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茨的姨父有難,又怎麼能向普魯士人求援呢?事實上威廉四世也很懂,這一世他沒敢應奧古斯特二世之邀進兵德累斯頓。
雖說當時的奧地利很亂,但是這一世奧地利的國力要比歷史上強得多,威廉四世根本無法忽視,更不敢忽視。
於是乎奧地利帝國軍隊就浩浩蕩蕩地開進了德累斯頓,第一件事自然是要解救弗蘭茨的姨媽,之後纔是平叛。
索菲夫人的孿生姐妹也是一個狠人,她剛出現在公衆面前,奧古斯特二世就被迫生病了。
其實說來奧古斯特二世這個人的腦回路也實在太奇葩了一些,薩克森從當年名副其實的北德第一強邦淪落至此和普魯士脫不開關係。
維也納會議上普魯士更是將薩克森往絕路上逼,結果在最危難的時刻奧古斯特二世卻選擇了向這個宿敵求援。
弗蘭茨很難理解他選擇的邏輯,如果說歷史上薩克森向普魯士求援是因爲維也納太亂還說得通。
但這一世可不該這樣啊,然而奧古斯特二世還是作出了和歷史相同的選擇。
事實上奧古斯特二世害怕奧地利帝國對於薩克森的影響力過於強大,所以希望可以普魯士之手平衡一下。
這可能就是夾在兩強中間次強的難處吧。
除此之外,奧古斯特二世還軟禁了弗蘭茨的姨媽,這雖然是薩克森內部的權力鬥爭,但是難保奧地利不會參合進來。
所以奧古斯特二世最終作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此時奧古斯特二世再次出現完全是來背鍋的,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因爲就連他指定的繼承人他的親弟弟也不支持他。
此外韋廷家族也是德意志地區分支最多的家族,作爲韋廷家族的族長沒人比他更適合提出同宗合併這個議案。
然而那些小家族是不可能接受這一切的,普魯士也不希望自己身邊出現一羣強敵。
在會議開始之前威廉四世的使者已經秘密與這些小邦國的首腦進行了接觸,他們相信只要大多數諸侯不同意,弗蘭茨這個皇帝或者是邦聯主席也不能強行進行合併。
當然威廉四世也沒蠢到公開和弗蘭茨作對的程度,奧地利可以找代言人,普魯士自然也可以。
在奧古斯特二世提出議案之後,黑森大公國大公路德維希三世立刻站出來高聲說道。
“我反對!”
路德維希三世是黑森-達姆施塔特的統治者,黑森-達姆施塔特也是黑森家族領地中唯一一個大公國。
黑森-卡塞爾和黑森-霍姆堡從嚴格意義上講是低一等的伯國,所以理論上講只要黑森進行同宗合併並升格成爲王國,那他就是黑森國王。
然而路德維希三世在此時站出來反對,這無疑是在狠狠地打奧地利的臉。
弗蘭茨喝了一口茶,又有幾個諸侯跳出來反對奧古斯特二世的議案。
這其中並沒有包括普魯士,威廉四世還在等着一錘定音的時候。
此時威廉四世的內心還是很激動的,能兵不血刃地挫敗奧地利帝國的陰謀,這讓他覺得弗蘭茨也不過如此。
不過這種輕蔑威廉四世隱藏得很好,表面上還是一副嚴肅思考的樣子。
其實他的這種行爲在其盟友看來則是有些不夠堅定,很多小邦國都在等着普魯士的態度。只要威廉四世履行約定爲他們出頭,他們就敢一哄而上反對同宗合併,畢竟他們表面上反的是薩克森。
只不過威廉四世這種出於自保的表演,卻讓那些小邦國變得舉棋不定。
在後方的俾斯麥看得一清二楚,這位國王陛下想法太多、控制慾太強,卻又缺乏躬身入局的勇氣,作爲臣子他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按照俾斯麥的想法,此時正應該孤注一擲纔有可能博取一絲勝機,他可沒有那些小國君主那麼天真。
俾斯麥很清楚這個社會運行的元規則也就是鐵和血,用多數人的決議來逼迫對方就範的潛規則實在是小道。
然而小道也不見得走不通,只是想要勝天半子,沒有躬身入局的勇氣又怎麼能行?
普魯士軍隊引以爲豪的動員能力,在奧地利帝國龐大的人口基數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奧地利帝國雖然沒有統一德意志,但不可否認的是此時的維也納正在成爲德意志的政治、經濟、文化、外交中心。
弗蘭茨雖然沒有成爲德意志帝國皇帝,但是權力卻比歷史上任何一位皇帝都大,俾斯麥甚至看不到普魯士的希望在哪裡.
弗蘭茨看了看只有小貓三兩隻,不禁覺得有些失望。
他讓人端上來了一摞厚厚的卷宗,抽出一份丟到了路德維希三世面前。
弗蘭茨的行爲顯得十分無禮,如果是私下場合,路德維希三世一定不敢說什麼,搞不好還會和旁人講“奧地利的新皇帝真性情呀!”
然而這可是德意志君主大會,管你是什麼哈布斯堡,還是奧地利,你還敢和整個德意志的君主作對?
老子自然已經上了普魯士的船就不怕得罪你奧地利,老子今天就是要給你好看!
“弗蘭茨,你的行爲有些過了。你應該禮貌地讓人把它送到我面前,而不是扔。
你母親沒教過你對待王者的禮貌嗎?我是黑森大公,黑森-達姆施塔特的統治者,我覺得我有資格讓你禮貌地對待我。”
路德維希三世的語氣平靜,但是周圍的諸侯們卻捏了一把冷汗,要知道這位年輕的皇帝陛下一年殺的貴族比哈布斯堡家族幾個世紀殺得都多。
雖說沒有任何證據,但是這些諸侯身邊的幕僚們可是不白給的,這些家族能存續數百年不可能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
朱利葉斯·雅各布·馮·海瑙,一個混血雜種,猶太人,私生子,他哪裡來的膽子挨家挨戶地屠殺貴族?
就算海瑙是個瘋子,那又是誰保下了這個瘋子。
1848年維也納那麼亂,爲什麼偏偏是貴族佔了死亡人數的三分之二,而且又怎麼那麼湊巧死的全是參與叛亂、和哈布斯堡家族作對的大貴族。
在加利西亞和意大利,弗蘭茨更是將當地的大貴族當土匪和山賊一樣公審,他似乎完全不在乎貴族的臉面。
最要命的是弗蘭茨和奧地利帝國的歷任統治者不同,他似乎並不想避免戰爭,雖然他也享有仁慈和善良的名聲,但那只是對平民和受難者而言。
對國內兩面三刀的貴族、反對派、叛亂分子、自以爲是的主教、敢於挑戰皇權的特權階級從不手軟。
對英、法、對意大利諸國、對奧斯曼帝國、對德意志聯邦那羣立憲派這樣的列強、次強也毫無敬意,更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
整個1848年,奧地利帝國的戰爭就沒有停過就是最好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