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德里希並不是一個喜歡墨守成規的指揮官,他也無法理解爲什麼弗蘭茨反對過分削弱法國。
不過弗里德里希明白,服從是軍人的天職,也正因爲如此弗蘭茨纔敢對他委以重任。
弗蘭茨對陸戰還有一些瞭解,但是對於指揮海戰就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了。
他只能給出一些原則性的建議,比如在地中海海戰結束之後弗蘭茨就要求弗里德里希給法國人施壓逼迫他們投降。
弗里德里希也在第一時間封鎖了法軍的海上通道,失去大東方艦隊的法國海軍在地中海內完全沒有任何戰鬥力。
大東方艦隊更是在離開之前帶走了大量工匠和補給,甚至還摧毀了土倫港的海防。
之後阿爾及利亞大公奧馬爾公爵(自封)更是多次派弗朗索瓦·特魯維耶率領大東方艦隊襲擾法國沿海掠奪物資。
弗里德里希自然不可能看着法國人表演,他也率領艦隊在法國沿海掃蕩,甚至還順路打下了熱那亞。
加里波第則是在利古里亞山口經歷了多場血戰纔到達熱那亞,他一度陷入了迷茫。
起初加里波第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在奧地利向利古里亞發動總攻的關鍵時刻起義。
反正軍隊裡有很多意大利人,只要搬出民族主義這杆大旗不怕拉不起隊伍。
加里波第此時對於拉德茨基的戰術十分鄙視,先頭部隊的五千人中有四千人都是意大利人,只有幾百德意志人。
他覺得拉德茨基是在拿意大利人當炮灰,同時派來監視督戰的人又不夠。
在教皇國發起的聖戰中加里波第已經體驗過一次兵敗如山倒的感覺了,毫無疑問這一次也將會是一場慘痛的失敗。
不過他一定會把自己人帶回來,不會像上次一樣。
然而剛一開始雙方的戰鬥就進入了白熱化階段,傷亡人數在不斷地增加。
眼看着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不斷消失,加里波第悄悄開始了自己的行動,他勸說士兵們起義加入正義的一方。
加里波第覺得法國和奧地利雖然對意大利人來說都是侵略者,但是信奉自由、民主、平等的法國顯然要比奧地利高尚一些。
然而在一場戰鬥過後加里波第卻改變了自己的看法,奧地利軍隊在攻下一座據點之後按照慣例去附近的山村租借一些房屋來休息和安置傷兵。
但當加里波第到達村子的時候發現一地的屍體和燒焦的房屋,他本能地認爲是奧地利人進行了屠村。
帶隊的德意志族軍官卻說他們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加里波第自然不可能相信,他用槍指着自己的長官。
卡倫軍士:“朱塞佩軍士,我可以對上帝發誓,我真的沒有做過。”
“去你的德意志人的上帝!你這個只會屠殺平民的惡魔!”
“我以我家族的名譽擔保,我沒有殺過一個手無寸鐵的平民!”
“鬼才會信你的話!你的名譽又值幾個錢!”
“你敢質疑我的名譽!”
一時間兩隊人馬劍拔弩張,只要再來一點刺激就會引發一場大規模衝突。這時候裡貝里奧走了過去狠狠一記耳光打在加里波第的臉上。
“看看這些屍體,看看這些廢墟,這是幾個小時之內發生的嗎?卡倫軍士的攻擊序列在我們後面,他怎麼可能做到這些?”
加里波第看着慘白的屍體和沒有溫度的灰燼,他知道這起慘案並不是卡倫軍士乾的,而是原來駐守此地的軍隊撤離前一天干的。
但加里波第不願意相信,他寧願相信這一切都是德意志人的陰謀。
事實上加里波第已經多次從俘虜口中聽說法軍在撒丁王國不當人了,但他覺得那有可能是謠傳,也有可能是某些撒丁人狐假虎威,又或者是戰爭中的必要之惡。
然而在剛剛那座偏僻的小山村中,每一家每一戶都被洗劫一空,水井裡堆滿男女老幼的屍體,而所有的女屍又都被剝光了衣服。
屍體主要集中在教堂裡,很顯然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屠殺,而不是一場意外衝突。
將槍口對準同袍在任何軍隊中都是大忌,不過朱塞佩軍士只是遭到了降職處分,並沒有被直接拉去槍斃。
這一切還要多虧了卡倫軍士的求情,卡倫軍士並不知道加里波第的身份,他只覺得對方是認爲他屠殺了平民所以才一時出於義憤掏出了槍。
雖說沒有被直接槍斃,但是加里波第被編入了徹頭徹尾的炮灰部隊之中,士兵們爲他們取了一個更加形象的名字“自殺小隊”。
他們將會被直接投入到仰攻敵軍山頂堡壘的戰鬥中,要麼勝利,要麼死,如果他們敢後退,那麼己方的神槍手會射殺他們;如果他們踟躕不前同樣會死;如果他們試圖逃離戰場,一樣會遭到督戰隊的追殺。
不過不得不說加里波第的運氣和能力真的非常強,他居然帶領一羣人渣和逃兵成功攻下了利古里亞山口最難攻克的堡壘。
然而在進入熱那亞地區之後加里波第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爲目之所及一片瘡痍。
幾乎所有的村莊、城鎮都遭到了掠奪,雖然沒有發生之前那種大屠殺,但是當地人的生活肉眼可見地痛苦。
乞丐遍地,每進入一座城鎮總是有無數的婦女要拉着他這個滿臉胡茬的瘸子只爲了一頓飽飯或者幾個蘇佩。
此時撒丁王國與法國的經濟關係相當緊密,所以兩國貨幣體系幾乎完全相同。
1里拉=1法郎
1蘇佩=1蘇
1丹那羅=1生丁
1里拉=20蘇佩=240丹那羅
加里波第把自己和裡貝里奧的積蓄全拿出來接濟窮人,但一切只是杯水車薪。
法軍起初受到了撒丁人的熱烈歡迎,同時補給也比較充足所以並沒有太多出格的舉動。
然而隨着長期沒有戰事發生,再加上奧地利帝國海軍切斷貝爾維軍隊的補給線,軍紀便再也沒有辦法保證了。
撒丁王國在和奧地利的戰爭中已經損失了大量補給,再加上天災和經濟危機的影響民衆早已經是苦不堪言。
之前用來慰勞法軍的已經是他們手中最後的糧食,他們滿心以爲法國來了以後就不必再爲糧食操心。
然而現實是法國人的糧食也需要他們來出,而法國人的一貫作風是打欠條,借糧,借不到就徵,徵不到就搶。
(歷史上法國人在意大利就是這麼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