老彼特最後一個放進墓坑裡時,已經日落西山。天光把金的影子拉得老長,顯得那麼的落寂。
“永別了,老彼特。”金默默說道,他手一揮,放在旁邊的石塊飛了過來,並在半空爆成了土粉,嘩啦啦直倒進了墓坑裡將之填平。
金又從地面取出一塊石碑,用泛着黃光的指頭在碑上刻上一行文字:比福德鎮公墓。
做完這一切後,金把墓碑插進了地面,然後頭也不回地拉起地面的摩托車再揚長而去。他彷彿追逐着天際般朝地平線駛去,孤獨的騎士眼中跳躍着仇恨的火焰。
金幾乎要把自己的牙齒咬碎,從滿口鋼牙中迸出這麼一句話:“零,我一定要殺了你!就像大人說的,你帶來的只有毀滅!”
在夜幕降臨的前一刻,零的車隊終於到達了猶裡安山脈。已經提前通知阿斯加特方面他們的到來,因此當車隊停下沒有多久,猶裡安大山便開出了一個山腹,有紅色的指示燈在黑暗的隧道里標示出通往阿斯加特的路。就在汽車開進隧道的時候,零突然從車斗中躍起並瞬間進入臨戰狀態。
可隨即,他又放鬆了下來。
“怎麼了?”素在副駕駛位上回頭奇怪問道。
零搖了搖頭:“神經有點緊張了。”
素笑笑,說:“那就休息幾天,接下來應該也沒什麼重要的任務。”
零點了點頭,閉上眼睛。他纔不是神經緊張,而是突然間感受到凜然的殺機。那是針對他個人的殺機,這說明有個對他恨得咬牙切齒的人現在正對他動着不好的念頭。零想不出來誰對自己懷有這麼深刻的恨意,不過他也沒在意這些。到現在爲止,零都忘記自己擁有多少仇人了。
在車隊開出隧道,看到阿斯加特那扇金門時,零泛起一種特別的感覺。那就像一個離家很久的遊子回到了家鄉時的情感,零自嘲笑道:什麼時候已經把阿斯加特當成自己的家了。
可不止零,其它人也有這種感覺。阿斯加特就是擁有這樣的魔力,它可以把每一個從荒野上來到這個城市的人在這裡找到自己的歸屬感。歸屬感有很多種,它可以是榮耀、地位、金錢、財富、尊嚴。而無論哪一種,阿斯加特都可以給你,只要你擁有與之相當的價值。
也正因爲如此,阿斯加特纔可以在荒野上吸收那麼多的人才,它擁有屬於自己的特殊凝聚力,卻不是其它城市所能夠營造出來的。
當車隊駛過鋼鐵大橋,金門徐徐打開的時候,所有人都呆了。
在金門之後,出現兩列怒馬鮮衣的依仗騎士。他們按照舊時代貴族式的禮儀,用激昂的樂聲迎接着零等人的迴歸。在路的前方,本赫然在列。今天的本穿着極爲隆重的服飾,那是一套帝國元帥的軍裝,胸口上彆着讓人眼花繚亂的徽章,每一個徽章都代表着這個老人對城市無以倫比的巨大貢獻。
在本的後面,是一張張位高權重的臉孔。冰豔的瓦爾基里、不苟言笑的戰神提爾、露出懶洋洋笑容的雷神索爾、冷漠妖豔的洛基、永遠散發着陽光般溫暖笑意的巴德爾,以及另外一些零認識的、不認識的人。
這些人或是城市議會的貴族,或是像卡里奧這種鐵血軍旅,他們都是阿斯加特金字塔上的人。這些人平時要見一個都難,可現在他們卻都出現在阿斯加特的入口處,和後面近萬平民夾道歡迎着車隊的到來。
在沖天的樂聲中,車隊停下,零他們跳下了車。而這時,本舉起了手,這位英靈殿的創始人,阿斯加特的最高權力者打了個手勢。立時儀仗隊的樂聲、市民的歡呼立刻消失,整齊地如同神蹟。
本向零等人迎了上去,並向所有人大聲說道:“阿斯加特的所有市民位,請讓我爲大家隆重地介紹這幾位勇士。他們是毀滅之錘優秀的戰士,是我們阿斯加特無畏的勇士。是他們,用鮮血和生命爲我們製造了毀滅一個邪惡王國的契機。是他們,在最後一刻仍拼死拖住了那活屍之國的王。如果沒有他們,我們就無法勝得如此乾淨漂亮!”
“然而,勝利是有代價的。三名勇士永遠地躺在異鄉的土地上,我們甚至無法把他們的屍骨帶回來。可是,他們不屈的靈魂,將永遠活在英靈殿中。他們面對邪惡時爆發的光輝人格,將永遠映照着我們前進的道路。死者已逝,作爲生者,我們將肩負起更大的責任。我們將與這幾名歸來的勇士,一起爲人類開創光明的未來!”本大喝,並握住零的手一同高高舉起。
呼聲如潮!
市民的歡呼、掌聲一浪高過一浪。這時戰歌再起,鮮花和白鴿一起衝上了半空,讓整個阿斯加特氣氛高漲到極處。
在層層歡呼聲中,本才壓低了聲音道:“歡迎回來,零。”
零搖頭笑道:“我以爲你是個酒鬼,沒想到你演技還那麼好。不過借戰死者之名拉攏人心,小心他們會生氣。”
本笑着說:“政治的東西你不懂的了,我這樣做是必要的,而且還順便替你們塑造了勇者的形象。這樣一來,替你們升職加薪纔不會遭人非議,明白嗎?”
“我看你是嫌我們的敵人還不夠多吧。”零隨口說道。
本卻是人老成精,立刻聽出話中有話。表面上仍保持着笑容,拉着零的手向市民們揮手致意,一邊問道:“怎麼回事?”
“沒什麼,估計有人不樂意我們回來,所以在回來的路人特意歡迎了我們一次。”零若無其事地說。
本笑容不變,眼中卻射出銳利的光芒,顯是動了真怒。他冷笑道:“那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膽子這麼大。”
他語調一變,又道:“這件事你不用理會,我和卡里奧會處理。呆會你們回去洗個澡,再換身衣服,準備參加晚上爲你們舉辦的慶功晚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