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8年匈牙利成立了很多新軍,這其中就包括國民警衛隊、國土捍衛者、新匈牙利人軍團、匈人軍團、自衛隊等等。
格爾蓋伊·阿爾圖爾和裴多菲率領的這支正是後世大名鼎鼎的國土捍衛者部隊。
裴多菲作爲匈牙利最早的革命者和科蘇特的親密戰友理論上講不該被派往戰爭的最前線。
但隨着匈牙利革命的進行,改革的阻力越來越大,弊端也越來越多,矛盾更是與日俱增。
裴多菲的詩作更是越來越尖銳,尖銳到改革派都覺得他過於激進了。
裴多菲直來直往的性格本身就不適合政治鬥爭,除此之外科蘇特也需要一位信得過的監軍。
所以裴多菲就成了格爾蓋伊·阿爾圖爾的搭檔,前者雖然不是軍人,但是他手下卻有一支匈牙利最強悍的部隊,這支部隊的名字叫“三月青年”。
實際上所謂的“三月青年”就是由青年匈牙利和一些支持革命的工人組成的軍隊,他們的信念相當堅定。
格爾蓋伊·阿爾圖爾也十分擅長練兵,所以第一時間就收起了對這位經常醉酒的詩人的輕視之心。
他們的任務是收繳特蘭西瓦尼亞人多年來拖欠的稅款和徵兵,本來一切都十分順利塞凱什人宣佈效忠匈牙利,國土捍衛者的部隊一口氣就增加了三萬人。
但很快各地先後發生了叛亂,科洛斯堡的奧地利人更是聚集起數萬軍隊,薩克森人、新教徒、特蘭西瓦尼亞人也都先後拉起來山頭。
整個特蘭西瓦尼亞地區先後出現了七、八支各不統屬的勢力,而這些勢力的矛頭無一不指向擁有土地、財富最多的匈牙利人。
每天都有地主、貴族、政府官員被殺害,所以匈牙利政府幾乎毫無阻礙地通過報復性措施。
歷史上匈牙利人的報復造成超過兩百座村莊被夷爲平地,數萬人被殺,幾十萬人流離失所。
之後特蘭西瓦尼亞地區各民族開始相互屠戮,一幕幕人間慘劇不停地循環播放。
弗蘭茨並不準備讓這種情況再次上演,所以他要求普赫納主動出擊平定特蘭西瓦尼亞地區的叛亂。
當然方法一定要靈活,不能一味地殺殺殺。只要反對匈牙利統治,並願意效忠奧地利帝國的都可以拉攏。
只要不反對奧地利帝國統治的,就沒有必要急着用武力解決,金錢、土地、官職都可以許給他們。
至於那些一定要分裂國家,反對奧地利帝國,搞大羅馬尼亞的人必須死。
(現代的大羅馬尼亞是指包括摩爾多瓦的羅馬尼亞。
而當時所謂的大羅馬尼亞則是所有羅馬人曾經統治過的土地都該屬於羅馬尼亞人,他們纔是羅馬的正統繼承人。)
最主要的是不要讓普赫納越界,這位老兄經常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歷史上普赫納最初的目的就是拖住匈牙利人的一部分兵力,他甚至寫好了遺書還將自己的家人送到了俄國。
然而隨着戰爭局勢的惡化,匈牙利人不斷從特蘭西瓦尼亞抽點兵力去抵禦來自奧地利的進攻。
再加上他們之前的倒行逆施,普赫納無論打到哪裡都會受到特蘭西瓦尼亞人的夾道歡迎。
於是集齊了天時、地利、人和的普赫納百戰百勝,兵力也從兩萬多人激增到近十萬人。
然後他就膨脹了,非要帶着特蘭西瓦尼亞的軍隊進攻匈牙利本土,還揚言要在溫迪施格雷茨親王之前攻下布達佩斯。
結果溫迪施格雷茨親王敗於格爾蓋伊·阿爾圖爾,而普赫納則被亞諾什·達莫揚尼奇打得落荒而逃,最後依靠俄國人才扳回一城。
總之弗蘭茨給他的命令是隻準在境內擊敵,不許深入敵境追擊。
弗蘭茨還是需要先解決英法問題,才能安心地解決馬扎爾人。
綠蔭如蓋,溪水潺潺,一座偏僻寧靜的村莊坐落於此。整個村莊的土地都屬於布達佩斯城內的某位老爺,村子裡的農奴們也早就習慣了一切。
直到某一天一位穿着體面的老爺說,他們不再需要向老爺交地租,並且可以平均分配到土地。
雖然不明所以,但是村民們滿心歡喜地接受了這一切。
當稅官再次到來向村民們討要拖欠的稅款時,村民們毫不猶豫將稅官當場打死,村民們更願意相信對自己有利的,並且他們確信自己每年都有按時足額繳納稅款。
當時特蘭西瓦尼亞有兩套行政體系,雙方各不統屬,各有各的勢力範圍。
這個村子原本由奧地利政府管轄,但是匈牙利叛亂之後,匈牙利政府便宣佈往年向奧地利政府繳納的稅款無效,這些村莊必須向匈牙利政府補繳十年的稅款。
除了這個昏招以外,匈牙利政府還通過一項決議,那就是政府將幫助地主提前收取1848年的地租,這筆錢中的30%將用來對抗奧地利帝國。匈牙利政府沒錢,就想從地主身上打主意,但是這些地主也說自己沒錢。
最後經過反覆拉扯,雙方便商量出這麼一個騷操作,就是由政府出面提前向農民徵收地租,然後雙方三七分賬。
鄉村泥濘的土路之上來了一羣不速之客,沉重的車轍留下的深深的印記。
一個滿眼憂慮的年輕人看着不遠處嫋嫋升起的黑煙,他知道又一個村子完蛋了。
即便是距離很遠,他也能聽到女人、孩子的哭泣聲,男人們呼喊、咒罵聲,土坯房的木質房頂燃燒時的噼啪聲。
“莊嚴的誓詞再也聽不到了。自由、博愛、平等的主張並沒有實現。我們擺脫了梅特涅,但卻依然困在舊時代!”
