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8章 崩潰邊緣
數萬敗兵譁變,殺死憲兵,搶奪軍火庫,佔領了香檳地區多座城市,甚至有消息傳出有人想要單方面和德意志聯軍談判。
消息傳回巴黎,舉國震動。
比爾福剛剛當上這個所謂的臨時總統,他的頭髮就已經近半花白了。
比爾福從未想象過自己會面對如此之大的困難,他還沒來得及享受權力帶來的好處就被來自各方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
英國人、奧地利人、甚至自己人都不拿自己當人,都拼命想弄死自己。這哪裡是個總統,分明就是個出氣筒。
現在無論比爾福採取何種行動都是錯,但更要命的是他還不能不做,這纔是讓人最惱火的地方。
面對判決他此時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拆了東牆補西牆,用新徵召的部隊去平定內亂。
然後寄希望於這支疲憊不堪的新軍去擋住德意志聯軍前進的步伐,想到這裡比爾福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的腦子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先不說所謂的新軍能不能打贏譁變的軍隊,即便能贏誰不能保證叛軍不會再次向德意志人投降,甚至破罐子破摔直接放德意志聯軍入關。
這樣一來所謂的新軍就連一成勝算也沒有了,所以和談似乎就是最佳選擇。
但叛軍又會不會漫天要價?他不敢想,這樣看來還不如一早就不去強行徵召這些懦夫。
但比爾福怎麼也想不到都已經十九世紀了居然還有人會遵守什麼榮譽宣言,那爲什麼在商場上沒人遵守呢?
比爾福不願意再多想,因爲他還需要說服國會,他只覺得頭痛欲裂。
不過讓比爾福頭疼的還不止這些,歷史上1848年的波蘭人就在巴黎幹了一件特別牛的事情。
起初一切還比較正常,波蘭人不過是印印傳單、寫寫文章,主打的是感情牌。
其中最有名的一份傳單上印着這樣一段話。
“法國你是波蘭鍾愛的姐妹!你是把歐洲引向自由的明星!你不要留下波蘭!”
但很快波蘭復國者們便不再滿足於只是喊喊口號,罵罵列強。
波蘭復國者們瘋狂地進出各大沙龍、俱樂部,與多個組織達成協議,他們開始在公開場合哭訴波蘭的苦難,抱怨法國政府的袖手旁觀。
痛斥奧爾良王朝軟弱的外交政策,讓法國屈服於神聖同盟,拒絕援助波蘭更是損害了法蘭西民族的榮譽。
波蘭人很快就得到了民族感情無處宣泄的法國人的支持,著名社會活動家巴爾貝斯爲此寫道。
“假使你們(臨時政府)還繼續老的社會制度,那麼當我們行動起來時將不會寬恕你們,我們要求的是正義!”
1848年5月10日,法籍波蘭議員沃洛夫斯基在議會中提出法國應該支援波蘭,拉馬丁選擇了無視。
事情很快發酵,最終議會決定在5月15日對波蘭問題展開討論。
1848年5月15日,在波蘭復國者和一些組織的煽動之下民衆衝進國會,並最終短暫通過了用武力恢復援助的決議。
在這個決議中,法國將向所有歐洲列強宣戰,堪比慈禧的庚子詔書。波蘭將會恢復1772年之前的領土範圍,並建立波蘭民主共和國。當然這條決議僅僅通過了五個小時之後便宣告作廢,畢竟此時法國的政治團體並不會真的爲了波蘭人和列強們打生打死。
這一世奧地利帝國境內的波蘭復國者被弗蘭茨狠狠制裁了一波,所以在法國的波蘭人勢力更加強大了。
法、奧兩國已經開戰,波蘭復國者們似乎應該無慾無求才對。
然而!波蘭人畢竟是波蘭人,1848年這麼熱鬧的年份,如果他們不搞點事兒出來那才奇怪。
此前走投無路的比爾福向流亡法國的波蘭人求助,希望他們組成軍隊保衛法國。
比爾福本來只是抱着有棗沒棗打三竿子的心態,沒想到波蘭復國者真的拉起了一支隊伍。
只不過比爾福還沒來得及高興,沃洛夫斯基議員便提出“用波蘭人的血換取波蘭人的土地。”
比爾福一聽都懵了,沃洛夫斯基卻拿出了更加完整的方案。
波蘭復國軍可以幫法國人平定叛亂,甚至還能抵禦德意志聯軍的入侵。
不過波蘭復國軍要求將弗朗什-孔泰地區作爲波蘭人的臨時定居點,允許他們學習波蘭語、傳承波蘭歷史、在當地使用波蘭習俗。
當然波蘭人絕不是要賴着不走,只要法蘭西幫助波蘭復國成功,他們立刻就會起身返回波蘭。
比爾福聽後眼前一黑,他險些栽倒在地,在他心中已經開始琢磨起怎麼對付波蘭人了,畢竟這麼離譜的提議只要在議會中提出肯定會炸鍋。
突然比爾福福至心靈,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那就是搞一個秘密協議,這在十九世紀並不罕見。
比爾福畢竟是一位工廠主,對於白嫖勞動力還是很有經驗的。
比爾福的想法是放手讓波蘭人平亂,抵禦德意志人,然後再找個合適的機會撕毀協議解決波蘭人,到時候他便是法蘭西的英雄。
波蘭人之所以這麼自信能擋住德意志聯軍的進攻,這自然是弗蘭茨提供的消息。
波蘭復國軍的組織結構可以說是相當不嚴謹,弗蘭茨當年能把他們的領袖抓來當侍從,也同樣能把自己的侍從派過去當領袖。
弗蘭茨想讓波蘭復國軍知道什麼就能讓他們知道什麼,波蘭人如果真能在法國列土封疆那一定很有趣,如果法國人就此開始反對、打壓、甚至屠殺波蘭人,對於奧地利來說也不虧。
至於事情究竟會向着何種方向發展,弗蘭茨只能說讓子彈飛一會。
然而有的時候人如果足夠倒黴喝口涼水都有可能塞牙,在整個法國局勢已經成爲一團亂麻之際巴黎市民和工人組織又鬧起來了。
工人和平民組成了龐大的遊行隊伍,他們高舉三色旗聚集在先賢祠、市政廣場和巴士底獄原址。
這些人的目的沒有別的,他們只想活下去。前文介紹過,微薄的收入和誇張的物價讓生存成了一種奢望。
其實不只是巴黎,里昂、馬賽等地也都爆發了多次遊行示威活動,整個法國已經處於暴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