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德語並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所以在奧地利人的視角看來普魯士人的德語很怪,如果對方說得慢一點還好,太快就聽不清到底是什麼了。
(此前已經科普過其中差別,所以在此不做過多贅述。)
普魯士老兵不得不用緩慢的語氣清晰地說出那幾個關鍵詞,他們上過戰場覺得用敵軍高級軍官來交換軍功是天經地義的。
但普通民衆則不這麼想,樸素的價值觀讓他們覺得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羣情激奮之下就要把山陀爾·羅伊這個大官丟進糞池裡溺死,幾個普魯士老兵並不死心,畢竟這麼大的功勞他們一輩子都沒遇到過。
於是乎老兵們換了個說法
“這個匈牙利的大官一定知道很多秘密!我們必須把他交給司令官閣下,否則就是在貽誤戰機!”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憤怒的民兵們立刻安靜下來了。
“我知道很多秘密!”
“我也知道!”
兩個匈牙利驃騎兵也適時地用德語配合道,其實匈牙利人會說德語並不是什麼稀奇事兒,畢竟哈布斯堡家族統治這裡已經有幾百年了。
老兵們終於長出了一口氣,於是乎一大羣民兵便押着兩名“重要人物”歡喜地去了。
此時在戰前督戰的亞諾什·達莫揚尼奇還不知道皇室領地內部發生了什麼,他只知道那遠方升騰起的黑煙是勝利的信號。
亞諾什·達莫揚尼奇決定趁熱打鐵把自己手中的驃騎兵全都派出去,這看起來像是一場豪賭,但實際上這已經是他能想出的最好辦法了。
皇室領地民兵的戰鬥力遠遠超乎亞諾什·達莫揚尼奇的想象,他在上任初期認爲自己的前任們不過是一些酒囊飯袋而已。
畢竟這在匈牙利並不罕見,幾千人拿不下幾百人的馬匪營地早已司空見慣。皇室領地有上百萬人,幾千雜兵拿不下也算正常。
亞諾什·達莫揚尼奇覺得以自己的能力拿下皇室領地不成問題,但他有自己的考慮,匈牙利政府能給他的實在太少了,所以比起成爲匈牙利的英雄他更想成爲奧地利的英雄。
於是乎亞諾什·達莫揚尼奇便開始與奧地利帝國政府接觸,起初一切順利奧地利人向他的使者承諾了很多。
但也只有口頭承諾,奧地利人的理由是爲了安全和保密需要。這個藉口也確實讓亞諾什·達莫揚尼奇找不出什麼問題,這樣一來二去就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此時奧地利帝國面對的國內國外形勢早已發生變化,但亞諾什·達莫揚尼奇能得到的依然只是一些低級官員的口頭承諾。
這讓亞諾什·達莫揚尼奇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他拿出了自己準備多時的計劃意圖讓奧地利帝國付出代價。
亞諾什·達莫揚尼奇覺得自己很聰明,畢竟自己早就預備了後手,他派去的使者也是情報人員,根據情報人員的反饋他覺得自己的計劃很完美。
然而亞諾什·達莫揚尼奇的第一戰就損失了超過八千人,匈牙利軍隊攜帶的那些半個世紀之前生產的輕型火炮無法對混凝土結構的碉堡造成有效傷害。
另一方面皇室領地中民兵的火力遠遠超過情報人員所描述的,或許之前秋特卡萊遭遇的根本不是民兵的主力。
總之亞諾什·達莫揚尼奇完美復刻了之前秋特卡萊的錯誤,匈牙利軍士兵在面對擁有優勢地形和火力的奧地利民兵時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而且奧地利民兵早已經從之前的戰鬥中吸取了經驗,這一次民兵甚至集中優勢兵力來了一場反包圍。 一次報銷兩個旅,亞諾什·達莫揚尼奇本該被撤職,但幸運的是那兩個旅沒有人活着回來,所以也就沒人知道他的失敗。
亞諾什·達莫揚尼奇將手中的六個旅打散重新分配,又弄出了兩個旅。之後的幾次戰鬥,亞諾什·達莫揚尼奇也沒有討到任何便宜。
於是乎他終於想出了奇襲敵軍後方這條妙計,不過爲了能讓奇襲部隊有更多轉圜空間,他還是在正面發起了進攻。
這場戰鬥讓亞諾什·達莫揚尼奇再次確認了自己的判斷,他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那就是匈牙利正規軍的火力比不上奧地利的民兵。
而且更要命的是除了少量火炮以外,奧地利在戰場最主要的遠程壓制火力,也就是那些火箭似乎並沒有很高的操作門檻。
事實也是如此,火箭使用的難度要比火炮低得多,只需要短期培訓就能在戰場上發揮相當重要的作用。
然而單就火力壓制的效果而言,火箭是要比火炮強的。
亞諾什·達莫揚尼奇雖然只是在正面佯攻,但是損失卻出乎意料的大。
又一枚火箭落在指揮部旁邊,巨大的爆炸讓塵土從臨時搭建的指揮部的房頂上簌簌落下。
其實亞諾什·達莫揚尼奇之前並沒有在前線搭建臨時指揮部的習慣,他通常會騎着馬來到士兵們面前以此來展現自己的勇氣。
然而幾次險些被炸上天之後,亞諾什·達莫揚尼奇終於決定給自己蓋一個臨時指揮部。
其實他之所以這樣做還有一個原因,因爲他發現奧地利軍隊使用的主要是爆炸武器,對步兵殺傷力確實可觀,但是隻要不直接命中對建築物的傷害十分有限。
按照亞諾什·達莫揚尼奇的估計,皇室領地內部遭襲,奧地利前線的士兵必然會陷入混亂。
只要這些人離開堡壘,那麼在大平原上就是驃騎兵的天下,自己也可以趁機率領主力佔領敵方的陣地。
到那個時候,哪怕是自己的騎兵全被消滅了,也完成了奪取敵方外圍防禦的戰略目標。
這種防禦一旦出現了口子,那麼便不會再固若金湯,因爲無論進攻哪裡都是對方的軟肋。他只需要等待對方犯錯,然後將其分割消滅就好。
事實上並不需要那麼麻煩,撬開口子之後,他只需要幾場勝仗就能逼得對方投降。
另一方面“新西里西亞”的最高軍事長官埃裡克·朗格終於見到了那兩位重要的俘虜。
山陀爾·羅伊見到埃裡克·朗格之後反而擺出了一副倨傲的姿態,完全沒有之前差點被農民溺死在糞池裡的驚慌。
“哼,你就是這裡的最高長官?”
埃裡克·朗格早就習慣了匈牙利軍官的做派,他點了點頭,然後點燃了一支香菸開始思索如何讓對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