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浦東國際機場。
一架白色的波音777飛機緩緩的落在地面上,連接上旋梯,打開艙門,一羣旅客開始陸陸續續的從飛機上走下來。
一名身穿襯衫皮夾克牛仔褲,揹着一個帆布包的青年睡眼朦朧的從飛機上走了下來。
剛剛走下旋梯,這名青年突然的跪在地上,然後用力的親吻着土地,雙眼之中飽含着熱淚,喃喃自語:“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大多數人對於這個青年的舉動並沒有趕到驚訝,反而更多的是理解,畢竟這是一架從非洲飛回來的飛機,大多數人在非洲經歷雖然不同,但是多多少少都會經歷一些戰亂,槍擊事件,回到國家之後,就會發現,還特麼的是中國好啊,外國的月亮真的沒有中國圓。
餘志乾從地上站起來,將自己的帆布包拿起,擦了擦眼睛,彷彿剛纔那個親吻土地,對於這片大陸愛的深沉的人不是他一樣,一蹦一跳的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我曹,兩年沒回來,怎麼浦東機場變得這麼大,比虹橋大多了!”
“哎,那個是空客320,嘖嘖嘖,比777大了好多,有機會坐一坐!”逗比又回來了,餘志乾一邊指指點點自言自語的登上了擺渡車。
兩個小時之後,餘志乾在虹橋機場,坐上了飛往東海市的飛機,東海市就是他的家鄉,一個位於蘇省的十八線城市,一個猴子比城市出名的地方,嗯,最出名的就是那個有個騎白馬的師傅,豬一樣的師弟的孫悟空。
回到家鄉的第一件事,餘志乾沒有立刻回家,反而是打了一輛車,前往東海市下面的縣城。
車輛在路上顛簸了一個多小時之後,終於來到了一個小村之中,說小,其實也並不小,畢竟也有幾百戶人家,說大,相比於城市,這裡也就是一個小區的規模。
鄉下過年氣氛要比城市之中來的熱烈,隨處可見的娃娃手中拿着鞭炮玩耍着,還有一些拎着年貨,面露喜色的返鄉青年,一切的一切組成了一幅過年時候的衆生相。
餘志乾拎着自己行李箱還有大包小包,來到了村東頭的一戶人家,三層高的小洋樓代表着這戶人家並不貧窮,門口掛着光榮之家,是自己老班長給這戶人家賺來的榮譽,當年老班長一個人連續追擊一羣跨境罪犯七十二小時,榮獲二等功。
相比於別人家門口的熱熱鬧鬧,這戶人家卻要冷清的多,大門緊閉,就連春聯都沒有掛上,餘志乾嘆了一口氣,他們老家的規矩,有親人離世,三年之內不能張燈結綵。
輕輕的敲響了大門,屋子裡傳來了迴應,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女人打開了房門,看見餘志乾之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勉強的露出了笑容:“小余來了啊!”
“小芳,誰啊!”
“媽,是小余!”
“小余來了,進來吧!”
餘志乾將自己的東西給搬了進來,其實餘志乾一直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自己老班長一家,當時老班長帶着自己去非洲發財,兩個人出去,但是卻只有一個人回來,餘志乾最怕的就是眼淚。
“小余,從非洲回來了?”老班長的母親,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村婦女,一輩子最大的驕傲就是將自己的兒子送到了部隊之中,而且還立了功,以前遇到人就誇自己的兒子,但是後來餘志乾聽說,老班長走後,她就在也沒有提過。
“阿姨,對不起!”餘志乾直接跪在了地上,衝着她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使不得,使不得!你快起來,那件事不怪你,是我家剛子命不好,你快點起來!”
餘志乾跪在地上,從兜裡拿出了用紙袋包好的錢,一共二十萬人民幣,遞了過去:“阿姨,兇手已經找到了,這是賠償的錢,一共二十萬,您拿好!”
“這,這,這……”餘志乾將錢舉着,老班長的母親看着錢,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這錢是你自己的吧,大娘我雖然沒有見過世面,但是非洲那個地方我也問過人了,那裡亂,人還窮,就算找到人了,誰能夠賠二十萬呢,你自己的錢收好!”
餘志乾搖了搖頭:“大娘,這真的是兇手賠的錢,他被抓到了,賣了房子賠的錢,這還是一部分,後面的錢還要等到他賣掉別的東西還賬纔可以,您先拿着,後面的錢我會寄給你的!”
“這這這這……”
“阿姨,這個錢你拿着,你不要我就不起來了!”
“哎,小芳,將錢拿着吧!”
老班長的母親最終還是讓小芳收下了錢,餘志乾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將自己的行李箱打開:“阿姨,這是我從外面帶回來的特產,有大螃蟹還有大龍蝦,還有一些別的東西,對於身體好,您和叔叔多吃一點!”
說完之後,也不管要不要,直接全部塞了過去,這些都是熟貨,在非洲本身不值錢,但是在小村裡,算是難得一見的食物了。
“小余,留下來吃飯吧!”
“大娘,不用了,我還要回家,快兩年沒有回去了,等過兩天我在過來看您,您放心,班長走了,以後您就是我媽,我以後一定好好的照顧好你們!”
最終在大娘的挽留下,餘志乾還是沒有走成,被留下來吃了一頓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餘志乾藉着上衛生間的名義,離開房間,來到堂屋,將自己的行李箱打開,裡面果然放着之前遞過去的二十萬,搖了搖頭,將錢拿出來,默默的放在了屋子的角落之中用簸箕蓋好,繼續回到廚房吃飯。
老班長的母親很聰明,用她的話說,雖然她沒有見過世面,但是心思卻很透徹,當他看見餘志乾拿出二十萬的時候,就知道這些錢是餘志乾自己拿出來的,所以一定要留餘志乾吃飯,想要偷偷的將錢放回去,但是餘志乾也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所以又將錢放了回去。
吃完飯,坐上了回城的班車,同時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回去:“大娘,錢我放在堂屋的簸箕下面了,這錢給嫂子還有小文上學用!”