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他們衣衫襤褸,如同難民。當然,不會有什麼難民在大晚上的時候趕路。這些人膚色出奇的蒼白,雙目卻散發着紅光。身上或多或少有肌肉出現腐爛的現象,甚至嚴重些的已經看到白森森的骨頭。
他們是活屍,人型的怪物。喜歡在夜晚活動,捕捉人類和一切活着的生物爲食。
現在,這幾隻活屍搖搖晃晃地走在公路上。而零看到,在他們的後邊,有更多的活屍從銀樹城的方向走了出來。
“有三十隻,甚至更多些。”吉安放下紅外線望遠鏡,憂心忡忡道。
泰迪緊張地說:“那怎麼辦,我們現在馬上離開?”
“不,看看情況再說。”零直接否定。
活屍們自然不會是出來散步閒逛的,而銀樹城外並無食物,這麼一隊活屍浩浩蕩蕩地開出來也不可能全然爲了捕食。兩年前,銀樹城的活屍數量本來就不多。被零殺了活屍首領和充當打手的屠夫後,初形成的社會體系已經破壞。沒有首領,失去制約力的活屍,不是在自相殘殺裡死去,就是離開銀樹城前往更遠的地方。
現在這三十來只活屍,應該是銀樹城剩下的全部數量了。如今活屍傾巢盡出,與其說捕食,不如說是集體遷徙來得合適些。銀樹城已經沒有多餘的食物提供活屍生存所需,除非他們像零看到的那隻老活屍般吃自己的血肉。否則因爲飢餓的緣故,剩下的活屍必定內訌,而倖存下來的活屍也活不了多久。
這些活死人們,就這麼利用晚上的時間趕路。到了白天,他們會藏在陰暗處,或乾脆把自己埋到地下,等天黑繼續啓程。這是一段未知的旅程,終點或許在幾公里外,或許是幾千公里,或許……根本沒有終點。誰知道呢。
營地的篝火已經熄滅,所有人都躲在車裡。只要不出意外的話,遷徙的活屍羣有很大的機率將他們忽略過去。但眼看活屍隊伍越來越接近農場方向的公路,吉安他們都緊張起來。零皺了皺眉頭,活屍是一種嗅覺和聽覺都非常敏感的怪物,這些人一旦緊張起來會導致體溫上升。如果再弄出丁點聲響來,那麼就不得不和活屍羣開戰了。
雖說以已方的戰力,全殲這三十幾只活屍應該沒有問題。可這樣一來,零可不敢保證沒有傷亡。至少,體質較弱的女人和小孩很難逃過活屍的撕咬。
活屍們忙着趕路,倒真沒留意到不遠處那廢棄的農場邊上,停着一輛綠皮汽車。於是車裡的人,看着活屍漸漸經過,心裡都鬆了口氣。
只是,幸運之神似乎突然離去。因爲隊伍中間一頭活屍突然停了下來,他使勁聞着什麼,然後木納地轉過身,看向汽車的方向。跟着,這隻活屍脫離了隊伍,搖搖擺擺朝着農場的方向走來。
“媽的,準備戰鬥。”吉安低罵一聲,同時打開了手槍的保險鎖。
一旦射擊,槍聲肯定會引起其它活屍的注意。別看這些東西走起路來緩慢不堪,可一旦發現食物,他們跑得比兔子還快,運動起來比猴子還靈活。而在這麼空曠的場所,即使有高射機槍壓陣,也很難保證活屍無法越過火力網。
戰鬥意味着傷亡,可現在他們沒有選擇。
但是,零的手卻按在吉安的槍上:“別開槍,我去去就來。”
說完,零像幽靈般無聲地飄下了汽車。他像謹慎的貓,放低了身體,藉着矮樹和土坡的掩護朝着落單的活屍潛去。
在距離活屍還有數米的距離,零藏身在一株矮樹下,默默地看着活屍不斷接近。
五米、四米、三米……距離不斷拉近,而零的呼吸卻越來越細長,直到悄然無聲。
活屍來到了樹下,他靈敏的聽覺發現了樹上一聲異響。聲音很輕,卻瞞不過他。活屍擡起頭,卻看到白光一閃,然後便失去了知覺。
零雙腳倒勾着樹枝,在活屍經過的瞬間垂下矮樹,並用手中的匕首扎入活屍的眉心,破壞了他腦袋裡的神經,停止了活屍的機能。他輕巧地躍下樹,用背輕輕頂住活屍,雙臂反手扣住他的肩膀,然後把這具真正的屍體擡到了樹後。
看着零悄無聲息地解決了一頭活屍,車上的人臉色都有些不自然起來。特別是吉安,他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並慶幸頭還在自己的脖子上。而解決了這頭活屍後,倒再沒有其它的活屍接近,目送着它們的隊伍漸漸遠去,車上的人才真正鬆了口氣。
有驚無險了渡過了這個晚上,在白天太陽還沒有出來之前。綠皮汽車發動起來,吵醒不少尚在夢鄉的人,然後掉頭朝着公路駛去,繼續未完的旅程。
在零他們繼續前往雷姆特的時候,卻有一支車隊在同樣的時間來到了Z7基地。
這支車隊由兩輛複合材料裝甲車一前一後拱衛,而一輛舊時代模樣的黑色轎車居中組成。這輛黑色的轎車外觀普通,但內層卻採用複合材料裝甲,足以抵禦強烈的衝擊。單這一輛這樣外觀氣派,兼具實用性質的轎車,造價就不在裝甲車之上,當得上奢侈二字。
早在車隊到達基地的一個鐘頭前,暫時負責管理基地的傑託帶着倖存的礦工早早在基地外等候。那是帕克蘭財閥的車隊,傑託聽說這次來的可是個大人物。
車隊在基地大門口停下。轎車上下來兩名身着黑色西裝的大漢,他們恭敬地打開車門。當車門中跨下一雙深黑色的軍靴時,傑託和所有人都深深地低下了頭。
從轎車後座走下來的是一名年輕男子。樣子只有二十幾歲上下,有着一頭倒堅的金色短髮。他身上穿着高豎領的暗紅色皮袍,皮革長袍做工精美,完全不同於這個時代粗糙的衣飾。長袍的胸口,有黑色的紋飾。那是長劍與盾的圖案,帶着舊時代騎士風格的味道。而長袍的袖口,各有兩輪黑色花紋,點綴得長袍更爲華貴。
年輕男子的隨從們半彎着腰,這不僅出於對男子身份的尊重,更多的,卻是對這身長袍所代表的某個組織的敬畏。
那個組織名爲“黑暗議會”,而這身長袍則是隸屬於組織的武力集團“血色騎士”的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