裴多菲的話讓格爾蓋伊·阿爾圖爾不禁縮了縮脖子,後者終於知道前者爲什麼被趕出大議會了。
如果這句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恐怕早就被憲兵當成反動派抓起來了。
“我們笑話巴尼特,覺得他不過是奧地利人的走狗,但現實是我們並沒有做得更好。
土地政策一團糟,各民族的同胞們彼此仇視、互相仇殺,今天我們讓兩個村莊在這世上永久消失,明天呢?會不會輪到我們?我不知道!”
(巴尼特前任匈牙利首相,著名的保守派,畜牧業專家,興趣是給羊配種。)
其實歷史上匈牙利共和國的第一任首相應該是包賈尼,不過由於弗蘭茨的出現,導致一系列事件的改變,讓科蘇特的影響力和聲望劇增直接取代了包賈尼的地位。
歷史上包賈尼成爲匈牙利共和國的第一任首相也是充滿了諸多巧合和意外,他當時只有42歲,屬於資歷尚淺,背景和實力也不算雄厚。
但沒有一個真正的大貴族願意站出來走到臺前,再加上科蘇特的投桃報李所以才讓包賈尼成爲了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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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在能力上科蘇特是遠遠強於包賈尼的,但是讓前者上臺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快速激化矛盾。
後者畢竟是貴族出身,即便是成爲了匈牙利首相也是瞻前顧後,總體上依然趨於保守。
如果此時的首相是包賈尼,那麼弗蘭茨可能還要再等十幾年才能解決匈牙利問題。
但科蘇特則不同,他只是一個斯洛伐克地區的小貴族,並沒有一個龐大的家族需要操持,更不用擔心自己的萬貫家財(因爲他壓根就沒有)。
這種人往往急功近利,只有科蘇特上臺,才能迅速激化各方面的矛盾,只有這樣弗蘭茨才能將這顆毒瘤連根拔起。
“裴多菲先生,我覺得您不用太悲觀。英法沒那麼容易對付,奧地利人爲了專心對抗強敵說不定哪天就會和我們和談。
到時候您可一定要勸勸科蘇特先生,不要太理想化,先贏得獨立,再想復興匈牙利。”
格爾蓋伊·阿爾圖爾作爲一個軍人有他的看法,英、法都是列強,幾場戰鬥的失敗並不能打垮他們。
奧地利人想要戰勝英、法,或者至少贏得一份有利於己方的和平條約,那就必須舉全國之力。
所以奧地利人應該會選擇和談的方式來解決內部矛盾,就像歷代奧地利君主做的那樣。
格爾蓋伊唯一擔心的是科蘇特這位首相會意氣用事,拒絕與奧地利人和談。
那麼奧地利人極有可能會反過來先對付匈牙利,那對於此時的匈牙利可謂是大大的不利。
別的不說,此時匈牙利的武器、裝備就是大問題,由於匈牙利政府一直拒絕採購奧地利的新式裝備,所以此時很多士兵手中的武器比他們的年齡都大。
這樣的軍隊肯定經不起長期消耗,只要打上個半年一載,那他手下的士兵可能就要用大刀、長矛和奧地利人作戰了。
裴多菲仰頭將酒壺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嘆了口氣說道。
“希望我們還能等到那一天,但願它不是我們重遭奴役的日子!”
裴多菲想要的是真正的獨立,而不是繼續和奧地利帝國媾和。這在某些方面和弗蘭茨不謀而合,弗蘭茨也不想再繼續媾和,他需要的是徹底的統一。
屠殺還在繼續,戰爭沒有一刻停歇,無辜者的鮮血流滿大地。
在普赫納組織起一支真正的武裝之前,特蘭西瓦尼亞已經有上百個村莊遭到屠戮,但相比歷史上的特蘭西瓦尼亞大屠殺遇難人數至少減少了一半。
弗蘭茨唯一能做的便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